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阿豹回來了。
帝辛腿傷未愈,想去看看青巴,卻無法前去, 他想要狐寶幫他, 狐寶卻耍起了小性子, 喝起了乾醋, 帝辛悶氣了好一會兒, 看到阿豹回來了,頓時多雲轉晴。
“大叔,我給你變個小戲法好不好?”
阿豹一回來, 狐寶的態度馬上就變得不一樣了。
那是自然的,有阿豹在, 帝辛根本不用求他。
狐寶的利用價值急轉直下, 狐寶兩眼汪汪, 趕緊討好帝辛,帝辛知道他這麼做到底還是不想讓自己去看青巴, 帝辛又好氣又好笑,改變了主意,問他:“變什麼?”
“呃……”
狐寶美目往果盆那一瞥,手抓幾顆小果,一下丟到了地上。
果子掉地閃起幾道紅豔華光, 豔光驟過, 幾個嬌媚妖嬈的女子立現眼前。
帝辛眼睛一亮。
女子們嬌柔馨笑, 一紅衣的女子上前來拿起幾顆果子灑落地上, 很快, 宛宛音樂,輕盈舞姿, 美目流盼,桃腮帶笑,肌膚勝雪,帝辛一下看花了眼。
狐寶看帝辛心情大好,賴到帝辛身上吃豆腐來了。
阿豹並不懂酒色,黑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看帝辛,又看看美女,覺得無趣,所以不動。
歌舞漸興,帝辛命人送來了酒。
舉杯斟酌,狐寶貪杯,這回不要帝辛了,抱着個酒壺,連連海飲。
觥籌交錯,胡鬧歡笑,突然地,有人來報。
依舊是昨晚上過來通報的侍衛。
他往帝辛面前一跪,頭都不敢擡,抱拳:“大王,宮外梅大夫求見。”
被擾了興致,帝辛眉一蹙:“他又來做什麼?”
那人頭一低:“他說是有要事求見。”
正仰着頭往嘴裡倒酒的狐寶一聽又是那傢伙,不待見他了。
“這深宮內院的,外臣不是不能進來的麼?”
昨晚擾他好事,今日又來煩他們,狐寶心裡有些不高興,對帝辛問。
帝辛傷痛在身,難得找到一點樂子,再加上昨晚的事,帝辛覺得這梅大夫老挑錯時間,不懂做人,也不待見他,說:“不見!”
“是。”
那人接令,趕緊出去了。
阿豹眼睛眨巴眨巴,想開口,不想被兩個翩翩女子纏上了。
女子身上香氣繚繞,在阿豹身邊纏舞勾引着,阿豹無措應對,帝辛看着,呵呵一樂,肩膀被狐寶一搭,臉一轉,被狐寶深吻上來,一下被哺進了不少的酒。
帝辛一時心猿意馬,不想,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闖進來了。
騷動一下害帝辛嗆到。
帝辛一手推開了狐寶。
狐寶眼中瞬地閃過了一絲怨氣,狹長的美目一下冷冷瞥了出去。
闖進來的人是梅大夫。
梅大夫進來看到那一幕時,很是愕然,在他仔細打量,確定狐寶是個男人時,那驚愕更加升級。
“大王,你……”
帝辛狂咳,被撞破自己和狐寶親熱,徹底惱怒了。
帝辛怒火熊燒:“……你亂闖深宮,好大的膽子!”
梅大夫吃一大驚,立馬跪下。
他雙手成拳一抱,激動:“臣莽撞闖宮,實乃是情急……”
“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急?”狐寶聲音不冷不熱地,摸着酒壺,擡眸:“說來聽聽啊?”
正是這一態度,讓梅大夫稍稍擡頭,瞧了狐寶一眼。
這張臉,美目勾魂攝魄,豔若桃李,輕靈冷傲,邪氣逼人。
梅大夫極力回憶,當初上朝大殿上驚鴻一瞥,這正是那……
蘇妲己?!
梅大夫難掩心中驚詫,眼睛一下睜大了。
眼前明明是妖俊男兒身,那蘇護獻上的……
“怎麼?”
狐寶輕笑:“你不是看我一個男人都看呆了吧?”
帝辛一聽,眉頭一下緊蹙起來了。
狐寶長着一張如此媚人的臉,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一下瞥向了梅大夫,心中不滿突劇,他眼神非常不善,梅大夫與他目光對上,心中又一驚,低頭:“大王息怒。”
“臣只是一時不解座上何人,並無冒犯之意啊!”
帝辛把目光收回了。
但難消他心中的惱火,他丟下一個字:“說!”
“大王,杜國師所犯何罪要將他國師府上下一百七十餘口全部問斬?”
阿豹一聽,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了狐寶,狐寶也是微微意外了,很顯然,這件事,連他都不知道。
“一方妖孽,陰謀弒君,就該問斬!”
