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小姐的神色並未因項櫟櫟這句話有任何改變，她用手小心翼翼的貼着小九的頭說道：“其實小九出事以後，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甚至以爲是你投了毒。好像是我太天真了……”她苦笑。
如果真是項櫟櫟，她沒必要多此一舉做這些事。
或者說，如果是項櫟櫟，她只要按照原計劃去做纔是利益最大化。
但是當時她太絕望了，直到此時才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其中的不妥之處：“可是爲什麼呢？如果不是你們還會是誰？”
項櫟櫟嘆息：“只要小九沒事就好了，明天你跟我去新小區吧，至少搬進去以後醫療條件很好，不會像現在一樣突然出事只能等死。”
蘭小姐神情恍惚的點頭，但是突然面色一凜：“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項櫟櫟看她。
“因爲我擔心你們的人強迫我，買了錄像機跟監控儀，你等我找出來。”蘭小姐說完風風火火去房間找落下的手機。
項櫟櫟眨了眨睏倦的眼睛，對接下來的事情並不關心。因爲她覺得跟她無關。
可是當蘭小姐捧着手機把找出來的視頻給她看的時候，一夜手術的睏倦因爲視頻內容徹底驚醒。
沈玉露？！
可是沈玉露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認識她啊。”蘭小姐急的快哭了：“她看上去也不是壞人，爲什麼要毒死小九？”
項櫟櫟沉默。心底泛起的寒意讓她渾身發冷。
有解釋的不是嗎？
因爲這件事她參與了，所以沈夫人一定要攪黃。這是對她固有的討厭跟仇恨！
“我去報警！”蘭小姐不想管這是誰，可是她必須要得到一個交代！
“可以等等嗎？”項櫟櫟試探性的說：“這個人我認識，我懷疑她是爲了對付我。”
蘭小姐看着她的目光十分不可思議：“對付你爲什麼要毒死小九，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即便項櫟櫟無異於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邏輯關係在哪裡，她甚至想，項櫟櫟是不是想包庇這個投毒的人？不然爲什麼不讓她報警？
項櫟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很噁心的人，他們用一套自己的邏輯做事，用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權利，把所有東西都視爲鬥爭的陪葬品。這就是他們這麼做的理由。”
比如沈夫人。
——
沈氏集團。
“鑑於項副總行爲惡劣，我建議取消她的副總職位，雖然她的本意是爲公司好，可手段太過殘忍，如果不及時作出懲罰，難以服衆。”沈夫人站在臺上代表董事會中氣十足的發言。
底下的人無一例外是集團的高層。
大部分人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有少部分人表情十分不耐煩。
沈氏集團不管任命還是罷職，都有屬於他們的流程，就算這件事中，項櫟櫟爲了讓釘子戶儘快搬遷把狗毒死太不利於集團名聲，可要罷免項櫟櫟那也是總裁的事。
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經驗，像千年老殭屍一樣站在臺上蹦躂，是生怕他們不知道沈家婆媳關係不合嗎？
但是對集團來說，就算是沈珉桓，也不該把家族的事情牽扯到公司，因爲這是沈氏集團的核心文化。
“請問，我可以發言嗎？”沈珉桓身邊，一個把西服穿的一塌糊塗的男人舉起手，一臉不耐煩的望着沈夫人。
“當然可以。”沈夫人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她巴不得有人出面譴責項櫟櫟，不然在集團裡給項櫟櫟潑了一身把狗毒死的髒水是爲了什麼？
於是二話不說示意那人上臺。
男人走到臺上，掃了下面的人一眼，着重的把目光落在沈珉桓身上。
“各位同仁早上好，我是李越。”男人扯了一把領帶說道。
下面的各階層領導頓時振奮起來。
沈夫人微微一怔，想起來這人應當是親戚之一提到過的那位集出軌，賭博於一身的副總。她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心想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珉桓脣角浮起一絲淺笑，如果說這個公司有人從不讓他失望，那一定是姚穎跟李越。
“今天，我要實名批評一個人。”李越目光從在場所有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沈珉桓身上：“批評的人，我想大家也能想到，那就是沈珉桓沈總。”
沈夫人臉上得意的神情登時一僵。唯獨沈珉桓臉上的笑意更濃。
“我在這個公司能待下去，是因爲我尊重公司的企業文化，認可公司的制度，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公司有一條規定，可以越級審查，但是不可以越級彙報，我想各位同仁都記得吧？”
各位同仁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沉默的低下頭眼不見爲淨。
“跨階層管理是大忌，所以你們有直屬領導，我們也有，目前負責副總分工的人是總裁，負責總裁的人是董事會，可是今天董事會因爲這麼一件破事插手管理，直接對我們副總動手，這是什麼意思？”
沈珉桓擡起手，遮擋住脣角浮起的笑意。
“我是不是可以認爲總裁的職權已經沒有了？既然這樣，這家公司呆着也沒意思，我走了，你們慢慢玩。”李越說完目光冰寒的看了沈夫人一眼，離開了會議室。
他這一走，帶走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管理層。
“既然這樣，我們也走吧。”那位年輕貌美的姚穎副總笑了一下，準備離開。
而這次跟她一起離開的人比李越帶走的人還多。
眼看後續的人也一副要走的樣子，沈夫人終於坐不住了：“等等！”
姚穎停下腳步看沈夫人。她跟項櫟櫟親自打過交道，工作中並無惡感，所以無論是不是站在沈珉桓的角度，情感上都偏向項櫟櫟。
畢竟明眼人也都能看的出來，項櫟櫟雖然沒有經驗，但是在盡所能的幫忙做好自己的事情。
但是沈夫人的存在，無礙於攪屎棍，一開始只干涉沈珉桓跟董事會他們管不了，可是今天居然公然召集所有人譴責集團的副總，如果今天容忍下去，那明天沈夫人開刀的人說不定就是他們。
更何況，他們又不瞎，不至於看不出來沈珉桓的感情傾向。
“珉桓，你說句話啊！”沈夫人只能去求助兒子。
沈珉桓聞言，從在場所有人身上掃過，微微笑了笑，說道：“孫總，有人辦離職的時候，讓他們儘量把工作交接好再走。”
言下之意，就是認可了公司有將近一半管理層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