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夜色中,兩人繾綣的躺在一起,細細的,低低的聲音中,不時傳出低低的輕笑聲,氣氛溫暖到讓人心醉。
聽着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端木槿帶着淺淺的笑意,“這人倒是和大秦開過的那位奇女子有些相似!”
蕭玉卿想想之前端木槿說那位女子叫花無缺,不由得露出快樂的笑容,“說不定是一家人!”
端木槿摟着她腰的手緊了緊,附在她頸間深深吸了口氣,心頭有些慌亂,“卿卿!”
“嗯?”
“我還記得你之前特別喜歡我佩戴的那塊玉佩,爲什麼後來不找我要?”端木槿記得那次他們吵架,蕭玉卿將玉佩還有匕首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家的傳家之寶,你不是還說你靠着它娶媳婦嗎?我可不要!”蕭玉卿輕飄飄的說道。
端木槿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在自己腰間摩挲了半天,拿出一塊玉佩,掛到了蕭玉卿頸間,“這一塊,以後不管有多麼的生氣或者有多麼的恨我,都不能摘下來!”
蕭玉卿拿起玉佩,仔細看了看,皎潔如月光般玉質,在翻動間竟然有一絲血光劃過,蕭玉卿一驚,“這是……”
“聽說過血玉嗎?”端木槿牽起蕭玉卿的手,摸索着食指,然後趁着蕭玉卿不注意,放到嘴邊咬了下去。
“啊……”蕭玉卿一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端木槿卻死死的拽住,然後將冒出來的血滴在玉佩上,然後便見血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這樣稀罕的場面讓蕭玉卿都忘記了疼痛,“這玉吸血?”
“血玉很很多中,有看上去就鮮紅如血的,也有這種通體透明遇血喝血的,”端木槿將玉舉到蕭玉卿眼前,便見玉中原本的血絲和她的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然後凝聚成一個圓點,“這塊玉我從小佩戴,被我養的差不多了,現在戴在你身上,讓它養養你!”
蕭玉卿撓撓頭,摩挲着那塊玉佩,“我雖然不識貨,可是這塊玉看着就挺貴重的,要不……”
“給你就戴着,以後你會知道!”端木槿說完臉上笑容展開,心中卻覺得好笑,她對那塊玉璧那麼感興趣,他還以爲她知道玉璧的秘密,他送給她卻也沒見她有多麼的興奮,原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塊玉是假的,想象到有朝一日蕭玉卿去了秦國,發現滿大街都是那個圖樣,估計要傻掉。
蕭玉卿有些不安,看到這塊玉佩總覺得心中有些慌亂,彷彿捧了一大把的金子從乞丐街走過,心驚膽戰的。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佈置嗎?還想聽嗎?”端木槿見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塊玉佩,臉色還有些凝重,出言轉移她注意力。
果然,蕭玉卿立刻轉到了端木槿的話上。
“秦國對收復戴國一事,從來沒有停過,不過之前戴國的幾個皇帝雖然在位時間都不長,可是卻都不是昏庸之人,而且身邊盡是忠臣良將,到了這一代皇上,說不上是昏君,可是卻因爲重用連家而招惹了禍患,這位皇上性子柔和喜歡詩詞歌賦,打江山不行,守江山也不怎麼樣,而我在無意中認識了從東國繞道去西南端木家族求助的端木槿,當時他也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身邊只有一個小廝,能夠躲過諸多暗殺已經實屬不易,不過不幸的是這位世子終究還是命不好,在我遇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是我出手相救,卻也只能是延緩他在世的時間而不能救他性命,他便求我帶他去西南。”
“於是你將計就計!”
端木槿搖搖頭,“當然不是,那時我是到戴國與暗樁聯繫,無意中遇到他,哪有時間想那麼多,只是覺得他可憐,便派了人送他過去。”
“卻沒有想到這位世子,年紀雖小,可是卻滿心仇恨,估計也是幼年被虐待狠了,見到端木家的族長後,竟然將族長帶來見我,”端木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端木家遠居西南,就是怕姻親之禍,可惜卻依然被皇上選中一個女子嫁去東國,沒有想到最後結局悽慘,本來爲了一個女子確實不用全族去報復,不過……”
“你又許給了他們其他的報酬,所以他們便幫着你掩飾了身份,讓你以端木槿的身份,堂而皇之的進入戴國?”
端木槿點點頭,“原來的端木槿世子恨得是東國王爺和側妃,可是端木家族恨得卻是皇上。”
“難怪!這位皇上沒有什麼治國之才,倒是這招人恨的功力挺強悍!”
