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晚能大概的分析出央玉公子會怎麼叫慕棠,這畢竟是另外一個她,她雖然以前不知道,然現在居然可以輕易便揣摩出那另外一個自己會怎麼說,怎麼做。倘若拋下“媚晚”這個身份,她會做的只有一種人,就是與爹爹一樣的灑脫自在,和孃親一樣神秘莫測,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捲雲舒。央玉公子這個人,自己居然沒仔細留意他,其實一開始便該發現,他和自己有關係。
“哦,我沒事。”慕棠頓了頓,搖搖頭道,記憶裡什麼都沒有,根本便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在給央玉公子擋下那一劍後,有太多的東西變的模糊不清,然慕棠愛上隱約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某樣十分重要的東西,但是,任他怎麼想,都無跡可循。
此刻的他語氣沒有了平時的沉穩冷靜,只散發着淡淡憂鬱的氣息。媚晚以爲他不舒服,便稍稍靠近他,想弄清楚什麼狀況。在媚晚靠近時,慕棠聞到一種不同尋常的香味,傳言央玉公子身帶曇華夜銷香,然自己跟央玉公子相處了那麼久怎麼都沒有聞到,現在又怎麼便忽然聞到了
媚晚擔心慕棠的藥還會有完全消退,“慕公子,你怎麼了?”一面說,伸手摸嚮慕棠額頭,沒有發燙,她又抓過慕棠的手腕把脈,沒有不正常,應該是沒事了。媚晚這才又重新鬆了口氣,口中喃喃道:“沒事了。”慕棠對央玉公子忽然做出的這些個舉動覺得有些納悶,他方纔的這種舉動很像一個長輩對晚輩,而且,央玉公子口中的“沒事了”又是什麼意思?“你沒事,我們便找出路出吧。”媚晚道,“慕公子,爲了節省時間,我們分開找吧。”媚晚說完,便轉身往前走去,方纔拿到幻影消失前,媚晚稀看到了對岸,離現在置身處大概有四五丈遠,模模糊糊看到了個洞口,如果不是幻覺的話,那應該就是一條出路。
見媚晚走了,慕棠便也想轉身找路,然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便只好摸黑回到自己睡着得地方。走過去,慕棠摸到了自己衣服,好像有些溼了,他拿起衣服時無意中捏道了一呂長髮,不是他的,因爲比他的長多了,似乎與央玉公子的差不多。想必就是央玉公子的了。只是,難不成除了自己在這兒睡過,央玉公子亦在這兒睡過嗎?想想自己衣衫不整地睡在這兒,央玉公子也在這兒,真不知道會是怎麼的一副不能入眼,慕棠只覺得不堪入目。
一件件拿起自己的衣物後,慕棠忽然摸到了有些溼溼的異物,慕棠覺得奇怪,只覺得這種東西和自己身上某樣東西有一些類似。慕棠臉上頓時脹紅,變得滾燙,十分的難堪。只是,怎麼能弄出這些東西來?
記得以前有出現過一次類似的情況,當時他還以爲自己尿牀了,十分羞於啓齒,整天鬱鬱寡歡。他便告訴了媚晚,媚晚還特地來過,仔細檢查了牀單被後。媚晚說是自
然而已,沒什麼大不了,讓他不要多想,這不是尿牀,還說等他長大了,自然便會明白的。媚晚沒有再說其他的,便離開了,那時好似是自己十四歲的時候。
便算自己不小心,可是怎麼會弄了這麼多?慕棠想着想着,便覺得脊背發涼。要是那個時候,央玉公子便在自己身邊,慕棠簡直不敢想象這種情況,他該如何自容,如何再面對央玉公子?只希望央玉公子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猶豫了會兒,慕棠最終還需準備先清洗一下自己,正好這兒的水溫度適宜,不管是汗水還是其他什麼,都讓向來愛乾淨的慕棠覺得十分難受。在媚宮的時候,媚晚一直要求他每天都要沐浴淨身、更換衣裳,保持潔淨清爽,每次他練功完畢,萱萱便已捧着更換的衣裳等着他了。媚宮一直講究乾淨。
慕棠剛剛洗好,便忽然傳來一聲水花四溢的響音,慕棠心一提,有些擔心,便叫道,“央玉公子?”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急促的咳嗽:“咳咳咳……”慕棠心裡一緊,胡亂套好衣服循着聲音找了過去,“不予過來。”媚晚呵斥道,她因爲咳嗽而喘息不已。但是她說的晚了一刻,望着不到膝蓋深的水,慕棠十分放心地走,然沒走幾步,忽然腳下一空,砰“咣噹”一下,慕棠人便沉了下去,偏偏慕棠從小在媚宮長大,與世隔絕,根本不會水,而到外面,亦沒有機會接觸到水。
