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瀚擡擡手,“有人來了。”言語間,便見一匹高大的白馬載着一名白衣女子緩緩過來,待近了,才發生女子穿的居然是一身喪服,容顏狀似無色。
慕棠驚愕地盯着女子,滿臉的錯愕,“媚婉?”馬上的女子聞聲,擡起了頭看向慕棠,神色愕然,眼中驚喜一閃而過,那是一種純粹而喜悅的笑容,“小主子。”
慕棠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媚婉,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媚婉你怎麼成了赫連家的人?你不是被主子派人抓走了嗎?”
媚婉低下頭,搖了好幾次頭,才道,“沒有,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情。我那天醒來便已經被帶回了赫連家,我現在是秋萱。小主子……”媚婉擡起了頭看着慕棠,眼中波光微閃,“小主子,您這些日子可還好?”
“嗯,我很好。媚婉,你在赫連家還好吧?”慕棠鬆了口氣,媚婉看上去還算不錯的。
媚婉不經意地瞥了眼正戒備地盯着她的孟染,眼眸頓時有點兒暗淡,低下頭開了口,“小主子,您爲什麼會在這兒?”
“我護送央玉公子去荒漠。”慕棠秀美的薄脣泛着淡淡的笑意。
這個時候,又幾匹馬跟了上來,對媚婉開了口,“主子,我們……”媚婉聞聲擡起頭,那模樣登時變得與剛纔面對慕棠時的怯弱不同,彷彿瞬間給換了一個人,媚婉看了那些人一眼,道,“你們先等一下,全部都待在原地。我想和媚宮的小主子談談。”
媚宮的小主子,慕棠心頭驀然一驚,媚婉居然如此稱他,有點兒許被疏離的落寞,然沒有心思神究。她是赫連家的主子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赫連瀚,真的死了嗎?媚婉翻身下了馬,對慕棠抱拳開了口,“慕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慕棠無視孟染的大眼圓瞪,默默的點了一點頭,亦下了馬,兩人往樹林裡而行,直到其他人都看不見了,媚婉才放下了臉上的嚴肅,回到了平常的柔弱,“小主子,媚婉對你不敬了。”媚婉說着,便雙膝着地跪了下來。
“不必了,赫連姑娘。”慕棠忙彎腰扶起媚婉,鬆開手,微笑着開了口,“你已經是赫連家的主子了,不再是媚宮的人,也不再是我的侍女,你便不必如此行禮了,亦不必叫我小主子,您便叫我慕公子吧。”
媚婉低下頭,垂下了眼瞼,濃密的睫毛輕微顫動,她雙手使勁絞着手指,幾乎哽咽的開了口,“小主子,媚婉都不想的,媚婉不想做什麼主子,媚婉只想陪在小主子和主子左右。”
“赫連姑娘,你能夠有現在,我真心替你高興。你有了家人,真好。”慕棠淡淡地安慰道,心中有點兒不捨,亦有點兒高興,媚婉有家人了,不必在孤單了,而他也可以放心了,即便他可能不能夠履行承諾,然她還有人照顧,這樣真好。“赫連家是名門,而你已經是讓人敬慕了,不管怎麼樣,這些對你都好。”
媚婉搖了一搖頭,“
小主子,請不要叫我赫連姑娘好嗎?”媚婉近乎哀求,雙目通紅,瞬間蓄滿淚水,盈盈欲滴,垂眸掩住無法壓抑的情緒,“你還叫我媚婉,小主子,我還是你的丫環媚婉,至少在沒人的時候,你還叫我媚婉,好不好?亦還讓我叫你小主子。”
慕棠唔了一聲,冷漠的神情卻難掩眼底那抹失落,她咬了咬脣,還是選擇微微點了一點頭,“好,媚婉。看着你平安無事情,我便能夠放心了。”
媚婉擡眼望着慕棠,“小主子,您怎麼也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是怎麼當上赫連家的主子的?”
慕棠回望着媚婉,緩緩搖頭,“這是赫連家和你的事情,我無權過問,於我只要看着你好好的,平安,便可放心了。”
“小主子,我今天來是要來帶走央玉公子的,真沒有想到居然能夠遇到你。”媚婉鬆開一直絞着絞的發紅的手,“小主子此行可是奉了主子的命令?”
慕棠搖頭,“不是!你要帶走央玉公子,爲什麼?
媚婉頓了頓,小臉因爲緊張而有點兒微微泛紅,“這件事關係着赫連家的生死存亡,我不得不這麼做。小主子,您能夠不能夠不要管這件事……”
“對不起,媚婉。”慕棠搖了搖頭,回道,“我不會讓什麼人傷害央玉公子,我答應過要護他周全。”
媚婉眼中閃過一抹詫色,“爲什麼要這麼做?”她轉眼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是主子的命令?”
