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什麼都不再害怕的時候,那麼就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了你。
言靖琪輕輕的將綃漓的身子放下後,轉身扶起黎之初,“初兒,我帶你進宮。”說完,直接牽起黎之初的手。
黎之初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疼,捂着小腹微微蹙眉。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言靖琪緊張的問道。
黎之初搖了搖頭,對着他淺笑,“我沒事,琪哥哥,你就送我到那邊的門前吧,餘下的路我一個人可以走。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郡主她……琪哥哥你不能丟下她。”
她怎麼能夠那麼自私呢?郡主爲了救琪哥哥已經……她不能讓琪哥哥再丟下郡主一個人陪着她冒險。不管餘下的路有多艱難,她都要走下去。畢竟,她現在是一個母親了。黎之初撫着小腹,淺笑,孩子,你會幫母親的對嗎?
言靖琪搖着頭,“初兒,聽我說。我是不會丟下你,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的。等你進宮後,安全了,我會再回來的。”是啊,他不可能丟下初兒一個人去冒險,他知道,現在郡主爲了救他犧牲了自己。這樣的情,他會用餘下的一生去還。但綃漓擋在他身前,爲他擋了一箭的時候,他就知道,此生他的罪孽更深重了,而他與初兒……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
綃漓是死在初兒的面前,初兒一定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了。
雖然,他是奉旨娶了綃漓,但是這些日子綃漓爲了大力好將軍府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有時候,他看着忙碌的綃漓,若是今生沒有遇見初兒,或許與她過一生平靜的日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世間沒有如果,他與初兒在小時便認識,感情的是更沒有勉強。
黎之初淡笑着,“琪哥哥,你知道的,若是你這樣做,我心裡會自責更多,琪哥哥,你不要讓我在自責愧疚中過一輩子對不對?”見言靖琪沒有說話,黎之初看了看城牆上站着的年亦瀟,他沒有繼續放箭,她知道,年亦瀟不會真的傷害她,但是,琪哥哥就不一樣了。
“琪哥哥,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的,因爲,我即將是一個母親了。”說完,黎之初撫摸着小腹,幸福的笑着,彷彿剛纔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是,她眼角的淚慢慢的流過臉頰。
聞言,言靖琪的身子一震,看着黎之初的小腹,嘴角扯了扯。
“初兒,你一定要幸福。”
“我會的。琪哥哥你也是。”
言靖琪淺笑着看着她,初兒,我的幸福就是你,看到你幸福,我就會很幸福。只是,你的幸福,你的笑容,不是我給的,我心中有些痛。
而在這時,突然來了很多將士。
“將軍,卑職來晚了。”柳夏跪在言靖琪跟前,他瞥見地上躺着的綃漓,眸子裡閃現一絲傷痛。
“柳夏,你好大的膽子!誰要你來這裡的?”言靖琪憤怒的看着突然涌來的將士。
不等柳夏回話,他身後的一名老者開了口,“靖琪,你不要怪罪柳副將,是我的要求。”說到這裡,他看着言靖琪身旁的黎之初,突然跪下身子,言道,“老臣見過公主!”
黎之初被突然的陣勢嚇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不等她反應,言靖琪直接將那老者拉起來,“你們是想反了麼?”
而城牆上。
年亦瀟面對城牆下的一切,彷彿是意料之內,毫無驚訝可言。他淡笑着負手而立。
言靖琪,這樣的結局,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不過你放心,這裡也即將是你的戰場,將軍百戰死,你也不枉征戰多年了。
“瀟王爺,那些人……”身後的一個將士緩緩開口。
年亦瀟淡淡一笑,“噓,不要說話,好戲剛剛開始。”
那將士不再說話,退到一邊。
“靖琪,你的使命就是爲了今天,你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擋?你可知,我們等了這一天,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
“付伯,我永遠不會讓初兒受到傷害!任何人都不可以!”
“你……我們怎麼會傷害公主呢?靖琪,若是你再這樣阻擋我們多年的復國大計,那麼休怪我等無情!”
“呵……付伯,你覺得這世間有誰敢威脅到我言靖琪嗎?今日之事,我必會追究!柳夏!帶着夫人離開!”言靖琪走到跪在地上的柳夏跟前。
他看到城牆上年亦瀟臉上的笑意,言靖琪眸子一厲,對着身後的衆人言道,“若是你們執意如此,那麼休怪言某人無情!若是有人膽敢趁此以下犯上,那就用命說話!”
黎之初被眼前的一切都搞得糊塗了,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只是要趕緊進宮去找年亦軒,其他的一切她都不想在意。
“琪哥哥,那個……我先進宮了。”說完,就直接走到城牆下,對着城牆上喊道,“瀟王爺,請開城門,本宮要進宮!”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
“爲了復國,爲了公主,我們殺進宮!”
隨着,所有的人都在吶喊這一句,震耳欲聾的聲音穿過黎之初的耳膜,她緊蹙着眉頭,捂着雙耳。
“皇后娘娘居然帶着前朝的餘孽!”城牆上一個將士的聲音穿過黎之初的耳朵。
隨着,城牆上所有的將士都喊着,“殺了前朝餘孽!殺了言靖琪!殺了皇后!”
