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伏在窗口,舔溼紙窗,戳一個*,一根細細的竹管。
鼓着腮幫,徐徐一吹,寥寥青煙一縷縷吹入黑漆漆的廂房。
伏在窗戶上,又仔細聽了會兒,確定沒了動靜,才躡手躡腳地抽出匕首刁鎖開門。
邁着輕盈無聲的步子,摸索着進了房間。
突然,腳下似是踩着一個靴子,差點害得楚雲歌崴了腳,暗自罵道:“該死的鳳翊,睡覺之前不知道要把靴子放好麼?”
好不容易摸索到靠牀的燭臺,點燃,房間頓時通亮。
隔着帳幔隱約能看見,船上錦被拱了個人形。
“哼,睡吧,等你醒來看你還怎麼去楚國,向我父皇求娶我?”楚雲歌朝船上的人形錦被做了個鬼臉。
轉身就在房間裡翻箱倒櫃,尋找那兩把龍鳳雙龍劍。
找了一陣,別說劍,連一把兵器的一影子都沒見着。
“會藏到哪兒去呢?”楚雲歌蹙眉,目光在房間各處緩緩掃過。
“要不然……”她走去船邊,蹲下,一撩牀單,低頭,船下也沒有。
“難道是在船上?”站起來,躬身探入帳幔,一張灰青緞面錦被裹住了那人整個身形,連頭也蒙在裡面。
“也不怕晚上放屁,把自個兒臭死!”楚雲歌撇了撇嘴,翻找起來,絲毫不擔心船上的人會醒來。
因爲她吹進廂房的迷香,是她親手驗制,百試百靈,屢用不爽。
看了眼,沒有。
索性,一撩錦被,就看見錦被下的男人趴着睡覺,臉埋在船裡,只能看見一頭披散的墨發。
“嘖嘖,這睡姿,最好是壓迫心臟,一睡不醒。”
船上都翻了個遍,竟然也沒有。
“難道,根本就沒有隨身帶着?房間不大,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絕不會有遺漏。”
這貨也太謹慎了,不過想了想,楚雲歌眨巴了下眼睛,狡兔三窟,纔是這貨的做派。
如果就這麼輕易地讓她找到了,那就不是鳳翊了。
既然沒有找到龍鳳雙劍,也不能白來,壞壞一笑。
拿了墨汁,裹黑一件鳳翊質地上成的外衫,在窗戶上塗啊,塗啊,塗……
邊塗,還邊即興改詩一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花落風雨聲,鳳翊死了死了、了。”
不多時,整個房間的紙窗全部塗成黑色。
楚雲歌看着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地翹起嘴角。“哼,看你還怎麼追得上我們。”
關了門,邊朝自個兒廂房走去,邊伸懶腰,一想到明天再也不用見到鳳翊,心裡就樂。
推門進廂房。
“咦,怎麼黑乎乎的?明明記得走的時候,留燈了啊?一定是湘兒怕別人生疑,才故意把房間的蠟燭吹滅。這個丫頭倒是越來越機靈了。”
想至此,哼着歌,憑藉對廂房的記憶走進去。
突然,聽見一個細小的咳嗽聲,似是刻意壓低不讓她聽見,但又無法自抑地咳出來。
“湘兒?是你嗎?”
“嗯。”
這聲音,聽着好陌生,像是男人的聲音。
楚雲歌整個人都戒備起來,但又想起湘兒感了風寒,說話的聲音可不就和男人差不多。
如今整個客棧都被皇兄的精銳侍衛把守,莫說飛進一個人了,就是飛進一個蒼蠅也不可能。
這樣一想,楚雲歌又鬆懈下來,撩起帳幔藉着朦朧月光,依稀看見有個人睡在自個兒的船上。
嗤笑一聲,“湘兒,你怎麼睡——”
睡在的在字還沒來得及出口,突然,整個人被一隻孔武有力的手臂強行拉下去。
所防不及,猛地,就栽倒一個溫暖地胸膛。
平胸!
男的!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上了嗓子眼,連忙就要起身。
腰間,突然被一雙手臂環住,那雙手臂如同剛從火爐裡拿出的烙鐵,又燙又緊將她禁錮住。
讓她動彈不得,整個人更加驚悚。
“你是什麼人,膽敢冒犯本公主!還不放開!”
“不放!”灼熱帶着酒味的春香氣息噴灑來臉頰。
這聲音!
楚雲歌身子一抖,尖叫出聲,“鳳翊!”雙手落在他的胸膛上,想要阻止彼此身體近一步接觸,猛然發現他的身體竟然比禁錮住她腰的雙臂還要滾燙。
這貨,該不會是動情了吧,瞬間,腦中警鈴大作。
“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本公主!”
“不放。”
“你再不放,本公主就喊人了!”
“你要真想喊,就喊吧。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太子妃。”
他是吃準了,自己不敢讓別人看見這一幕,“你……你就是個流氓!”揮拳就朝他臉招呼。
突然,手腕一緊,一個翻身,人已經被迫躺在下面。
他身軀的沉重和滾燙的溫度,轟然壓迫而來,“不要亂動,除非你想提前洞房。”
楚雲歌身子一僵,清楚地感受到某物正在蠢蠢欲動,臉騰地下就漲起紅潮。
該死的!