“不是的,媚婉,這件事情,與主子她無關,是我自己承諾過的。”慕棠認真地道,“媚婉,我不會讓人傷央玉公子一分一毫,也包括赫連家的人。”
媚婉頓時愕然,猶豫着問,“孟姑娘,她哦,不……小主子夫人她,她便不介意嗎?”
“小染兒?她介意什麼?”慕棠不解問道,然心裡忽然想起了孟染和央玉公子的不合,這全是自己的錯。
媚婉淡淡而笑,“小主子,您便當媚婉什麼都沒有說過吧。”慕棠甚是不解,然見媚婉不想多說,便點了一點頭,媚婉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小主子,媚婉真希望我們還能夠像以前一樣。”她說話時,慕棠只感覺被她拉着手臂疼了一下,便似是被毒蛇咬了一下,媚婉臉色慘白的望着自己,她哀傷的笑着,被咬住下脣的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血色,哽咽道,“小主子,我對不起你了。”
慕棠一把抓住媚婉,見她蔥白的手指間居然隱匿了一支細長鋒利的銀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夠乾澀到這種程度:“媚婉,你做了什麼?”他只感覺刺骨的寒意從心裡繚繞而起。
媚婉臉上血色全無,“你爲什麼……沒有事情?”慕棠拉起自己的衣袖,只見臂彎上多了一個紅點,他的的臉色倏地沉下來,烏雲罩頂般,黑眸都蒙上一層霧氣,有點兒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胳膊,有一顆烏紅色血珠正在不斷的擴大,顯但是被尖銳的利器所傷,亦就是媚婉手中那支銀簪
。媚婉臉上的血色突地退去,臉色煞白,撲通跪下,伏在慕棠身前,淚水終是忍不出,洶涌滾出,哭着道,“小主子,對不起。我沒打算要殺你,我只是想將你迷暈。”
慕棠鬆開媚婉的手臂,沉聲問,“媚婉,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有點兒失望,有點兒傷心,誰都可能算計他,誰都可能給他一刀,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與他自小相伴數年的媚婉也會如此。
媚婉磕着頭,眸中死氣愈發深沉,蔓延至整個面部,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決定到底說不說,“因爲赫連家需要央玉公子,更需要他的那份暗王寶藏圖。”
“難道你們赫連家亦想要暗王寶藏?”慕棠蹙眉問了這麼一句。
“不是的,小主子。”媚婉搖了一搖頭,她淚水四濺,閉了閉眼睛,穩定了一下情緒,一手又捂上心口,眉頭因爲疼痛皺在一起,猛地咳嗽起來,“小主子,我們只是需要仙藥而已,不,其實都是媚婉需要它,小主子,我……”話沒完,媚婉便忽然暈了不省人事情。
“媚婉,你怎麼了啊……”慕棠一把扶住媚婉,只見她臉色蒼白,冷汗涔涔,慕棠立即便反應過來,媚婉病發了,他抱着昏迷的媚婉衝出了樹林。見慕棠抱着媚婉衝出來,衆人都是一驚,赫連家的人立即衝上來,“主子。
“她的病又犯了!你們可知道她的藥放在什麼地方?”慕棠顧不得喘上一口氣,隨手拉過一人,雖然媚婉傷害了他,但多年的主僕,他還是很關心她。
赫連家的人搖了一搖頭,怒聲道,“我們主子根本沒病。她一直都好好的。”睨着慕棠片刻,又道,“是不是你打傷了我們主子,哼,慕棠,你不要仗着你是媚宮的人,便肆意欺負我們主子,您以爲我們現在老主子少主子相繼離世,便會怕你們媚宮嗎?”說着,赫連家的人便欲動手。
“等等!”慕棠喝止道,“我並未對秋主子做出什麼,她是忽然暈倒的,等她醒來一問便可。你們中可有人知道她吃的藥嗎?”赫連家的人不語,一個接一個地搖頭,顯然都不知情。
“或許我可以看看,能夠不能夠救她。”央玉公子的悠然如雲的聲音傳來,人亦被冬雪從馬上扶了下來,再扶着來到慕棠這邊。
“你能夠救媚婉?”慕棠有點兒懷疑,露出了一抹複雜的表情,央玉公子會醫術?怎麼沒見過,好,便算他會,可按照南兄弟的以前的說辭,應該亦難,神仙血,這個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央玉公子擡手輕撫着媚婉的額頭,“媚婉姑娘,冒犯了。”央玉公子再低頭,輕輕擡起媚婉的手臂,舉在空中捏着,好半晌纔開了口,“她還有救。”
慕棠驚喜的道,“央玉公子,請你救救媚婉。”
央玉公子輕輕頷首一笑,擡起了頭看了眼赫連家的人,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心情很好似的,“抱歉,我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說完了,他便準備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