言靖琪將左臂上的箭柄折斷,走到黎之初跟前,將黎之初護在身後。
黎之初看到他左臂越來越紅的衣袖,沒有將那些聲音放在心裡,扯下身上的衣裙上的一塊布,“琪哥哥,先別說話,你受傷了。”
言靖琪並沒有看依然流血的胳膊,只是看着黎之初,輕聲道,“初兒,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要記住,琪哥哥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初兒,你一定要記住。沒有人敢傷害你,即使那個人是我也不行。
黎之初淡淡笑着,“琪哥哥,你再說下去,還沒保護好我,就已經流血過多暈過去了。什麼也別說,我先幫你包紮好傷口,其他的我們一起面對。”
言靖琪點點頭,對着黎之初淺笑,“初兒,閉上眼睛。”
黎之初疑惑的看着他,但是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睛。
這世間,所有人都有可能騙她,只有琪哥哥不會。
似乎有什麼東西唄抽離的聲音,“初兒,可以了。”
黎之初張大了嘴巴,緊緊的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左衣袖上鮮血淋漓,一襲白袍上也是血跡斑斑,蒼白的臉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竟然直接將那一枚箭拔了出來!
“初兒,你不是說要幫琪哥哥包紮傷口嗎?再不動手,怕是真的要暈過去了。”言靖琪緊緊的握着右拳,淺笑着看着黎之初。
這樣的疼痛,有她的笑陪伴,就不疼了。他真的很想說,初兒,我不疼,真的。可是,他感覺到身子有些沉重,還沒來得急告訴她,他不疼,真的不疼,就暈了過去。
“琪哥哥!琪哥哥!”
“將軍!”
黎之初抱着言靖琪倒下的身子,艱難的支撐着不讓自己也倒下,但是她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身子往後踉蹌了幾步,是柳夏眼疾手快將言靖琪的身子扶好。
柳夏此刻恨極了自己要來,那麼一切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更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的在將軍身邊保護好將軍,
連夫人……也沒有保護好。
“柳夏,你扶好琪哥哥,我幫他包紮好。琪哥哥一定很疼,我們要小心些。”黎之初淺笑,但臉上佈滿了淚水。
琪哥哥,爲何你就那麼傻呢?
柳夏讓言靖琪依靠在自己身前,黎之初將言靖琪左臂上被鮮血浸染的衣袖撕開,再從自己衣裙上撕開幾個布條,輕輕的將言靖琪的傷口包紮上,而他們身後站着那一羣將士。
黎之初擡眼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柳夏,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那些人稱她爲公主,而又打着復國的旗號,想必她這個身子的主子便是前朝的遺孤吧。黎之初在心中失笑,她這算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了吧。
“我不知道你們爲何還要打着我的旗號說着復國的無稽之談,你們先別怒,聽我把話說完,現在的皇帝是昏暈無道了?還是治國無才了?又或者讓百姓們流離失所了?若是都沒有,那你們非要復國做什麼?你們都是知道的,一旦戰爭,那麼受苦的只有百姓。是想要歷史再次重演嗎?是嫌棄淚水血水流的不夠多麼?民不聊生,流離失所,無家可回,這樣的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那些人都低下了頭,就連之前的那個付伯都有些底氣不足。
而言靖琪在黎之初說的第二句話時就已經醒了,他欣慰的看着黎之初。
“公主,可是……”付伯的聲音響起。
黎之初看着他,“付伯對麼?您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恕晚輩無禮,像您這樣的老人更應該明白戰爭對百姓來說的痛苦,那些鰥寡孤獨者就是因爲他們的親人,兒子,丈夫,父親不在身邊。付伯,我知道,現在要您改變您的初衷,您一定有些接受不了,畢竟就像您說的,已經堅持了二十幾年,任誰也不會一下子就放棄。但是,付伯,您知道您一直堅持的後果嗎?”
沒有人再吭聲,黎之初站起身子,又道,“各位兄弟,若是你們能夠找到現在百姓老人婦孺中,他們覺得現在的皇帝無能昏暈,那麼你們的堅持我再也不會多說一句。畢竟,你們想要用鮮血換來新的朝代,我沒有能力去阻擋。我只能說一句,願你們的親人孩子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雙親安享晚年,妻兒平安喜樂。”
“琪哥哥,你不要再保護我了,我相信,我一個人可以的。琪哥哥,你相信嗎?”黎之初蹲下身子,看着已經轉醒的言靖琪。
言靖琪站起身子,將黎之初扶起,淺笑着,輕輕言道,“初兒,去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吧。琪哥哥相信你,而琪哥哥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
黎之初淺笑,點點頭,“琪哥哥,保重。”而後,轉身離去。
言靖琪這一次沒有挽留,也沒有繼續走到她身旁,而後默默的無聲的站在她身後,看着她走在自己的路上。
“這麼快就談好了嗎?那麼,該本王說話了,言靖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帶着前朝的餘孽隱忍了二十幾年?你可知,其罪……”
“其罪當誅。瀟王爺,言某知道。只是,瀟王爺,你覺得你真的贏了嗎?”言靖琪緩緩開口,看着城牆上淡漠的男子。
“爲何本王沒有贏?”
“因爲,贏者贏得是人心。”這一次是黎之初的話。
言靖琪淺笑的看着黎之初的背影,而後,轉身抱起綃漓而去。
至始至終,年亦瀟都沒有下令抓拿或者誅殺言靖琪等人,因爲站在言靖琪的前方的是黎之初。
言靖琪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有些倔強的黎之初,初兒,琪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夠度過這次難關的,因爲,琪哥哥一定在你身後。
“柳夏,夫人的事,就由你安排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