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心中驚濤駭浪,這次不讓他得逞,在他伸出舌頭時,她重重一咬,他倏的放開她,她洋洋得意,他又猛的覆下繼續,血腥味在二人嘴中流轉,她嗚嗚出不了聲,直到他滿意了才停止。
變態呀,變態。
她捂住嘴,揚起手便給了他一記耳光。
他沒有躲,否則,她打不到他。
“抱歉,朕一時未忍住。”他像個謙謙君子。
她淚光盈盈,“你再如此無禮,我就,我就。”
她終於沒稱皇上,微臣了,他心情好轉,“你要如何?”
是呀,她要如何?
她逃,不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再者她有事要辦,她是他臣子。
她打罵,好似不管用,打罵多了,估計自己也會被咔嚓。
她這就麼倒黴。
她頻頻後退,背抵上亭子的欄杆,她轉頭一看,河水粼粼,不知深淺。
她眼珠一轉,“你再逼我,我就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狠狠的說着,見他目光一凜。
一閃而過的緊張,更多的是憤怒。
片刻,便聽他冷笑一聲,“甚好,你跳吧,明日,你的母親,兄弟都會一同去陪你。”
無恥,還要不要人活?
宋玉氣得咬牙切齒,當真跨出一條腿去,然而,還未進一步行動,便覺一陣風,她被他捉了回來,還被掐了脖子,“你以爲朕說的是假話?”
她愣了愣,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小玉?小玉?”
“阿玉哥?”
這廂,阿秀髮現宋玉不在房間,火急火燎的告訴了衆人,建議大家分頭尋找,只有徐盛無動於衷,“這麼大個人了,能走丟嗎?我不去,我要睡覺。”徐盛打着哈欠,卻被王家兄弟從被窩裡提起,無奈,他打不過幾人。
兵分三路,阿秀隨王虎一道,一路來到河邊。
“怎麼辦?阿玉哥會不會出事?”阿秀愁眉苦臉,走了一夜,也是筋疲力盡。
“不用擔心,雍縣太平。”王虎不知如何安慰,他雖然也擔心宋玉,但能與阿秀單獨在一起,他反而心情很好,早些,聽宋玉說了,她對阿秀,只是姐妹兄弟之情,就如對他們一般,這讓他與王彪一陣狂喜。
“誰說太平?那王家小姐不是被賊子傷了?”
“那是意外。”王虎跳到阿秀面前,“有我在,沒人傷得了你。”
“嘁!”阿秀鄙視的瞟他一眼,又四處張望,“阿玉哥?”
“阿秀,我們到那邊去看看,那裡有螢火蟲。”
“虧了阿玉哥對你們好,你一點不擔心她?”
“小玉吉人天相,又機靈,不怕她遇上賊,就怕賊遇上她,咦,那裡好像有個亭子,有人……”
兩人朝那亭子走去。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樹枝嘩嘩着響,幾聲低沉的“咕咕”聲,王虎倏的豎起雙耳,“等等,阿秀你聽到了沒有?”
“什麼?”阿秀見他緊張,不由得揪起了心。
“有野獸。”
“野獸?”阿秀提高了聲音,“這地方會有野獸?”
“噓。”王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緩緩抽出腰上的大刀,“我從小在箕山玩耍,怎不知這些響動?”
“拜託,這裡不是箕山。”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但聽王虎大叫一聲,“快跑。”他一把抓住阿秀的手,飛快朝來路跑去。
亭內,燕榕當然不是真掐她,而是嚇她,被她氣惱了,她還真敢以死來拒絕。
宋玉還在大哭,燕榕緊皺着眉頭,無可奈何。
“公子。”
天保突然出現,令二人都是一怔。
“何事?”
天保一邊回答燕榕的話,一邊拿眼瞟着宋玉,“有人來了,英武正應付着。”
“嗯。”燕榕頜首,回頭看着宋玉,宋玉轉過身,不理。
“將馬車趕來。”他對天保吩附。
“朕送你回去。”他對宋玉輕言細語。
明顯,語氣不同,天保未動,一雙眼都落在宋玉身上,直到燕榕發怒,天保一顫,喏喏而退。
燕榕走到宋玉面前,想去拉她的手,她避開,她想,暴力不行,老子就來冷暴力。
燕榕最終嘆了聲氣,“走吧,你與朕之間,待朕處理完假幣之事後,才作商定。”
他這是退了一步?
宋玉怔然,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有用,不管如何,他明日便走了,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忘了這幾日的荒唐之事,凡事不能做得太過,她總得爲自己留條後退,於是宋玉慢慢停止哭泣,“在這之前,你不可再對我無禮。”
他退一步,她便進一步。
燕榕看她半晌,“朕沒有對你無禮,朕只是情不自禁,你放心,朕會控制好自己。”
這算什麼回答?不過還是令她鬆了口氣,但見他轉身離去,她緊緊跟在其後。
上了馬車,二人默默無語。
他拿出一張絲帕,想爲她拭淚,最後還是改爲遞給她,她頓了片刻,不想接,又想,現在還是要順着點,於是接了過來,在手裡緊緊拽着。
“你怎像個女子,動不動就哭。”
燕榕的話,有意無意,讓她全身汗毛豎起,她緊張的看着他,他卻閉上雙眼,靠在榻上假寐。
宋玉的心己是七上八下,“微臣從小身子瘦弱,心靈也脆弱。”
“嗯,是挺瘦,要好好養養。”燕榕明顯忽視了她後一句。
宋玉咬着脣,決定不再出聲。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馬車的軲轆聲,狹小的空間讓她心中忐忑,她悄悄打開一點車窗,一絲涼風吹來,她長長吐了口濁氣,突然瞧見一個人影,站在一所門前,那人,不是李秀才嗎?