“當初我願意以端木槿的身份進入戴國就是想着能夠兵不血刃,”端木槿低頭看蕭玉卿,“雖然我也想着收復戴國,可是我也不想看到戰火紛飛利民塗炭,所以一直讓蕭正然暗中收買大臣和守關的將士。”
蕭玉卿皺了皺眉,“中間發生了什麼?”
“秦國那位皇上確實是我的親生大哥,可是皇家親情淡漠,他對我確實好,卻也從來沒有真正的相信過我,”端木槿說出來的話帶着微微的諷刺,“不費一兵一卒收復戴國,這樣大的功績若是加在我身上,你說他放心嗎?”
“上位者總是多思多慮!”
“確實,這兩次蕭正然的行動都是計劃之外,想必是暗中接到了皇兄的指示。”
蕭玉卿皺了皺眉,“那現在呢?”
端木槿苦笑,“現在?蕭正然是東國放在戴國花都的細作,他出獄之後不管願意不願意都會辭官帶着一家老小往東國走,在進入東國之後,秦國在東國的人會接應他,然後從東國的伏虎嶺關口出關進入秦國,他不會有事!”
蕭玉卿的心一跳,“這是……挑動戴國內戰?”
端木槿點點頭,“到時候皇上有了藉口便會出兵東國!”
蕭玉卿眉頭蹙得很緊,“然後呢?秦國趁虛而入?”
“皇上在氣頭上要出兵東國,連尤正巴不得趁亂奪權,一定會勸着皇上大舉出兵,到時候花都必然會空虛,連尤正就會趁機謀反。”
連尤正也在他的算計之內?端木槿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蕭玉卿怔怔的看着他,然後慢慢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昨晚上蕭正然才偷盜布兵圖入獄,而你短短時辰就有了這麼龐大的計劃而且連人心都算在裡面,當真是不可小覷!”
端木槿苦澀一笑,緩緩起身抱住了她,“覺得我很可怕?怎麼辦?我一直都是這樣,等到你到了秦國之後,你就會發現,在百姓心中名望甚高的瑾王爺其實做的都是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你會不會嫌棄我?”
蕭玉卿挑了挑眉,然後又皺起眉頭,“不是說你是秦國最受寵愛的王爺嗎?在先王在的時候,就是最早封王的,聽說才七歲你就有自己的王府了,而且現今的皇上還將秦國一半兵權的虎符放在你手中。”
“父皇在的時候確實疼愛我,可是皇兄……我是他手中的刀,他握着刀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我替他做,”端木槿擡手目光流連在竹節一般的手指,伸到蕭玉卿眼前,“你能看到什麼?”
蕭玉卿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向他。
“這上面都是血!”
蕭玉卿的心一顫,不自覺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端木槿反手握住她的,“別嫌棄我!”
“好!”蕭玉卿擡手輕撫他的後背,“我不是嫌棄你心機深沉,而是因爲聽說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太聰明瞭,不是好事!”
端木槿失笑,心中的慌亂微微減退,“秦國這些年一直在擴張,周邊的小國已經全都納入囊中,等到再拿下戴國,秦國可以說是一統了,到時候我帶你到處走走。”
“你是覺得你皇兄會狡兔死走狗烹?”
“是一定!”端木槿微微一笑,“不過,我能理解,上位者總是不喜歡大權旁落的,尤其是皇兄雄韜偉略,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你的心態真好!”蕭玉卿撇撇嘴,人家要除掉他,他還能理解?
端木槿不想再繼續這個沉悶的話題,“再待一會兒就回去吧,這裡總歸是牢獄,溼氣重!”
“現在才說讓我走,對了,這大牢裡是不是也有不少你的人?我進來的時候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端木槿點點頭,“其實這花都中的大小官員有三分之一已經倒戈,連尤正掌握着三分之一,戴國皇上有的只是一些老臣,其實已經是不足爲患,只要讓連尤正和戴皇掐起來,收復戴國指日可待,可惜,皇兄等不及了!”
蕭玉卿忽然眼睛瞪大,“我想起來一事,我們忘了兩個人!”
“龍明秀和龍明珠?”端木槿淡然問道,一副大局在我手中的模樣,“這兩人估計最近忙着互掐呢,我已經讓人給他們製造了點兒麻煩,估計他們這兩天就要趕回東昭。”
看到他那副樣子,蕭玉卿恨得牙根癢癢,這人真是……“你是諸葛亮嗎?”
“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