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見宇信一點也不慌張,而且派頭十足,突然想起前幾日太守大人曾發下緊急佈告,說南陽周遭近日有黃巾餘孽出沒,當下不由警惕起來:“羽公子你……你莫非是哪個山頭的黃巾匪首,偷入南陽來拉我上山入夥?”
宇信看着文聘一臉嚴肅的表情,又見他雙拳緊握,似乎只要自己點頭承認他就要動手拿人,不禁當場哈哈大笑:“文兄弟誤會了,在下怎麼會是那些逆賊的同夥?哈哈,如果我是的話又怎麼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孤身跑進戒備森嚴的南陽城,剛纔更不必出手爲你解圍,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文聘聽了宇信的解釋,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黃巾叛逆們做夢都想着官軍內部混亂起來,到時好來個魚目混珠,趁亂拿下這座繁榮的南陽城。只不過那都是在白日做夢,有太守大人在,南陽城固若金湯。
文聘想通這點後,才發現自己剛纔確實有些失禮,當即連忙賠罪道:“羽兄弟勿要怪罪,俺是個粗人,一時犯糊塗,多有得罪。”
宇信笑着擺手說道:“文兄弟,酒也喝好了,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吧。不知剛纔與你發生衝突的那個胖小子是哪家的公子哥?我想登門拜會一下。”
宇信看得出來,文聘雖說表面對他很客氣,但實際上仍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這個時候開口拉人,無疑只會增加對方的疑慮,還是先緩和緩和氣氛。尋找共同的敵人,是建立友誼的最快途徑,於是乎,宇信準備拿剛纔捉住的那個公子哥下手!
文聘聞言臉色一下就僵硬起來,隨即嘆氣道:“羽公子,你還是不要趟這渾水爲好。那公子哥你們惹不起,你們還是快走吧,我獨自前去軍營領罰便是。”
宇信還真沒看出來這小小的文聘居然如此講義氣,看來人品不錯嘛,並不像演義裡劉備罵的那樣,說文聘毫無廉恥。
張飛此時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當他聽到文聘要替他們去頂罪時,也是感動不已,當下摸出自己的腰牌往桌子上一扔:“誰他孃的敢罰你,俺打他三十大板!”
文官看印綬,武官看令箭或腰牌,這是古代官場的行規。文聘定眼看去,只見那塊腰牌上赫然寫着四個鑲金大字“昭武將軍”,不由當場嚇了一跳。好傢伙,沒想到這位奕兄竟有這麼大的來頭,他剛纔還和自己同桌拼酒來着!
宇信也沒料到張飛竟然直接把將軍腰牌給丟了出來,這不是存心要把眼前這個懵懂無知的良將苗子給嚇壞嗎?
宇信眼急手快,一把將張飛的腰牌收了回來,隨即尷尬地對文聘說道:“文兄弟勿怪,我等不是有意欺瞞你的。”
宇信本以爲文聘已經猜到他們的身份,卻沒想到文聘張口說道:“不想二位公子竟然是將軍出身,小人方纔多有失禮,還請大人見諒!”
張飛聞言輕哼了一聲:“難不成我們真就像山匪?你小子也太狗眼看人低了。”
呵呵,張飛就是這麼豪邁,出言無忌,這一不對付就開口罵人了。要是張飛罵別人宇信肯定不介意,但是眼前這位可是漢末難得的將才,絕不能給罵跑了。
宇信瞪了張飛一眼,趕緊岔開話題:“不知文兄弟能否告知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小胖子又是誰?”
