慕千雁聞言,如同被人潑了一桶冷水,十年之約,她原本早已安心,可他這話的意思便是讓她十年之內不做任何壞事,這可爲難她了。
她怎麼可能爲了在人間十年而放了慕千憐和樑謹夜?呵,過一年是一年,就算殺了他們之後自己馬上就要回陰間,那也無憾!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綻放一抹純真的笑容,緩緩絳施了一禮,看着他笑道:“這位大人,本宮不過是陽間有些記掛罷了,怎麼會做爲禍蒼生的事呢?這樣的罪過奴家可擔待不起啊。”
絳默默地看了她一會,那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異常的銳利。
而慕千雁臉上始終保持着溫婉疑惑的笑容,即使握着匕首的手心早已冷汗森森。
忽然,絳“哼”的一聲輕笑,緊抿的薄脣帶起一絲弧度,直起身,向前緩緩踏了一步,笑道:“娘子的演技可是灼傷了爲夫的眼,爲夫很不悅啊。”
迫人的壓力襲來,慕千雁不禁後退一步,下一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再次擡腳向前一步。可不待她向前,他便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月華遮擋住。
一種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慕千雁又不甘的仰起了頭,昏暗的燈火之下,她神秘美麗的眸子,冷漠而雍容。
“大人的話說的太深奧了,本宮一個婦道人家可是聽不大懂了。”
她開口,言語依舊客氣,竟是進退得宜,一身風骨,與之前打鬥時的輕浮舉止截然不同。
可男子卻依舊看着她,那雙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睛,又黑又亮。
慕千雁不由一陣頭皮發麻。
她挪了下腳,側過身說道:“我該回去了。”
可男子卻輕袍緩帶,施施然的隨着慕千雁的走動慢步隨上。那飄然的身形靈活莫測,慕千雁竟是如何也無法離開。心中一急,心知離開寢宮已經過久,再拖下去極有可能被發現,正打算施展功法離開,突然意識到什麼,不敢再妄自動手。
可若不離開……
她蹙起眉,卻是怕極了男子手中的佛珠,情急之下,她裝出害怕的樣子,帶着哭腔道:“你想幹什麼,讓我回寢宮好不好,我好害怕……”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黑暗中,只留下她帶着哭腔的話音。絳卻突然俯過身來,看着她,慢慢一笑。
慕千雁心中一凌,看着對方幽深的眼眸,猛然感到不妙。
他的目光看向她用落髮遮掩住的一角,幾乎是突然的,他伸出手,撫向她那垂落的烏髮。
他這動作一出,慕千雁給僵住了,對上絳的眼神,她下意識的挪開了目光。
男子的手,撫在她的狼狽的烏髮上,修長的十指纏繞在髮絲間,輕輕挑起,在即將露出臉皮與髮根的銜接處的時候,突然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