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傾順從的點了點頭,有些不捨的慢慢出了屋,門剛輕輕合上,便聽得屋內茶杯碎裂的聲音,沐傾傾心頭一緊,便要折回去,手剛推上房門,便被軒轅楓捉在手中。
“怕是毒發了,你真要進去瞧嗎?”軒轅楓將沐傾傾的手收在掌心,淡淡的瞧了一眼那緊閉着的門。
沐傾傾神色微亂,聽着屋內偌大的響動,卻始終還是未有勇氣推門而入,而看向軒轅墨,軟下聲來:“求你放過他吧,他年歲已高,身體本就不好,經不起這般折騰。”
“你不是說過,他們的生死與你無關?”軒轅楓不急不躁,緩緩說道。
沐傾傾咬了咬牙,那日,她不過是一時說的氣話,她怎做的到不顧沐家夫婦的生死,更何況還親眼瞧見了沐劍鋒毒發時的痛苦情形。
“求你,放了他。”沐傾傾咬着脣,繼續懇求。
“你該知道如何做的?”軒轅楓將掌心的小手緩緩放到脣邊輕輕的吻了吻,緩緩將沐傾傾打橫抱起,腳下的步子慢慢移動了幾步,揹着身,向後吩咐了一聲:“進去給他解藥吧。”
從沐家夫婦的住處到靜慈宮的這段路並不短,沐傾傾卻生生覺得比去時短了許多,靜靜的躺在軒轅楓的懷中,卻早已絞盡了腦汁想着能如何脫身。
靜慈宮的宮女太監們瞧着軒轅楓抱着沐傾傾進了門,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綿,軟的牀,柔,滑的被,沐傾傾在落在牀,上的那一刻,整顆心便提了起來,瞧着軒轅楓緩緩傾下,身來,還是忍不住往一側躲了躲,溫潤的脣落在了耳畔。
沐傾傾緊緊拽着被子,很努力的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越驅平靜,軟軟的:“皇上可曾想過要同傾傾有個一男半女?”
這是她想了一路的主意,行與不行都得試上一試。
軒轅楓微微直起了些身子,靜靜的等着沐傾傾繼續說下去。
“皇上也知,傾傾剛小產不久,身子尚未恢復,若此時——日後怕是多有影響。”沐傾傾微微垂眸,故作一臉嬌羞。
軒轅楓微微一愣,伸手輕輕撫開沐傾傾額前凌,亂的髮絲,緩緩烙下一吻,沐傾傾心中一驚,卻見軒轅楓已緩緩坐起身來,拉過一旁的被子輕輕蓋在了沐傾傾的身上:“明日,我便讓太醫好好爲你調理身子。”
說完緩緩站起身,慢慢出了門。
門輕輕的關了上去,沐傾傾的心這才慢慢的落回了原處,長長的吁了口氣。
見軒轅楓這麼快便出了房門,李公公趕緊跟上前去,偷偷的瞧了眼軒轅楓的臉色,低聲問道:“皇上可是要傳喚哪位娘娘侍寢?”
“不必了。”軒轅楓擺了擺手“回去準備些水,朕要沐浴更衣,水,要涼些。”
李公公明瞭的應了聲:“是,皇上。”
“將這簪子給沐姑娘送去,就說朕說的,朕覺得這個簪子只與她相配。”軒轅楓從懷中摸出玉簪,細細的瞧了一會,遞給了李公公。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李公公應聲。
碩大的府中從來沒這般孤寂過,似乎處處都能嗅着她的氣息,每日卻依舊睡的很不安穩,睡至半夜,總會莫名的醒來,一下便思念成河,止也止步盡了。
軒轅墨步入院中,樹下還放着那張她喜歡的搖椅,黝,黑的樹影落在搖椅之上,黑涔,涔的,讓人無端端的便傷懷了起來。
肩頭微微一暖,軒轅墨趕緊別過腦袋,快的便連瞧清來人之時眼中的失落也未來得及掩去。
黛眉微微蹙着,似乎是入了軒轅墨的憂傷之中,紅脣微微動了動,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她在那頭,並不希望你過的如此不快樂。”
軒轅墨微微攏了攏肩頭的衣衫,是麼,他竟過的如此不快樂,她,在那頭可過的好麼,冷麼,寂寞麼,想他麼,他該早些去陪她的。
樹下的搖椅似乎輕輕的搖晃了起來,那輕,盈的身子仰着,面上蓋着未翻了幾頁的書冊,便連天也一下子明亮了起來,他緩緩走進,伸手便要去取她面上的書冊,只是手指觸及之處卻是空落落的,慢慢的,便連那輕,盈的身影也漸漸如雪花般散去,慢慢淡去,消失不見。
“傾傾——”軒轅墨惹不住輕喚了一聲,眸色愈漸深沉,似乎藏着海。
“小公子。”顧惜柔隱隱含,着淚,輕輕喚了一聲,生怕打攪了他的思念,卻又忍不住去打擾他的思念。
“夜深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吧。”軒轅墨依舊癡癡的望着那靜止着的搖椅。
顧惜柔張了張嘴,卻是未再發出任何聲響,默默的,輕移着腳步,慢慢消失在了軒轅墨的身後。
軒轅墨緩緩的在搖椅上坐了下來,拉過肩頭的袍子蓋在身上,閉着眼,輕輕的搖晃了起來,耳畔似乎傳來了女子清脆的笑聲,那滿面的麪粉,那豪放的吃相,那滿腹委屈的大眼睛,以及在他身下旖旎成花的身姿。
呼吸愈發的均勻綿長,臉上微微帶着笑意,緊閉着眼,搖椅慢慢的停了下來,靜靜的在樹的黑影下靜止不動。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罅隙落在那英俊的臉上,竟然帶着暖暖的溫度,像情人的手,傾傾撫摸着臉頰。
軒轅墨緩緩的睜了睜眼,醒了醒鼻子,猛然打了個噴嚏,這一夜似乎睡的極爲安穩,夢裡有她,有過往。
“小公子,喝口薑茶吧。”顧惜柔見軒轅墨在樹下睡了一夜,早早的便起來熬了薑茶。
“我沒事。”軒轅墨搖了搖頭,還是將薑茶飲盡了,客氣的將空碗還給了顧惜柔。
沐傾傾靜靜的在貴妃椅上躺着,林玄收了號脈的手,盈採便將沐傾傾腕上那巾帕取了去。
“姑娘放心,姑娘的身子恢復的甚好,我再開些補藥將養些時日,姑娘的身子便也無礙了。”林玄邊收拾着藥箱便說着。
“那便有勞林太醫了。”沐傾傾緩緩擡了擡眸,眼前的男子不過二十三四,眉清目朗,英姿勃發,聽說醫術更是了得,多年四處求學,近日纔回的東齊,年紀輕輕便破格世襲了祖父太醫院首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