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宮少煬吃驚地喊叫出聲,“你不是吧?就爲了騙那幾個商人去大楚國做生意,你連腦袋都不想要了?等那些商人收拾妥當,在你的安排下離開大梁城,至少也是2天之後的事情了。夜長夢多啊,逃跑這種事情當然事不宜遲了!”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這種道理,宮少陽還是明白的。
如果只是爲了等那幾個商人可以去大楚國做生意,那完全太不值得了。
“當然不是。如果只有這一點,我肯定不會冒這麼大的險。我當然知道百里嵐不是好對付的人,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情,你以爲我願意等着百里瀾帶人來抓我麼?”楚雲歌依然泰然自若的坐在太師椅上,舒適的倚靠着身後的椅背,翹着二郎腿回答宮少煬的問題。
“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值得你這樣冒險?”宮少煬的臉上已經寫滿了疑問。
“是關於慕容王朝寶藏的事情。還記得嗎,我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後,城主大人連同地圖碎片跟鑰匙,一併傳給了我。我現在手裡已經有了五片鑰匙,只差最後一片鑰匙和地圖碎塊,就可以尋找到那批寶藏。”
“也就是說……”宮少煬尾音拉長,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現在最後一塊拼圖跟鑰匙,在百里瀾的手裡?所以你要留下來?可是……”
宮少煬說到這裡,又是皺起眉頭:“可是,不能想辦法搶過來嗎?”
“搶?搶他的,不如去找皇族裡的其他人,問清楚那塊碎片在那裡放着。你以爲碎片是玉佩啊,百里瀾會時時刻刻戴在身上?”楚雲歌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我已經想到對策,就是要去監國寺一趟找那個已經被貶爲庶人的太子百里滄。百里滄雖然現在是庶人的身份,但是當初也是做過太子之位的人,應該也知道一些內幕。”
“他就算是知道內幕又如何?還會平白無故的告訴你這個外人嗎?”宮少煬不禁搖頭,並不贊成她想要實行的的這個計劃。
“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可是如果我用他的自由做交換呢?他被關在監國寺那種地方,被囚禁了十年了,作爲曾經風光無比的太子,他肯定也想獲得自由吧?就算是逃到外面苟延殘喘,也比被自己的親兄弟幽禁在監國寺那樣不見天日的地方要好得多吧?更何況……”
楚雲歌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本正經地繼續道:“如果我真的能把他從監國寺救出了,他給我透露關於地圖碎片的下落,我必然會把他請到大楚國,用楚國貴賓之禮厚待他,至少讓他可以享受親王尊位。讓他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樣的條件,我想他會答應的。”
“是,你給他開出這樣的條件,的確很誘人。可是……”宮少煬眼底的憂鬱並不見減少,愁容滿面地望着她,追問道:“可是我聽過監國寺裡面很森嚴,你想把一個大活人從監國寺救出來,不容易啊!”
“如果容易的話,那豈不是百里滄早就從監國寺裡跑出來了?還至於被百里瀾幽禁在寺裡十年嗎?”楚雲歌雖然知道宮少煬是在擔心自己,可嘴上卻是調侃的語氣:“放心吧,我的戰鬥力比你想象的要好的很多,就算是很難,我也會想辦法把自己和那個太子大人一起都救出來的。”
“好,你那麼牛,那我就不擔心你了!”看楚雲歌心意已決,宮少煬但有的神色也收斂了很多,冷哼了一聲後,重新坐在圓桌旁,不緊不慢拿起筷子,繼續吃自己的夜宵,“反正你都決定不走了,那我有什麼好着急的,等我吃了晚膳,在動身離開不遲。”
“好,隨你。關山也在那邊收拾行李呢。估計等你吃完了,關山也就準備好了。”楚雲歌重新捧起了茶杯,泰然自若的坐在太師椅上,繼續說道,“你可一定要替我安排好那些商人的店鋪事情。我已經把你任命爲我的商會總主席了。如果你辦砸了這件事情,你就給我等着。我回去以後會親自督查的!”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還不知道呢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宮少煬吃了一口醬牛肉,嘟囔着嘴巴說道。
自己跟關山離開後,鳳翊和楚雲歌身邊就沒有什麼幫手了。
等真的進了監國寺,還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呢。
所以回去後,他一定要想辦法給楚焱彙報一下這個事情,楚焱是楚雲歌的哥哥,一定會來帶人救她的吧?
可宮少煬剛想到這裡,坐在一旁的楚雲歌似乎已經看懂了他的心思,忽然開口說道:“宮少煬,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是個秘密,你回去後只管負責你的商鋪安排,要是跑到我父皇母后,或者我三哥哪裡胡說八道,我肯定饒不了你!”
