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葉蓁帶着慕棠繞了許久,終於到了一座白色理石塔前停了下來,慕棠微微擡眼打量着,石塔不高,約莫着能夠有一丈有餘,再毫無特別之處,只是塔上下通體白玉似地的顏色尤爲顯眼。塔前一黑一白兩位老者左右侍立,正是慕棠那日所見過的黑白鬼老,只是和那日在孟家鎮見到的不同,如今看着這兩人身姿修長,有幾分仙風道骨,如同世外高人。
南葉蓁立即上前,嬉笑着開了口,“兩位好主子,徒弟把慕公子和央玉公子帶到了。”
黑白鬼老不語,極其默契的同時擡眼掃過了慕棠和央玉公子,慕棠正了正衣冠,抱拳道,“晚輩慕棠見過鬼老。”
黑白鬼老極其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似乎便達成了某一種共識,接着雪老人便給了南葉蓁一個眼色,南葉蓁笑着慢慢地退到了三丈之外。慕棠正有點兒納悶,黑白鬼老再次極其默契的瞅了眼趴在馬上睡着了的央玉公子,接着兩人忽然同時對着慕棠的方向出手,十數金銀枚針飛來。慕棠取下馬上的劍,以劍氣擋開了金銀針,然身體沒有離開一差,因爲他身後就是沉睡的央玉公子,慕棠收劍問道,“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鬼老?”
“沒有。”白鬼笑嘻嘻的道,眸中閃着頑皮的光亮。黑鬼老並不言語,白鬼說完了,便與黑鬼老忽然往兩邊分開,眨眼間便如同遁地似的消失了蹤影。慕棠的眼睛捕抓不住什麼人影,但是能夠感覺殺氣依舊存在。“慕棠,你忘記了媚宮的凝神決了嗎?你還不快閉上眼睛,細心感覺風的改變。”慕棠耳畔忽然傳來了央玉公子的聲音,心裡有點兒納悶,自己離開媚宮後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種武功,就是練習都不曾。央玉公子又是怎麼知道的,然慕棠還是依言閉上了眼睛。
媚晚的教誨之言猶在耳邊,“天下間唯風能夠無孔不入,風是無處而不在的,凡是有活物出現的地方,一石一花一草,皆可以改變風的方向,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改變,這都需要你用功力和心神去仔細感知。”
慕棠閉上眼神,按照媚晚傳授的心法感覺到本來往北的風,兩端同時破裂,是兩股來勢洶洶的動勢,慕棠攸地抽劍,一鞘和一劍同時擋住了這兩股攻勢,慕棠睜開眼睛,只見黑白老頭各於兩邊,一人抵劍一人抵鞘。慕棠開了口,“在下不想和兩位前輩動手。”
“無媚劍。”黑白鬼老同時驚訝的開了口,接着同時收回手,閃開,瞬間又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站定。“你這劍是從何而來的?是什麼人給你的?”先說話的竟是黑鬼老,只是冷着一張臉。
慕棠收回了劍,開了口,“此劍乃是我媚宮的鎮宮之物:無媚劍,乃家師親手交予晚輩的。兩位前輩可有何指教?”
“媚宮?”黑白鬼老再次對望了彼此一眼,黑鬼老沉着一張始終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又問,“你們媚宮是怎麼得到這把劍的?”
慕棠微微一笑,有幾分自豪的道,“此劍名‘無媚劍’,乃我媚宮始祖媚兮的佩劍。”
黑白鬼老自此對視了眼睛
,白鬼老微微笑了笑道,“媚宮的始祖媚兮,兩百多年前,可以說是名震天下,她的佩劍無媚劍,我們這些後輩自然亦略有耳聞,只是從來沒有見過。然,慕公子,你手中的這把劍,我們卻是實在曾經見過。五十年前,也曾有人佩戴此劍,然居我們所知,他卻並非媚宮的人。
黑鬼老沉靜的表情似出現了一道淡淡裂痕,他擡起頭來,神色複雜地望向了慕棠,沉聲開了口,“這個人就是神機玉人……仙雪公子。”
“仙雪公子?乃是南風國開國國主的軍師。”慕棠偏巧看到過關於仙雪雪公子的記載,心中有點兒印象。仙雪公子,真實姓名不詳,來歷什麼的更是不詳,唯聞其容貌絕世貌美,如樹上東夏國,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無人能夠比,又因他清冷少言、冷漠若塵,因此才得了這“玉人”的稱號。南風國國主也不知究竟是從何處尋得此人,名其爲“仙雪公子”,與其結交,探討軍機,自此,南風國,便百戰不殆,最終滅東國,立號秋涼。仙雪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曉今,而且,能夠掐會算,傳言其一棋便可定乾坤,一語便可變風雲,“神算”便由此而來。南風國主極其的重視仙雪公子,將他奉爲自己的軍師,可由懼怕他的絕世才華,會取代自己的地位,東國剛滅,國主便藉故找理由將他鎖於府邸,不許他隨便出府。仙雪公子一怒之下便想法子離開了南風國,他走時,還一把大火燒了其所被國主困的的宮殿,在仙雪公子走後不久國主便暴病而亡,有傳言說他是被仙雪公子所害死的,而江湖上再亦沒有人見過仙雪公子這個人。如同,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從何而來。
慕棠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一下聯想了央玉公子,然亦沒作深思,只對黑白鬼老開了口,“可據晚輩所知,傳聞說仙雪公子根本不會武功,既然他不會什麼武功,他又怎麼會有佩劍?晚輩想,鬼老你們可能錯認了吧。”
白鬼老笑笑,開了口,“仙雪公子確實從不曾在什麼人面前動過武,很多人也都以爲他不會。實際上,雪仙雪公子很喜歡舞劍,而且,仙雪公子在舞劍時,要比什麼人包括女人都要美,當年便因此有人說雪公子,根本不是人,而是個妖孽。”
舞劍?慕棠不得不再次想到央玉公子,倘若他舞劍,只怕亦是一道絕世美景。慕棠這樣想着,他不自覺地回眸瞥了央玉公子一眼,卻發現他居然還在睡覺,長髮流水般順滑,映襯着他白皙俊美的臉龐,誰都無法不怦然心動。只是,剛剛他明明是有說話幫自己的,慕棠便開口道,“央玉公子。
黑白鬼老亦同時扭頭對馬上的央玉公子,白鬼老扯着鬍子,道,“小娃子,你真便以爲你那些個小伎倆我們兩老鬼會沒又察覺嗎?”
