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其餘的母后便也奢望不了什麼了,你,哎,楓兒,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心,那便是最好,好了,母后該說的都說了,母后也知道你自是知道如何去做的。”慕容輕雲說着,緩緩站起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軒轅楓的肩頭,緩緩步出門去。
軒轅楓靜靜的瞧着慕容輕雲有些蹣跚離去的背影,心頭不免有些雜亂,難道當真是他錯了嗎,微微勾脣,自嘲一笑,即便是錯了,他也要一錯到底,讓他對她放手,他是斷然做不到的。
天已早沒了前幾日的炎熱,特別是一入夜,風吹在身上已涼颼颼的。
這一路爲了顧及顧惜柔的身體,行的頗爲緩慢,馬車緩了緩步子,軒轅墨挑簾問道:“到哪了?”
“回王爺,靖州了。”白奇在馬上俯下,身來稟道。
“那便先去驛館吧。”軒轅墨放下簾子,看着顧惜柔:“先去驛館休息,明日再啓程吧。”
顧惜柔輕輕的點了點頭,這一路,軒轅墨雖同她同坐一輛馬車,卻始終是沉着臉,擰着眉,鮮少開口,便連她不時的搭訕,他也只是無心的應着,她知道,雖然離洛城越來越遠了,可是他的心卻早已留在了洛城。
將顧惜柔在驛館安頓好,軒轅墨便悄悄出了驛館,牽了匹快馬。
清冷的夜,楊柳岸曉風殘月。
軒轅墨將馬兒拴在一旁的柳樹上,緩緩邁着步子往湖邊而去,忽而整個世界似乎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楊柳依依,烈日炎炎,湖畔那打着傘並肩站着一高一矮的身影,正細細的說着什麼。
“傾傾——”
軒轅墨猛然伸手,整個世界卻又一下子變了色彩,漆黑的夜,月未滿,四下黑幽幽的,便連那微微吹起的風,也是涼涼的。
伸出的手僵硬的懸在半空,像一下失了操控的木偶一般。
風突然一下吹皺了平靜的水面,帶着淡淡的腥味,軒轅墨停下步子,緩緩佇立在湖畔,殘月印在水中,隨着水波一波一波的跳躍着,慢慢擡起頭來,細細的瞧着那空中靜掛着的殘月,心中默默唸着:傾傾,你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
他也捨不得讓她等太久。
一連趕了幾日的路,丫鬟家丁早已早早的入睡了,便連驛館中的小廝管事都入了夢,顧惜柔卻坐在牀邊毫無睡意。
軒轅墨將她送回房中便走了,聽丫鬟說,牽了馬出了門,只是到這會還沒歸來,她擔心,亦是心煩。
就在此刻,門外輕響起了扣門聲,顧惜柔一下便歡喜的趕緊前去看門,只是等看到來人之時,卻立馬鬆了扶着門框的手,垮下了小臉。
“王妃。”門口站了個丫鬟模樣的女子,面生的很,徑自走近屋內,關了門。
“這麼晚找我何事?”顧惜柔顧自在牀前坐下,頗爲不耐。
“皇上交代的事,王妃是忘了,還是不捨得?”那丫鬟柔和的眉目突然間生了幾分凌厲,看向顧惜柔。
“你是誰?”顧惜柔嚇的趕緊站起身來,警惕的瞧着那丫鬟。
“王妃莫管我是誰,我只是替皇上傳個話,這一路王妃有的事機會,可遲遲未下手,王妃這是不願意了?”那丫鬟一步步逼近顧惜柔,眸中凌厲漸深。
顧惜柔渾身一抖,扶着牀堪堪穩住身形,言辭躲閃:“我只是未尋着合適的機會。”
“是麼,若是王妃尋不着合適的機會,我倒是可以助王妃一臂之力。”那丫鬟俯身再次逼近顧惜柔。
“我——”顧惜柔支支吾吾,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適的說辭。
“我喚你一聲王妃,你還別莫真把自己當做了他的妻子,我勸你還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愛你,你也成不了他心中之人,若有一日,他知曉了你的身份,不知會不會給你留個全屍也未曾可知,更別奢望愛不愛了。”那丫鬟湊在顧惜柔耳旁輕輕說道,說完便站起身來,一下便消失在了顧惜柔的眼前。
顧惜柔扶着牀,整個人顫抖不已,她說的沒錯,她與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亦沒有可能走到一塊,可是她真的下不了手,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對他下不了手。
顧惜柔呆呆的牀邊坐了一夜,眼睜睜的瞧着黑黝黝的天色漸漸明瞭,又慢慢愈發的亮堂了起來。
“王妃。”
丫鬟開了門見顧惜柔坐在牀前,以爲早早的起了身。
晨光穿過開着的門口落進屋內,能清晰的瞧見輕塵在細碎的光影下翩然起舞,一片片如此卑微,卻似乎依舊不忘快樂。
“王妃,你怎麼起這麼早,王爺還特意讓奴婢晚些來,怕擾了王妃的休息。”
丫鬟又往裡走了些,這才發現顧惜柔木訥的坐在牀前,面無表情,神色卻是極爲疲憊,似乎一夜未睡,不禁嚇了一跳。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丫鬟略帶哭腔的聲音一下驚醒了顧惜柔。
顧惜柔這才擡了擡眼,伸手摸了摸小腹:“只是昨夜未睡好。”
“王爺讓奴婢來請王妃去用早膳。”丫鬟這才略微按下心來,接着說道。
顧惜柔在丫鬟的攙扶下到廳中時,軒轅墨已在桌前坐着,身旁的丫鬟正舀了碗清粥呈上前去。
只是在看清軒轅墨身旁之人時,顧惜柔整個人猛的一抖,迅速的在軒轅墨身旁坐下:“王爺手中的粥,可否給惜柔,惜柔餓的緊。”
軒轅墨雖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將粥遞了過去,顧惜柔默默的看了一眼軒轅墨身旁的丫鬟,有些顫抖的舀一勺粥緩緩送入口中。
那丫鬟又另盛了碗粥給軒轅墨呈上,顧惜柔便又巴巴的瞧着軒轅墨手中的粥,依舊是一副餓極了的樣子:“王爺,您手中的粥,惜柔還想要。”
軒轅墨不由更爲疑惑,卻還是將手中的粥遞了過去:“吃吧。”
“惜柔大概是太餓了。”顧惜柔瞧着軒轅墨滿腹狐疑,摸了摸小腹解釋說。
“嗯,你多吃些,我也不餓。”軒轅墨說着,乾脆便不吃了,讓身旁的丫鬟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