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朝堂之上,比干爲西伯侯求情,引起衆臣對帝辛的聯合斥責。
帝辛好氣。
與比干怒目相向。
他火冒三丈, 越發氣難平, 對比干:“你敢說, 他絕無異心?”
“臣敢保證, 西伯侯絕無異心!”
“憑的是什麼?”
“就憑臣這一顆七竅玲瓏心!”
比干激動:“大王自流落回來, 聽信讒言,心忌猜疑。梅大夫爲何而死?商丞相爲何而死?大王,你可不能一直在這麼下去!如若不然, 我盛湯不穩,百年的基業就將毀於一旦啊!”
“閉嘴!”
帝辛勃然大怒, 髮指眥裂, 對着比干正是一指, 不想,朝堂上的衆人一併全數跪了下來。
帝辛愣了。
這跟逼宮有什麼區別?
衆怒難犯, 而這衆怒正是因爲自己的老王叔而起。
帝辛氣得幾乎說不出話。
但是他又實在是抓不到西伯侯犯上的證據,根本無法有力反駁。
費仲看大家這樣,趕緊拱手上前,也來爲西伯侯說好話來了。
“大王,西伯侯乃正人君子, 治國有方, 居功至偉, 縱然有錯, 也請大王念在他往日有功, 鞠躬盡瘁,饒他一死吧。”
三角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厚厚的嘴脣說出了平日裡絕對沒有的好話。
比干和黃飛虎他們面面相覷,帝辛冷冷地瞥着,倒是完全不覺得奇怪。
費仲的話其實也不是真心要爲西伯侯求情。
換個角度看,也可以說,是爲了讓帝辛有個臺階下。
帝辛怒火中燒,但是沒有辦法,他對比干:“好一顆七巧玲瓏心!”
“今日你以你心比他心,如果以後發現他真有異心,我倒要看看你是否也用他心比你心!”
比干一愣。
帝辛不由分說便揮袖而去。
比干突然有點心慌。
又說不上爲何,而是眼巴巴地看向了黃飛虎。
黃飛虎高興啊。
因爲西伯侯被救下來了。
但看比干的臉色,他覺得有異,問他“您怎麼了?”
比干搖了搖頭。
是自己多心嗎?
比干眉頭緊緊地蹙起來了。
帝辛回到壽仙宮,狐寶正在繪圖。
他看帝辛一臉怒氣衝衝,不解了,問帝辛:“大叔,你怎麼了?”
帝辛瞥他一眼,末了,目光落到了他所繪的圖上。
“這是什麼?”
這圖很漂亮。
用花汁在布上繪的。
畫的是雕樑畫棟,華麗唯美。
狐寶看帝辛好喜歡,得意;“這叫鹿臺,柱子都是寶石嵌的呢。大叔,我們把這個搭起來好不好?”
鹿臺?
帝辛細看那圖案,不知道爲何,覺得有點詭異,問:“做什麼用?”
“當然是迎接仙家用的,我要借這個帶大叔回時間河畔。”
帝辛一愣。
末了,還沒等狐寶反應過來他就把那副圖搶了撕爛。
狐寶愣住了。
直到看到那幅圖已經成了滿地的布屑,他纔回過神來,問:“你做什麼?”
“我爲什麼要跟你回去?”帝辛怒問:“我堂堂的一國之君,我爲什麼要跟你回那滿是妖物的時間河畔去!”
“滿是妖物……”
狐寶的心被狠狠重擊了一下。
“你不是已經沒有把我當作是異類了嗎?”
大叔別開臉去了。
這樣的大叔又再一次深深地傷了狐寶的心。
“我要你跟我走。”
狐寶原本就患得患失、異常焦慮的心現在如同經歷着狂風暴雨。
狹長的美目輕微地眨了眨,狐寶重複:“我要你跟我走。”
大叔沒有迴應他。
他想抓上大叔的手卻被大叔大力推了一個踉蹌。
雙眸,一下從黑色變成了金色。
狐寶俊朗的臉上,妖異的紫筋沿着皮膚攀爬,他情緒在暴走,但是他又怕嚇到大叔,下意識壓抑自己的情緒,捂上了自己變異着的臉。
“你要怎麼才肯跟我走?”
狐寶還是不死心地問着。
大叔冷漠呵笑,末了,答他:“除非我一無所有。”
淚,自狐寶的眼中滑下了。
他的眼睛裡好恨。
他再也忍不住,張着獠牙,對着大叔泄憤一般:“嗥~~~~~~~~~~~~~~~~~”
妖風過,銅斷,牆裂,簾帳全都被妖風撕成了碎片。
狐寶不見了。
只剩下大叔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呆地站在那。
大叔的淚滴落在了地上撕碎了的鹿臺布畫上。
他什麼都捍衛不了。
他什麼都留不住。
不論是盛湯幾百年的基業,還是眼前狐寶。
他閉上了眼,挫敗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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