“我,我也是擔心你啊,何況你的三哥不是一向很疼你嗎?你要做這麼大的安排,危險這麼高,萬一出什麼事情……”宮少煬嘴裡的醬牛肉還沒來得及嚥下去,趕緊擡起頭回答楚雲歌的質問。
“正因爲我三哥很疼我,所以這件事情我纔不想讓他知道。他現在不是孑然一身的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個喜歡他的肖微。更何況,如果他來救我了,大楚國就沒有可以繼承大統的人選了。大哥跟二哥都是心術不正的草包,大楚國未來還是要指望三哥的。若是三哥來這裡遇到什麼危險,我沒有辦法對整個大楚國有交代。”
“那……那你怎麼辦?”宮少陽還是有些擔心的。
雖然說,他當初跟楚雲歌相識的過程並不算是愉快,她還把自己曾經賣到過牛郎館裡。可是,他後來也想辦法還回去了。所以說,這個事情就算了結了。
雖然楚雲歌的嘴巴真的很毒,可畢竟沒有做過真正傷害過他的事情。
加上武林大會上,看到她卓越的風采表現,他就知道,她的確是一個惠子蘭心的好姑娘,當然,就是嘴巴毒了一些,可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並非是真正的壞人。
更何況,她現在跟自己也已經關係交好,縱然沒有多麼深的交情,他也不想看到她去送死。
宮少煬一邊想着,手裡的筷子就逐漸停了下來,心中七上八下,很是不安。擔心楚雲歌這次的行動太過危險,更擔心,自己會不會以後見不到楚雲歌了。
而這時,坐在太師椅上的楚雲歌突然用力一躍,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三兩步走到了宮少煬的身旁,輕擡玉手拍了拍宮少煬的肩頭,安慰道:“喂,宮少煬你在想什麼呢?可別這麼早的咒我死啊!雖然咱們倆的關係並不和諧,可也算不上死對頭。”
“……”宮少煬沒有說話,手裡的筷子有放下的意思。
“趕緊吃吧。”楚雲歌及時地伸出手,攔住他後面要做的動作,站在他身後輕聲道:“吃了這一頓飽飯,就趕緊跟着關山出城吧。等下拿着鳳翊給的知府令牌,就可以安然出城。至於我跟鳳翊,你實在不用這麼擔心。鳳翊武功高強,自保完全不會有問題。我雖然武功一般,但是我有防身武器。進了監國寺後,只要鳳翊在外面接應我,我會有機會離開的。”
楚雲歌說到這裡,白皙的臉龐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十分有把握地說道:“而且,你可不要忘記了,鳳翊不光是鳳萊國的太子,還是攬月閣的閣主啊。以攬月閣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跟勢力分佈來看,明月國內也有攬月閣的分舵,有了攬月閣的存在我和鳳翊斷然不會有事。”
聽到楚雲歌說的話,宮少煬懸在半空的心也總算放了下去。
他也是着急的糊塗了,竟然也忘記了,鳳翊不光光是鳳萊國的太子,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攬月閣閣主。
攬月閣成立時間也有十年了,勢力分佈廣泛。
有攬月閣的勢力在這裡,想必鳳翊跟楚雲歌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關鍵時刻還是可以保命自救的。
看着楚雲歌這樣有耐心地給宮少煬解釋,鳳翊坐在太師椅上了然一笑,氣質雍容的他即便是坐在太師椅上,也是脊背挺得筆直,不減他半點貴氣。
他知道,楚雲歌永遠是管不住她自己的那份善意,那份好心。
半刻鐘後。
宮少煬吃完了晚膳,同時關山也收拾好了細軟,帶着一同前來的十個兄弟已經在大廳等候。
鳳翊身着一身官袍,解下腰間佩戴的知府令牌交給了關山,對關山說道:“你拿着知府的令牌。現在已經是深夜,大梁城的城門已經關閉下鎖,想要出城,非得有知府令牌才行。若是守城的士兵詢問你們要做什麼,就說是知府大人有要事急報軍營。他們便會放你離開。”
“屬下明白。”
關山接過黑色的鑲玉銅牌,抱拳領命。
“那,我就跟關山他們走了?”宮少煬也準備好了要帶的行李,無非就是幾件衣物,還有出門時他從康城藏寶閣裡拿出來的一柄玉骨製成的小摺扇。
“趕緊走吧。對了……”鳳翊笑着縷了縷下巴粘的假鬍子,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交到了宮少煬手中:“這是小歌兒命我準備給你的一些銀子,讓你在回去的路上,買零食吃的。還特意叮囑你,這次不要弄丟荷包了。”
“放心吧,這次肯定不會了。還有她交代給我的事情,我也會盡全力給她辦好的。”宮少煬點點頭,收好荷包,臨行前,又轉過頭看了鳳翊一眼,不放心地囑咐道:“那個,雖擾我不是很喜歡楚雲歌,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再見到她。你一定要把她照顧好啊!我走了。”
語畢,宮少煬毅然決然地轉過頭,跟上關山的腳步走出了院子,很快就上了在門口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吱吱呀呀的搖晃起來,清脆的馬蹄聲響徹街道。
不一會兒,馬車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