央玉公子絲毫沒有準備起身的跡象,只懶洋洋的開了口,“我可無意與鬼打交道。”他的聲音懶懶的,好似還沒有睡醒。
“呵呵,小娃子,你人小,看着沒幾兩肉,口氣倒是不小。”白鬼哈哈大笑,道,“就你這小娃娃那點小伎倆兒,我
們兩老鬼還看不上眼睛,要不看比你年長,我們兩老鬼早便已收了你。”
“如此說來,我還真是有幸啊。”央玉公子他低垂着眼睛,脣角似笑非笑,但脣色蒼白到了極點,令他看起來帶足了七分病態,眉間略顯了幾分睏倦之色,“與黑白鬼老談交情,呵呵,我還真是不想被鬼王收走。”
“這可由不得你。”黑鬼老臉色頓時陰沉,眼中殺意冷然,脣角邊浮起了一種詭譎陰沉的神情,“是你引來了那麼多人,你還妄想得到暗魅王寶藏?只怕是貪心不足!”黑鬼老一直冷麪豎眉,讓人總是不敢接近。
“貪心又怎樣,你們還真是說對了,我還真是爲了暗魅王寶藏而來的。”央玉公子一點都不迴避這個話題,他仰起了臉,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恬淡優雅、妖魅惑人的笑,那笑容美得簡直是觸目驚心,“倒是,我說,你們兩個老傢伙,不留在家裡好好的安享晚年,跑到這兒來做什麼?難不成你們要說你們是來遊山玩水,陶冶情操的,而不是爲了暗魅王寶藏。”央玉公子微微眯起了眼睛,緩緩握緊了拳,輕抿的脣邊隱隱帶了幾分殺氣,“呵呵呵,裝聖人,誰不會啊,只是萬萬不能夠倚老賣老啊。”
“小孩子,你說什麼呢,我們是爲了慕公子而來的,亦爲了暗魅王寶藏,然,我們與你有所不同,我們雖是爲了暗魅王寶藏,然不是爲了我們得到它。”白鬼老與黑鬼老不同,他的臉上一直掛着友善親和的笑意,怎麼看都像一位很普通的爺爺。
“鬼老。”慕棠抱了抱拳,他不無詫異的問,“你們和晚輩只有一面之緣,你們爲什麼會如此擡愛晚輩?”慕棠絕不懷疑手中的無媚劍會是來歷不明,這把劍一定是媚宮的無媚劍,然這把無媚劍和那位雪公子是否相關,慕棠目前還不能夠斷定什麼。
白鬼老笑着開了口,“小主子,我們兩老鬼可聽說你是媚宮的小主子,將來要繼承媚宮,那麼,你應該修練了媚宮的武功?”
“是。”慕棠有點兒納悶。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黑鬼老復皺了皺眉頭,雜地望着他,言簡意骸的問了這麼一句。
慕棠依舊非常納悶,然還是如實的回答道,“晚輩是從六歲開始習武。”
白鬼老微微點了一點頭,又問,“慕公子,你師承媚晚,想必你的天資不差。媚晚她若真有心,必然會傳授你媚宮最上層的武功……媚殺訣和媚心訣。據說,媚殺訣可將流動的水瞬間凝成冰,殺人於無形中。慕公子,不知你可曾學過?
慕棠搖了搖頭,“晚輩學過媚殺訣,然也只是最初級,只有區區兩層而已,還未達到前輩所說的境界,若要做到前輩所說的殺人於無形,恐怕只有我家主子才能夠做到如此這般。
黑鬼老眨了下眼睛,又不動聲色地問道,“媚心訣,據說,因人而異,可將敵人的內力反彈回去,或者全部收入,歸爲自有。然倘若是未能夠將內力盡爲己用,有反噬之險。慕公子,這個你可曾練過?有沒有用它殺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