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監國寺少卿腦子一懵,雙腿立馬就軟了,順勢跪在地上,雙手交疊伸在頭前面,對着百里瀾散發怒氣的身子就跪趴了下去,額頭狠狠地磕在了太和殿地面上,顫聲說道:“皇上息怒啊,微臣辦事不利,沒有將那個大楚國的公主看住,還讓犯人逃跑了,這是微臣失職,但請皇上保住龍體,不要動怒啊!”
“沒用的東西!連一個人你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你這監國寺少卿,整天呆在監國寺內部府邸裡是做什麼吃的?朕每年給你千兩銀子的俸祿,是讓你用了享受榮華的嗎?那楚雲歌跑了也便罷了,她心機詭詐,機敏狡猾,的確是個難對付的,可是百里滄怎麼也給跑了!百里滄雙腳被廢,就是一介廢人,你們連一個廢人都關不住,竟然跑了!”
百里瀾原本就輪廓分明的臉龐此刻更加僵硬,臉部線條緊緊繃着,一雙虎目中有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在他眼底勃勃跳躍,眼眸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會噴出火來!
“皇上,是微臣辦事不利,微臣願意領罰!還請皇上息怒啊!”跪在地上的監國寺少卿頭都不敢擡一下,跪在地上抖着嗓音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
“你給朕擡起頭來,朕還有話要問你!”百里瀾看到跪在自己腳邊的臣子,心中已經是盛怒滔天,但頭腦卻還是清醒的,氣憤不已地擡起腳,照着臣子的腦袋踢了一腳,壓抑着盛怒質問道:“朕問你,百里滄是幾時發現不見了的?他是一介廢人,關在舍利塔關了十年都沒有出來過一步,可昨天晚上是如何逃走的?你給朕一無意識的說清楚,朕便饒你不死!”
“謝皇上隆恩。”監國寺少卿趕緊在頭上磕了一個響頭。
然後惶恐不已地擡起頭,眼神十分不安地對上百里瀾幾乎可以殺人的視線,壯着膽子說道,“微臣在四更天的時候,便有舍利塔的侍衛總管來報,說是楚雲歌跟百里滄已經不見了。微臣第一時間便派人封鎖了整個監國寺,所有入口,出路,一律重兵把守,同時又拿出調令,調動了明月國執勤的軍隊,讓千名將士將整個明月城團團圍住,嚴加檢查來往出城百姓!而微臣則親自上了舍利塔,查看關押大楚國公主的牢房,並未查到異常,牢門上掛着的鐵鎖還在,並且沒有外力擊打的痕跡,可見是極有可能有人在外面做接應,給楚雲歌開鎖,放他出來的。”
“那百里滄那邊呢!情況如何!”百里瀾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了。
“回稟皇上,用來關押百里滄的牢房,微臣也親自過去查看過,發現……百里滄的牢房情況,與關押楚雲歌牢房情況一致,鎖頭完全無缺的掛在牢門口,沒有外力擊打痕跡,同樣也是被人用鑰匙打開的。而他們是如何躲避每一層巡邏看守的侍衛,大約是在午夜時分,趁着侍衛換班鬆懈的時候,偷偷從第三層溜上去的!”
“那他們是如何下去的?換班難道還會換一個時辰不成?”
“微臣細細檢查過舍利塔的每一層,也詢問過當夜負責看守的侍衛,最終可以斷定一個結果……”監國寺少卿說到這裡,小心翼翼的擡起眼簾,瞅了一眼百里瀾寒若冰霜一般的俊臉,繼續不安地道,“他們……下塔的時候並非走的樓梯,而是從最頂層直接跳下去的。第七層大堂裡,用來採光的天窗被高手用掌力,一掌擊斷了三根寒鐵……微臣推斷,他們一定是打開天窗以後,用輕功,從天窗天下去的。若是普通人從天窗跳下去,舍利塔第七層有百尺高,若是沒有輕功護身,一定會摔個半死!所以……”
監國寺少卿嚥了嚥唾沫,繼續說出自己的推斷:“微臣以爲,昨夜裡前來劫獄的賊子,大約不止一個人。若是隻有一個人,論他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時抱着兩個人從舍利塔頂端飛下去……一定是有幫手!”
“廢話!這還用你說,朕也想的到!”百里瀾一臉怒氣,負手而立,對着跪在地上的監國寺少卿就是一頓辱罵,“你這等豬腦子,朕真的是不該重用你。每年給監國寺撥款的銀子都有十餘萬輛,卻管不住一個黃毛丫頭!”
“微臣該死!微臣有失職之罪,還望皇上開恩,給微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微臣一定會親自派人,將從舍利塔內逃跑出來的人,全部抓回去!還望皇上息怒啊!”監國寺少卿重新把頭又磕在了地上,額頭在花崗岩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亮的口頭之聲。
“哼,那個楚雲歌,屢次與朕作對,又多次壞朕大事!這次還在朕的大梁城裡胡作非爲,盜走了朕的一百萬兩軍餉,而現在,又跑到明月城都城裡鬧事,竟然干將百里滄帶走,真的是膽大包天,絲毫沒有將朕放在眼裡!”
百里瀾站在暖閣門口,雙眸瞪着跪在地上的監國寺少卿,可眼中的視線卻已經躍過監國寺少卿的身子,飛到印象裡那張精靈古怪,燦若夏花的笑臉上了!
楚雲歌!