他又來看王家小姐了。
唉,宋玉暗暗嘆氣,直到人影消失,她才關上窗子。
擡起頭,燕榕己睜開雙眼,她與他目光相遇。
“你爲何嘆氣?”他問。
他聽見了?
宋玉詫異,忽而目光一閃,“剛纔我看見了李秀才。”
“嗯。”
“他在王宅門口。”宋玉朝他移了兩步,“皇上見過我審案,知道李秀才與王香兒之事,皇上有何想法?”
“沒想法。”
宋玉一窒,算了,還是直說,“李秀才與王香兒有情,可那王員外不同意,我見他們可憐,想求皇上給個恩典。”
“思典?”
宋玉硬着頭皮說道,“皇上若成全了一段好姻緣,也是爲百姓謀福。”
“你是想讓朕下旨,讓李秀才娶王家小姐?”
“是。”宋玉點點頭,繼續說道,“王員外自不敢抗旨,並且,自己的女兒得皇上親自賜婚,高興還來不及呢。”
宋玉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可是,他會同意嗎?她小心翼翼的看他,果然,他臉上竟是諷刺之意。
“你覺得李秀才會娶她?你覺得李秀才會是王家小姐的良人?”
“難道不是?”宋玉不懂,心中有怒,不願便不願,何必要置凝別人的感情,“王家小姐爲了李秀才寧可拋棄舒適的生活逃婚,寧可不顧名聲,親自入公堂爲他作證,這樣的女子,敢作敢爲,我宋玉佩服。”
“是嗎?”燕榕似笑非笑,“王家小姐的確做了許多,那李秀才又做過什麼?”
“他做了……”話到嘴邊,她還真說不上來。
“他做的是,約了佳人,卻遲遲未到,在公堂上,唯唯諾諾不敢言語,在王宅徘徊卻不敢上前,若是朕,定然不會,或許他還做了許多,卻並非爲了王家小姐。”
“你胡說。”宋玉立即反駁,“他並非遲到,而是王家小姐早到,他並非唯諾,而是自責,他不敢上前,是因他懂禮數,不想惹王員外生氣,他當然不像你……”無恥,二字,她不敢罵出,因有些激動,而漲紅了臉,無意間露出一份嬌態,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忽爾一怔,恍惚,驚訝,她這模樣,像極了女子,不由得神色一暗。
他己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在箕山,在馬車上,還有他吻她,她的柔軟,她的反應……一片片在腦中回放,這些日,他未見她,除了給她時間,也在對她調查,只是還沒有結果。
此刻他恨不得立即拔開她的衣服,證實一番,如此想着,還真伸出了手,她一驚,避開,他頓了頓,壓下心中疑惑與衝動,不動聲色,又道,“情人之間的事,外人不可干涉,朕不會這麼無聊下旨。”
“下旨賜婚,並非先例,難道只因他們是平民?”
“不錯,只有王公貴族,才配朕下旨賜婚。”
“你……”宋玉好生鬱悶,他不是說什麼都依她嗎?“個無情無義,冷血之人。”
宋玉一說完,便呆住,她怎麼又去招惹他。
果然,他目光幽暗瞬間危險,“如此,朕便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有情有義。”
說着作勢要撲來,她嚇得往後一縮,大叫道,“你言而無信,你說過不會再對我無禮。”
她瞪紅着雙眼,是緊張,是憤怒,是恨。
他一怔,她恨他,她會恨他。
燕榕心中一顫,他竟害怕她這種眼神。
他收回手,心中嘆了口氣。
“婚姻並非兒戲,特別對女子而言,選對了良人,是一生幸福,若錯了,將是悲劇的開始。”
宋玉未想他能說出這番話來,來自一個皇帝的口中,她微感詫異。
“如此說來,你認爲李秀才不是王香兒的良人?”
“或許是,或許不是,看他如何選擇,相愛的兩人,因種種原因,不一定終成眷屬。”
回答還不如不答,但聽着好有深意,片刻他又道,“你一男子,好似對這些情愛感興趣?”
宋玉一驚,心中幾分慌亂,她強裝鎮定,呵呵一笑,“我是雍縣的父母官,管的便是這些家裡事。”
言畢不敢再說,索性閉上了嘴,裝着未見他探究的目光。
一路再無話,直到燕榕將她送回出租屋,她幾乎是逃一般的下了馬車,甚至連句道別的話也沒有,燕榕也未阻止,看着她的背景消失,久久未離。
回到客棧,他急急喚來無衣,言語是前所未有的凌厲,“你的人還沒有查清嗎?朕相信自己的直覺。”
無衣不解,“公子的意思。”
“他的一切,包括男女。”
無衣一驚,“公子當真懷疑……”他記得,主子曾問過,“宋玉可像女子?”,他的回答,“男子女相,大燕士子大多如此……。”此番聽言,突然神色大變,只覺事情嚴重,“他若是假,那他的目的?”
“朕知道你想什麼,不管結果如何,朕都不許你們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