“一方妖孽?”梅大夫不明就裡,當然不信,認爲是帝辛武斷,道:“大王可有證據?”
證據?
證據多的是了。
不過那都是帝辛的親身經歷,並不是能攤出來的物證,口述是可,可卻會讓先入爲主的梅大夫以爲是一面之詞。
帝辛煩躁了。
狐寶看帝辛這般,冷傲一笑。
“梅大夫,這人人都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王要他們死,能沒有原因麼?”
不就秋後算賬麼?
和之前發生過的聯繫起來,這有這麼難理解麼?
梅大夫一聽,怒氣了。
他瞥向了多嘴的狐寶,越看越覺得他邪氣,激動對帝辛:“大王可是聽信了讒言?”
狐寶一怔。
“杜國師忠君正直,鞠躬盡瘁,怎麼可能是妖孽?前段時間大王被妖物所挾,他視死如歸,以除妖爲己任……”梅大夫越說越激動,沒發現帝辛和狐寶的臉色都變了。
“大王沒有證據,全憑旁人煽動,聽信一面之詞誅殺無辜,滿朝文武、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怨言四起,恐怕今後國……”
“住口!”
帝辛徹底惱怒了。
連狐寶的臉也徹底的陰沉下來了。
“你剛纔說,國師告訴過你,大王要他除妖的事?”
狐寶這一問,讓帝辛一怔。
帝辛知道狐寶誤會了。
他知道,狐寶一定以爲他當時對國師下的是決殺令。
“狐……”帝辛話一頓,顧忌有外人在,改口:“妲己……”
“是不是?”
狐寶的眼中閃動着星般寒意,那種隱隱中帶着的狠,讓梅大夫一時心悸。
但是他想來,是要爲一百七十餘口求得生機,他並不覺得這話裡到底有什麼不妥,很肯定:“是!”
“這就足以治他死罪!”
帝辛突然很怒很大聲。
狐寶瞥他。
帝辛義正言辭,爲自己辯解:“朕當初找他,問他時間河畔在哪,若仙墜凡塵如何回去,結果他爲奪仙氣,至我等性命於不顧,還現出原形,趁我等留落在外,還苦苦追殺,企圖弒君滅口!”
越說帝辛越是怒火中燒:“你早就知道他狼子野心,竟不上報,現在又來爲他國師府衆餘孽開脫,你定是同謀!梅伯,你知罪嗎?”
憤怒中的梅伯一下惶恐,完全是莫須有,他無措,惱:“臣,不知所犯何罪!”
“梅伯,你還敢給我強辯!我看你道貌岸然,卻與妖孽相互勾結,串通一氣,說不定你也是個妖,潛匿在我身邊,伺機攫取……”
梅伯難以置信,冤怨激動,只聽:“來人啊!拉下去斬首!”
“是!”
梅伯大驚,猛地站起,一下被人擒住。
帝辛的是非不分讓梅伯極度震怒。
他情緒激昂,厲聲:“今天我執意闖入摘星樓相覲是因爲我忠誠於你!但是你淪落在外,一回來就疑心生鬼,聽信讒言,大開殺戒,只怕成湯數百年的基業就要喪在你的手裡!”
“放肆!”帝辛暴怒,大掌狠是一拍:“拉下去,馬上給我處死!”
“且慢。”
狐寶幽幽地,狹長美目瞥向帝辛了。
“如果他真的是妖,大王以爲普通的斬首能夠把他滅掉麼?”
狐寶當然知道梅伯不是妖。
但是梅伯左一句讒言,右一句讒言,再加上他與之前爲奪狐寶元珠而獵殺狐寶的國師這麼要好,狐寶向來都是記仇的,碧長美目裡一下隱隱地動起了殺機來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一種刑具,蓋爲銅柱,布火其下,就算是多厲害的妖綁在上面,炮烙四肢筋骨……”狐寶擡起美目看向了梅伯,薄脣冷冷:“不消片刻,都會化爲灰燼。”
衆人一怔。
這與活生生烤熟無異。
大家聽着都心寒,狐寶等不到帝辛的答案,又瞥到了帝辛臉上。
“……好。”
帝辛知道狐寶的脾性。
他只得對衆侍衛下令:“你們先把梅伯押進死牢,待炮烙造好,再上大殿用刑!”
“是!”
侍衛強行押着梅伯離開了。
阿豹還是眼睛眨巴眨巴很安靜坐着。
女子們面面相覷,歌舞再起,翩翩美豔。
因爲狐寶的惡毒,帝辛看向了他。
狐寶回想着剛纔梅伯說的話,也摸着酒壺猜看向了他。
忌諱,猜疑,各路的心思。
兩人的心,因爲梅伯這一鬧,一下地,無聲無息,拉得更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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