百里瀾在心中默唸着這個名字,心中的怒火絲毫沒有減少,反而一想到楚雲歌在議政殿當天的言行舉止,他心中的怒氣反而就越來越旺!
當初楚雲歌犯了重罪,他只知道楚雲歌生性就是如此喜歡鬧事,加上他們之間早有過節,所以並未對楚雲歌這次犯事有多麼大的戒心。
他也知道,楚雲歌身邊,很有可能藏着一個鳳翊。
鳳翊那樣愛楚雲歌,不可能放任楚雲歌一個人遊歷江湖,再者說了,他派在鳳萊國的探子也並沒有查探到鳳來國的太子有回國的消息,所以本想着,只要楚雲歌關押在自己手裡,鳳翊和大楚國必然會着急,兩國爲了救楚雲歌,一定會不惜割地賠款,把楚雲歌還回去。
卻沒有想到,楚雲歌把大梁城攪和了一個天翻地覆還不算晚,竟然都算計到監國寺裡面去了!
他是的的確確沒有想到,楚雲歌竟然會打起百里滄的主意!
一個廢掉的太子百里滄,被關在舍利塔幽禁了十年的時間,加上腳筋被挑,就是一個十足的廢人!
楚雲歌處心積慮的進入監國寺,就出百里滄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以百里滄的名義造反嗎?
那也說不過去,因爲百里滄即便是四肢健全,可他現在關了十年,這十年來明月國的經濟,國力,都在他的經營下蒸蒸日上,他做皇帝這些年並沒有什麼不到之處,百姓安居樂業,加上這把龍椅是先帝傳旨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把皇位傳給他的。
他的皇位來的名正言順,他又治國有道,楚雲歌就算帶着百里滄,想要借百里滄之手發起造反之事,也不可能啊。
更何況,現在百里滄就是一個廢人,古往今來,做皇帝的人必須是神志清楚,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怎麼可能讓一個瘸子來做皇帝?豈不是要被其他國家笑掉大牙?
既然此招行不通,那對於楚雲歌來說,救出百里滄還有什麼意義呢?
百里瀾面如寒鐵,冷冷地佇立在監國寺少卿的面前,仔細猜測着楚雲歌的用意。
卻陡然之間想到……
難道,楚雲歌救走百里滄,是因爲那個傳說中慕容王朝的寶藏嗎?
百里滄曾經也是太子,是距離皇位最近的人,當時先帝已經把手上世代傳承下來的慕容王朝地圖碎片交給了太子保管。
是他用了詭計,把太子從東宮主位的位子上拉下馬的,也是他利用計謀,騙百里滄開口講了真話,才知道關於那個地圖碎片藏在哪裡。
現在碎片就在他的手上,他還準備跟無憂殿聯合,將所有的寶藏地推碎片收集齊了,一同按照地圖所指引的方向,去挖開那片神秘的寶藏……
於是,他就把碎片藏在了太和殿的夾牆裡。
難不成……
百里瀾心中猛地一驚,突然之間反應了過來,難不成這次楚雲歌真正打的主意,是他手上那塊地圖碎片?
聽說這些日子,楚雲歌跟鳳翊一直遊歷江湖,前段日子纔剛剛從富饒的康城裡出來。康城早有傳言說是康城城主宮鉞手中,就有一塊寶藏地圖碎片。
而楚雲歌奪得了新任的武林盟主,又救了宮鉞的小兒子還有小嬌妻,那豈不是……宮鉞很有可能就把手中的地圖碎片,連着武林盟主的寶座一併贈予了楚雲歌。
楚雲歌遊歷江湖這麼久了,加上跟鳳翊關係又好,手上大約已經有三四塊碎片了,很可能就差無憂殿跟自己手中的地圖碎片。
那麼……
楚雲歌救走百里滄,作爲交換條件,百里滄就會給楚雲歌透露關於地圖可能藏在哪裡?
百里瀾想到這裡,已經是臉色大片,暗叫一聲不好,便徑自轉身回到暖閣去,根本不理會還跪在暖閣門口戰戰兢兢的監國寺少卿。
等他走到暖閣裡屋後,美人已經穿好帶衣服迎了過來,正欲笑臉相迎哄勸百里瀾,卻被百里瀾駭人的臉色嚇住,愣在了原地。
只見百里瀾行走疾速,腳下生風的走到了裡屋書桌旁的一處書架上,打開書架裡的機關,一面牆陡然緩緩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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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嶄新的,帶着壁櫥的夾牆出現在了美人眼前,直接看愣了美人的雙眼,似乎完全不曾想到這裡竟然別有洞天,內設機關!
百里瀾打開夾牆後,迅速伸手拿出放在壁櫥裡的一個錦盒,鎏金錦盒上鑲着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打開錦盒後,裡面竟然空空如也。
“該死的!”
百里瀾看到錦盒內空無一物的景象後,顯示愣了一秒,隨即暴怒一吼,將手中的錦盒毫不憐惜的砸在了地上。
接着,他快步走到暖閣門口,彎下腰,一把揪住少卿官服上的領口,將監國寺少卿整個人從地面上提起起來,垂下虎目,逼着監國寺少卿對上自己兇狠的視線,怒氣衝衝遞到:“朕給你三天的時間,務必要將楚雲歌還有百里滄抓住!記住,朕要活的!還有,戶部尚書身邊的隨侍非凡,也給朕一併抓來,朕今天就要看到那個隨侍!”
百里瀾看得出來,那個叫非凡的隨侍,楚雲歌頗爲在意,那就不妨在把隨侍抓來,做個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