“慕棠。”媚晚一驚,慌忙又跳下水,找到了慕棠,一隻手扶住他,拖上自己剛剛尋到的岸邊。
慕棠咳了幾下,把嗆到的水幾口吐了出來,“謝謝你,央玉公子。”
“沒事。”媚晚淡淡地道,忽然喉嚨又是一緊,她忙捂住嘴,想掩飾住滿口的血腥味。然還是被慕棠眼尖的看到了,顯然大吃一驚,“央玉公子,你沒事吧?”媚晚眉頭輕輕皺,心頭暗暗恨道:慕棠,你還真是我媚晚的煞星。
一股酸熱的感覺佈滿了胸臆,慕棠咬住了嘴脣兒,心中一痛:“央玉公子,你這究竟是什麼病?真的不能根治嗎……”秋雲未說完,媚晚又開始咳嗽,面色脹得通紅,這一咳好像翻江倒海要將五臟六腑皆咳出來纔算罷休似的,最後自然是又咳出一大口血來,濺在他的衣袍上染出了兩三朵紅梅。
過了好一會兒,媚晚才壓制住咳嗽,擡眼看着慕棠:“生死有命,我從不必強求。”蒼白的面,眸中光點寂寥閃爍着,“沒事了,我們走吧。前面應該便有路。”媚晚說完,十分自然地牽起慕棠的手。恍然的想起他小時候,連路都走不穩的時候,自己亦是這樣牽着他,教他走路。
媚晚拉着慕棠往她依稀能夠看到的洞口走,心裡忽然想到了,央玉公子是以自己的容貌示人的,可是他和哪些人見過,而那些人,她要不要全部殺掉呢?只是這些人,怎麼都想不到央
玉公子和媚晚的關係。如果貿然殺了這些人,或許引起大波,而且,這些人裡,還有……媚晚忽然感覺手上一熱,原來是被慕棠煩握住了,不知不覺中,這雙曾被她輕易便能夠包着的手已經比她的大了很多。
慕棠,然他還不能夠殺,非然不能夠殺,還得讓他好好活着,讓他們這對雙胞胎好好活着,這纔是對負心人慕容棠以及賤女人的報復。
媚晚心中一片冰涼,最後一點猶豫沒入深淵。
“央玉公子,你怎麼了?你什麼地方不舒服?”慕棠感覺出手心的手有點兒微微顫抖,慕棠以爲媚晚害怕或者冷了,便反握住了他的手。“你冷嗎?”這兒真的很冷,溼了的衣袍緊貼在身上,還好自己功力尚可,只是央玉公子一直很虛弱不堪,縱然那天見識了他奇高的武功,甚至和主子不相上下,然冷慕棠還是忍不住擔心他會受不住。
“我不冷。”媚晚淡淡地道。
“你真的沒有事情嗎?”慕棠還是不放心,“你沒有事情便告訴我,你千萬不要撐着。”
“我真的沒有事情。”媚晚不感覺有點兒不耐煩了,他在媚宮時,有這麼多話嗎?媚晚頓時面沉如水,看似波瀾不興,卻又有風暴在底。
“央玉公子,你若是受不住了,有什麼不舒服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慕棠將媚晚的手整個兒給包裹住,希望他多少能夠給他些溫暖,甚至還暗暗渡了些功力給他。然而,他這一舉動卻引起了媚晚強烈的反感。
媚晚怒意登時涌上心頭,剋制不住的便想發作,然轉念記起了自己現下的身份是央玉公子,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淡淡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媚晚,沒有想到二十三年沒有說過這兩個字,以爲這輩子不會再說了,沒有想到居然以另外一個身份對着慕棠說的。只感覺非常的饒舌,而且,這還讓媚晚感覺自己被人小看了,有點兒不甘心。她媚晚根本便不需要他慕棠多管閒事情,然媚晚清楚現在自己只能夠忍下,央玉公子平日裡就是個藥罐子,媚晚只好任由慕棠把他的功力灌輸給自己,即使這根本就是無用之功,不會有任何變化和作用。
“不必。”慕棠莫名感覺鬆了口氣,好像有點兒害怕從央玉公子說的是另外的字眼睛,“我只希望你能夠沒有事情。”慕棠原以爲央玉公子會拒絕。央玉公子對自己有恨,甚至可以刺自己,況且他本身又是一個孤傲的人。然沒有想到,央玉公子非然接受了,還說了謝謝。這是不是可以說,他已經回到以前了?不再恨自己了?只是他這種變化實在是太無常了,讓慕棠有點兒不安。而且慕棠在洗浴時,發現自己胸口的傷,已經不那麼的痛了,甚至都已經開始癒合了,難道他在這裡休養了很久嗎?可是,他究竟是怎麼到了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