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只說弄個差距大點兒的,可沒說讓你把我弄成種地的中年大爺!”一張臉黑溜溜的,兩腮就像打了破尿酸似的,把她原來的瓜子臉硬生生的化成了方方的國字臉,眼角額頭細膩處還特意做了皺紋的處理。
和以前完全變成了兩個模樣。
面具是一直連着脖子下來的,面具的接口埋在衣服裡面,就算人伸手去摸臉也是摸不出來破綻的。
“啊?我是按照你的氣質類型……”
楚雲歌提氣,揉了揉自己的拳頭,攥出咯吱咯吱的生意。
霽穀子立刻改口,“我尋思着啊,你們兩個都長着這麼出挑,再化成個漂亮人,走在街上不是引人注目嘛。”
背過身去,楚雲歌不再看鏡子裡的自己,“這還差不多。”
鳳翊也速戰速決,也變成了一個黝黑的中年大爺,只不過鳳翊的是長長臉,她是大方臉而已,這下好了,三個人裡面數着這個六十來歲的老頭老看了。
楚雲歌和鳳翊把他夾在中間就像是奧利奧一樣。
頻頻的點頭,霽穀子似乎對自己這次的作品十分滿意。
“吃也吃飽了,喝也喝足了,趕路吧。”楚雲歌背起霽穀子,感覺就好像多背了二三十盤子菜一樣,這傢伙肚子都要鼓成一個球了。
爲了戲做足點兒,從食鋪走的時候還買走了一個扁擔,挑在鳳翊的肩膀上,裡面則被霽穀子裝上了滿滿的食物。
也不顧舒不舒服,楚雲歌揹着霽穀子就是一頓走,管她是山路是平路,楚雲歌就當自己身後揹着的是一坨包袱。
“雲歌,慢點,我都快吐了,你都不關心關心老人家!”
楚雲歌當做沒聽見照常走着,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進城,否則他們今天就要在這荒郊野嶺喂蟲子了。
“活該,誰讓你吃那麼多,再說我現在這幅樣子比你年輕不了多少。”楚雲歌都想扒開他的衣服檢查檢查,看看他的*接縫是不是藏在衣服裡面了。
這也太磨人了!
天色減沉,眼前的視線也一點點變得模糊了起來,一縷縷薄薄的煙靄自叢林深處飄散而來,這大林子好像是有了魔法一樣,樹漸漸的看不清了,遠處的人也看不清了,漸漸的連路也都快看不清了,讓人感覺虛無縹緲的。
“快走。”他們爲了在天黑之前趕到城市選擇了叢林中的小道,這小道並沒有多少人走,一旦大霧吞了路,他們很有可能就會迷在裡面。
趁着天還沒完全黑,趁着還有點能見度,楚雲歌和鳳翊都是跑了起來,這片林子他們是走過,可也就那麼一個來回,一旦大霧瀰漫,誰也說不準能不能找出來。
“要吐了要吐了。”霽穀子在楚雲歌的背上被顛的說話全都是顫音,“慢點。”
楚雲歌腳下不停,追着天地間的最後一縷光亮,朝着城池的跑去,“我要是慢一點,你就不會喊要吐了,而是要死了。”
“啊,吃的都掉了!”霽穀子在楚雲歌的背上拍打着她的肩膀,指着鳳翊的籃子,以爲一路的步子太大而散落出來的吃食。
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楚雲歌自發現了起霧之後就沒停過,鳳翊身上的扁擔也不輕,被慢慢的塞了兩筐的東西,比她身上這個大累贅還要沉。
天色由紅轉灰,有慢慢失去灰色顏色,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那籠罩在黑夜中的白紗似是揮之不去的一張大網,將他們全部都籠罩在了裡面。
前方城池的光亮現在也只能透過白霧看到一點點的光斑了,只能分得清基本的位置,可是能走出去的山路只有一條,他們一旦走錯就會迷在這大山裡。
“怎麼不走了,你們不是挺着急的嗎?”
楚雲歌站着喘了幾口氣,這一路狂奔之下,到底還是沒有趕到天黑之前走出這林子。“走?怎麼走?瞎走?”還不如就在原地,等明天霧散了直接走正確的路回去,否則就算是霧散了他們都很有可能走不出來了。
青雲山處於鳳萊國荒涼之地,是常年沒有人煙的地方,周圍一層一層的大山就像是一張天然的屏障,誰也不知道在這羣山的最深處是什麼樣子的,因爲這片林子實在太大了,大到從一眼望不到邊,大到還從沒聽說過有人能從這裡貫穿着走出去,就算是曙光已經近在眼前了,也不可輕舉妄動。
“你們就這點本事啊,連個林子都走不出去,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們下山了,我纔不要在樹林子過夜呢。”
“神醫大人,咱們能不能不鬧了,這霧什麼時候散還不知道,這要是一連大霧三四天,咱們就要在這林子裡呆上三四天,你知道嗎?”