一時間心中又氣有惱,咬地銀牙蹦蹦響,放出句狠話:“你若敢動本公主,就讓你太監!”
“嘖,還真是毒!我要是太監了,你豈不是要收活寡?”
“我楚雲歌纔不會嫁給你這樣的流氓!”
“你不嫁給我嫁給誰?難道你還想着嫁給別的男人?”
“你不要太自以爲是好不好,像你這樣的混蛋,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記得你,對於我來說,你就是個長在路邊邊上的一根草。”
突然,鳳翊的臉挨近,眼神冰冷如窗外照進的月光。
她忍不住縮了縮身子,“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
突然,他低頭下來,脣落在鎖骨處,一陣陣溫熱的疼痛傳來。
“痛……你竟敢咬我!好痛!放開……”
就連穿越前也沒被男人如此親密碰觸過,如今竟然被他這樣輕薄,且毫無還手之力,眼淚毫無預警地就掉下來。
難道她的第一次,就這麼交出去了?
似是感受到她的異樣,鳳翊擡頭,看見她竟在哭,嘆了口起,伸出灼熱的手指顫抖着擦拭她的淚珠。
像是哄小孩似得,柔聲道:“不要哭了,放心,我沒有要欺負你的意思,不過是想在你身上做個記號。怕你一轉背,就忘了我。”
如雨點的拳頭打在鳳翊的胸膛上,眼淚奪眶而出,“你就是欺負我!你和慕昭雪都欺負我!你們都不是好人……”
怎麼又把他和慕昭雪牽扯在一起了?他苦笑了聲,也不躲避她的小拳頭,待她發氣發地差不多了。
“我只咬了你一口,卻讓你打這麼多下,你現在該消氣了吧?再說,要不是你下先去房間找我,我又怎麼會在你船上等你。我還以爲你孤枕難眠,想——”
“閉嘴!”楚雲歌立即出聲打斷他的話,“你在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這麼兇?還在生氣,要不……”鳳翊似是想了想,“我讓你咬回來?”
“誰稀罕咬你?你還不放開!”楚雲歌冷眉橫對。
“你這樣一直拿你的美目瞪着我,是想吃了我嗎?果然,你還是喜歡我的。”鳳翊眼眸彎彎,勾脣露出魅惑的笑。
“你個不要臉……”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猛地被滾燙如火地脣封緘,這吻似是小雞啄米,又快又笨拙,一挨着立即就放開。
楚雲歌整個人都不好了,猶如被雷霹中,驚愕地久久無法反應。
眼睜睜地看着鳳翊一個閃身離開她的廂房。
伸手摸了摸脣,那上面還殘有鳳翊的味道,不是她吃過的任何一種味道,但卻比那些味道都特別。
“公主。”
湘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楚雲歌猛然一個激靈,她在幹什麼?她竟然在回味?
她一定是瘋魔,一定是!
真是噁心死了!拿出帕子使勁地擦脣,該死的鳳翊,竟敢冒犯本公主!
“公主,你在裡面嗎?湘兒進來了。”
湘兒一進來就敏銳地感覺這廂房內的氣氛似是有些不對勁,見楚雲歌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才放心,不過公主怎麼一直不停地擦嘴?
“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嗯,本公主要沐浴。”
先前不是才沐浴過,現在怎麼又要沐浴?湘兒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多問,應了聲,就去吩咐人去準備。
回來的時候,竟然看見楚雲歌還在擦嘴。
“公主,你怎麼一直在擦嘴?再擦就要出血了。”
“不說這個,我先問你,你在我皇兄門口守着,有沒有看見什麼人?”
楚雲歌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湘兒雖然明面是她的奴婢,實際上兩人卻情同手足,曾經多次患難與共。
如果連湘兒都背叛了她,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她還能相信誰?
但,如果不是她,鳳翊又怎麼會知道她的計劃?
害地她不但沒找着龍鳳雙劍,還被鳳翊佔了便宜,連哭都沒地方哭。
湘兒被楚雲歌看地有些緊張,仔細想了想回道:“奴婢一直在門口守着,三皇子醉酒後一直都在裡面睡覺。不過,奴婢倒是看見有個侍衛像是喝醉酒了,被兩個侍衛扶去鳳翊太子的廂房。之後就沒見過誰,公主怎麼了?”
楚雲歌擺擺手,示意她閉嘴。
湘兒立即捂住嘴,連大氣都不敢出。
楚雲歌凝神想了一會兒,這麼說的話,鳳翊船上躺着的很有可能是那個喝醉酒的侍衛。
而皇兄也因爲先前和鳳翊一起喝酒,所以一直醉的不省人事。
難怪鳳翊,會那麼大的膽子,敢來房間佔她便宜。
但是鳳翊怎麼會知道她會今晚去他房間?還一早就邀了皇兄去他那裡喝酒?
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怎麼會準備的這麼周到?
越想越覺得,湘兒很可疑,但面上卻是不着痕跡地笑了笑。
“沒什麼,只是今天沒有拿到龍鳳雙劍有些不甘心。你下去吧,明天還要趕路,照顧好翠玉。”
湘兒不疑有它,恭順地退下。
楚雲歌望着她的背影,眸子微眯,湘兒真的會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