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劍, 懸在了粉宮樓上。
帝辛的心也因此懸了起來。
他的心情很複雜,在想着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有沒有這個必要。
但是當他眼角餘光瞥到牀上, 想起那一夜的屈辱, 和狐寶放肆種種, 他心裡不免越來越憤恨。
這樣囂橫的就不應該留在身邊!
帝辛忿忿想着, 舉杯狠一灌, 末了,聽侍衛來報,微微一怔。
“什麼?”
“稟大王, 兩王子在殿外求見。”
帝辛心裡一落,眉一蹙, 開口:“不見!”
“是!”
侍衛出去了。
一想到姜王后的事, 帝辛的心情更差了。
腦中依舊是姜王后身穿喪服站在朝堂前的模樣, 他心中耿耿於懷,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年幼的兩子。
“父王!”
外面突然騷動了。
兩王子衝破了重重侍衛, 往宮裡衝來,帝辛聞聲擡頭,看到侍衛們根本不敢較真爲難那倆幼兒,頓時眉頭一蹙。
“出去!”
殷郊和殷洪一愣。
兩人咬牙掙脫侍衛朝帝辛奔來了。
“父王!”
帝辛的臉色很難看。
那威嚴,讓失職的侍衛們很是膽怯。
殷洪也被嚇到了。
一下抓緊了哥哥的衣裳。
殷郊看了他一眼, 在帝辛面前跪下, 殷洪看了, 立馬也跪了下去。
“父王爲什麼不願接見母后?”
殷郊一雙孩子眼滿是焦慮。
蛐兒告訴他, 帝辛冷落了姜王后, 以至姜王后被黃貴妃那個賤人欺負。
“是因爲外公的事嗎?”
“閉嘴!”
帝辛一聽“外公”二字,一下怒了。
他的大聲叱責讓兩孩子一震, 雖然還小,但是殷郊年長一些,到底是懂得一些事的。
“父王,母后是無辜的!”他很肯定道。
一雙孩子眼迫切盼望自己的父親能夠相信,帝辛到底是一個人父,對自己的孩子總會有心軟的一刻,看他好像有很多東西要告訴自己,帝辛看了他很久,收起了脾氣,淡淡:“說!”
殷郊一喜,趕緊一股腦把自己在那段時間的所見所聞說了。
這頭對諒解帶着無限的期盼,那頭,黃貴妃宮裡,黃貴妃眉一蹙,臉變色了。
“什麼?!”黃貴妃正弄着手裡的花汁,頗意外:“見着了?”
“見着了。”肖兒低頭答到:“聽說兩王子帶着匕首硬闖,侍衛們怕動手會傷着他們,所以沒有人敢真攔他們。”
“一羣飯桶!”
黃貴妃抱怨評價,眼睛回到了花汁上。
但是她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壞掉了,看花汁沾染手指,弄髒了手,心一火,突然把小皿狠掃了開去。
花汁撒開,一下濺得到處都是。
肖兒的臉都被濺到了,但是她被嚇到,人一顫,根本就不敢擦,而是立馬跪到了黃貴妃面前。
站在宮裡的幾個婢女一下全都跪下了。
黃貴妃擡眸子心惱往她們一瞥,末了,目光回到了肖兒身上。
她眉頭舒展了。
她坐正了來,對肖兒:“擡起頭來。”
肖兒一下極度驚慌啊,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得罪黃貴妃了,她心驚肉跳,忐忑擡頭,黃貴妃低着頭,看了她很久,末了,突然一隻手摸到了肖兒臉上。
肖兒的臉剛被觸上的那會兒,整個人被驚得一抖。
正是這一抖,黃貴妃動作停住了。
兩主僕就這麼對看着,看了很久,黃貴妃突然哼地一下,冷笑。
黃貴妃只是把肖兒臉上的花汁抹掉,便收回了手了。
她看了一下被弄髒的手,肖兒趕緊把絹子遞上去,黃貴妃擡眸對體貼周到的肖兒瞅了一眼,垂下了眸子,擦着手指上的,嘴角陰冷笑着,說:“也是,終究是父女一場,自己父親有事,能不無所不用地去救麼?”
“明白脣亡齒寒是好事,但是……”黃貴妃擡眸:“用錯了方法就不好了。”
肖兒一怔。
說的是王子和王后,這跟父女有什麼關係?
她對上黃貴妃的雙眸,突然頓悟。
她抿嘴微微一笑,對黃貴妃磕了個頭,馬上就提裙襬起身往外奔了出去。
黃貴妃滿意一笑,目送過後,眸子往回一轉,看到地上全是亂髒髒的花汁,眉一蹙,火大大聲:“還不給本宮收拾了?”
在旁的宮女們趕緊過來了。
此婢不如那婢,肖兒不在,看眼前一羣戰戰兢兢、笨手笨腳的,黃貴妃一下不滿怨氣:瞪:“一羣飯桶!”
肖兒偷偷找黃飛虎去了。
在黃飛虎耳朵里耳語了一番,黃飛虎眉頭蹙得老緊,末了,問肖兒:“娘娘真的這麼說?”
肖兒點點頭。
肖兒看出了黃飛虎的猶豫。
她是必須完成任務的啊。
她想了想,對黃飛虎:“黃將軍,這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只是找個忠義死士,做個樣子,事成之後,於你於娘娘,那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黃飛虎微微抿抿脣,很爲難,並沒有說話。
他到底是有自己原則的人。
他與姜王后無怨無仇,叫他找人假意刺殺大王,然後嫁禍給姜王后來推動這件事,他覺得……
“黃將軍,大王爲什麼回來這麼久都不願見姜王后?那是因爲大王心中也有疙瘩。”肖兒遊說:“好歹夫妻一場,又抓不到她的罪,大王是拿她沒辦法,卻又不想再面對她。”
“你如果走了這一步,那就是幫大王做了決定,這樣,逆賊伏誅,大王了了心結,娘娘又可以登上寶座,不再受他人欺負,而你,鎮國大將軍,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舅,到時候,呼風喚雨,一族榮耀,那是何等的風光啊。”
機會,不是時常都有的。
黃飛虎有點心動了。
但是他沒有顯露出來。
他說:“你回去稟報娘娘,就說爲兄要想一想。”
肖兒猜不出他心思,只得點頭,行了禮,退了出去。
想着怎麼在別人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悄然離開這裡,肖兒出來一轉身就撞見了黃夫人,不由得一怔。
黃夫人當然知道她是誰。
因爲肖兒和黃飛虎談話的當會兒,她一直都站在外面。
肖兒目光鬼祟遊移了一下,想着黃夫人是不是偷聽了她們的談話,末了,微笑着有禮對黃夫人行禮,便掩人耳目披上斗篷走了。
黃夫人目送,眉頭漸漸蹙起了,進了房間裡,看黃飛虎在那不安踱着步,她擔心:“你真的答應她?”
黃飛虎意外擡眸。
末了,想來是妻在外已經聽到他們的計劃了,只得嘆一口氣。
“妹妹太要強了,我不答應她,她也會找別的人去做這件事。”
不是自己人,就算事成了,那以後也會落下個心腹大患。
黃夫人愁了。
看着丈夫在那踱來踱去,一時很是鬱悶。
宮裡的這頭,黃貴妃聽肖兒回報,嘴角一提,篤定道:“這麼說,好戲快要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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