霽穀子不以爲然,“切,瞧你們那點小出息吧,哈哈。”
“汪汪汪。”
霽穀子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包子扔給哈哈,“帶路。”
哈哈葬罪一跳,正正好好的咬住了肉包子,嚼了兩下就嚥進了肚子裡,“汪汪!”的叫了兩聲,撒開小腿兒就前面跑去。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追啊。”霽穀子的拍了一下楚雲歌的腦袋,楚雲歌也緩過神來跟着哈哈的聲音跑了起來。
秋日的夜,冰涼刺骨的異常,楚雲歌穿梭在樹林之間,天上陰雲密佈連點兒星星都看不見,也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於哈哈的身上了。
冰涼的樹枝打在楚雲歌的額頭上,哈哈跑得快,她跟着深一腳淺一腳的栽歪了好幾下,鳳翊把扁擔也給扔了,從楚雲歌身上接過霽穀子,要走在前面被楚雲歌擋住了。
本身在這夜裡背一個人走山路就已經很苦難了。
路面凹凸不平,楚雲歌儘量把她踩到的枯樹雜枝都提到一旁,免得鳳翊滑倒,前面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楚雲歌能感覺到他們並沒有走錯路,因爲這一路上她們幾乎沒有遇到攔路的書,只是腳下有些雜草罷了。
在最原始的森林中,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這就說明這條路以前一定有人做過。
哈哈在前,楚雲歌隨後探路,鳳翊揹着霽穀子收尾嗎,三人一狗就在漆黑的樹林裡摸索着前進,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大,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一直跟着哈哈走,竟然感覺霧氣也是越來越稀薄了。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三人一行只顧着悶頭走,等到前面哈哈停下的時候,已經到了青雲城門的不遠處。
“青雲山脈綿延數百里,其中天氣變幻莫測,並且常年大霧,有的時候大霧一來就是十天半個月,有的山頭終年不散,你們竟然還想等着霧散了才走,當真以爲我帶的拿點兒吃食夠吃半個月的嗎?唉?我的吃的呢!”霽穀子左右回身四處尋扁擔。
楚雲歌也是鬆了一口氣,站在城門下回頭望向山上時,也不僅要唏噓一下,此刻在他們的身邊已經一點都沒有霧氣的存在,可觀山上時還是那煙霧繚繞的模樣,整個山被濃霧罩的只能看見山的大概輪廓。
“常年大霧?”這讓她想起了一個地名兒,迷霧之森。
“你們這兩個人真是過分,不僅破壞我的造型,還扔了我的吃的!”
“行了,馬上就要進城了,會少了你的吃食嗎!”弄得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天色以黑,在林子裡走沒了時間的概念,守城的侍衛已經吹了蠟燭,要關上城門了,“快走。”楚雲歌拉着鳳翊袖子,三人朝着燈火通明的城池跑去。
“侍衛大哥,等一等!”楚雲歌從老遠跑過來的時候就喊道。
守城侍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圈他面前這個中年老大爺的人“你叫誰大哥呢,誰是你大哥。”
“額……”恕她還沒適應現在這個中年大爺的身份,楚雲歌嘿嘿笑了起來,“哎呦呦你看看,這人老了眼睛也花了,這不是個年輕英俊的小兄弟嗎。”
守城侍衛看見三個人一個賽一個的老,渾身又都是髒兮兮的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已經關城門了,你們明天再來吧。”說着,侍衛拉着門環就要把大門關上。
“別呀!”楚雲歌伸出腳別住大門,“小兄弟,你們我們三個加起來都快二百歲的人了,您就通融通融讓我們進去吧,這城外荒郊野嶺的,我們也是實在沒有地方去了。”
守城侍衛踢開楚雲歌的腳,楚雲歌強擠進半個身子進去,“那也不行,子時關城門是規矩,因爲你們已經晚了,你們若是什麼不軌之徒進城饒了安寧,上頭可饒不了我們。”
“小兄弟,你們我們這三把老骨頭,都嘎嘣嘎嘣脆的,踹一腳都能折了能幹什麼壞事啊,您就發發善心吧。”楚雲歌雙手合在胸前,哀求道。
守城侍衛一臉厭煩,“去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妨礙我。”守城侍衛抓住門釘拉着兩扇門。
楚雲歌已經在思量別的對策了,這城牆還不算高,她爬上去沒什麼,可關鍵是還有半死不活殘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