文聘見宇信再次問起事由,也不由眉頭緊皺,咬牙切齒地答道:“羽將軍有所不知,他正是本郡太守的侄子,名叫秦喜。太守大人是個好官,可他這個侄子卻不咋的,平日老是依仗着他舅舅的權勢在南陽城中橫行霸道,盡是做些欺壓百姓的壞事。就在剛纔他包下好大一桌子飯菜,吃完後竟然想賴賬,結果被小人撞上,這才起了爭執。”
宇信聽後點了點頭,原來又是一個紈絝子弟,竟然蠻橫到大白天想吃霸王餐。呵呵,這可得管一管。
你說勞動人民起早貪黑乾點小本生意容易嗎,你一個官宦子弟又不是沒錢,至於來佔這些平頭小百姓的小便宜嗎?
對於這種純粹的惡霸行徑,宇信向來最爲厭惡,當下沉聲問道:“這南陽太守是何人,怎麼不好好管管他呢?他這等頑劣習性,日後必成地方一害。”
宇信這會兒是想借爲地方清除禍害來增加文聘對他的好感,所以他有意打聽一番本地官員的日常作風。只要對方確實不是善類,那麼今天宇信也只有亮明身份,爲朝廷拔掉這顆毒瘤!
文聘搖頭嘆息道:“本郡太守姓秦名頡,雖年近六旬,卻是個難得的好官。黃巾作亂時周圍郡縣的官員都逃跑了,只有他留了下來,率領南陽軍民奮起抵抗,還多次打退了張曼成部的侵擾。嘿嘿嘿,其實我也是因爲仰慕秦大人他老人家才參的軍。唉,說到這個秦喜,南陽城內沒有不厭惡他的。只是大夥看在秦老太守的面上,纔沒和他計較。秦老太守也多次責罵過他這個不爭氣的侄子,只是不曾重罰於他。哦,聽說秦老太守自幼雙親早亡,唯一的哥哥十年前也病死了,只留下秦喜這一根獨苗。秦老太守膝下又無子女,因而平日對秦喜很是疼愛,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
宇信聽後不由沉思起來:“秦頡?好耳熟啊!咦,難道是史書上記載的那個漢末所謂的‘寂寞軍神’?他不是應該在黃巾暴亂時就死掉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活着?”
宇信想來想去也得不到答案,畢竟他不知道這是因爲他到來的緣故,讓一些歷史事件正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宇信這回沉默了,既然這秦太守是個好官,又在黃巾暴亂時爲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那自己也不好再去爲難一個對朝廷忠心耿耿的老臣。看在秦老太守的面上,宇信只好暫且放這混蛋小子一馬了。
當下宇信只好叫來許褚,附耳吩咐道:“許褚,你親自走一趟,把那個小胖子送到太守府上。告訴秦太守今後要好好約束這小子,別什麼事都由着他胡來。事情辦完後你就先回城外營地,這裡有許定在就行。對了,順便告訴秦太守一聲,就說這個文聘我帶走了,這次就當我欠他一個人情。”
許褚領命帶着幾個隨從告辭而去。那秦喜老老實實地被兩個護衛架着,自始至終沒敢吭一聲。估計是之前在酒店內被張飛教訓了一頓,給打怕了!
文聘見宇信發號施令時一臉泰然,又見官居昭武將軍的張飛稱他爲大哥,加上門外那羣精幹的護衛,文聘再不淡定了。看來這回自己真碰上大人物了,如果自己投靠他的話,興許日後真能混個將軍噹噹!
許褚走後,文聘才恭敬地問道:“羽將軍,不知我們何時出發?小人願聽將軍號令。”
宇信聞言一怔,隨即笑道:“看來你答應離開南陽到我這邊來了?”
文聘心意已決,當即下拜道:“蒙將軍看重,小人願效犬馬之勞。雖赴水火,亦不辭也!”
張飛在一旁邊喝酒邊笑道:“呵呵,你小子還真有趣。敢把我大哥說成黃巾賊首的,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一人!”
文聘聞言頓感尷尬:“羽將軍勿怪,小人先前實不知曉將軍身份,這纔出言衝撞了將軍!”
“好了,文兄弟快快請起。平日無須講這麼多規矩,路上大家仍以兄弟相稱,記住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