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自己傻不啦嘰的,還以己度人,這點讓蔡邕非常不高興。 蔡邕可不像其他老古董那樣好忽悠,這袁紹居然懷疑他的眼光,簡直太無禮了:“我還沒成老糊塗呢!諸位,邕此來奉萬歲之命,特來傳旨給諸位。陛下說了,諸位的忠心他看到了,不過諸位實在是誤會董相國了。哦,就在半月前,董相國曾上表表示願意還政於聖上,還說如今大漢朝遍地都是忠臣,不多他一個,他願意提前領兵返回老家,從此無詔絕不入京,永替聖上鎮守涼州。”
蔡邕的騙人功夫做的很全面,說着還從袖中摸出那本奏表,讓在場的各位諸侯傳閱。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能不相信?
諸侯們這回算是真傻眼了,奏表上果然有萬歲所蓋的玉璽大印,這玩藝兒看起來假不了。在場的諸侯也不是白癡,既然皇帝陛下都已經原諒董卓了,那他們還跟着瞎起鬨幹啥?
聯盟的合理性已經不復存在了,這之後各路諸侯肯定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但這討董一事總得有個說法吧?董胖子這個人品性確實不好,日後難免會找機會報復衆人。
也怪曹操袁紹此前逼得太急,把個董卓打得狼狽不堪,這回知道闖下大禍了吧?心眼兒靈活的人已經開始給董卓賠罪了,言辭之卑微令人咂舌。好了,這一有人帶頭,羣體效應立馬立竿見影,帳中瞬間響起了一片賠罪聲。
此時,袁紹和曹操最是難堪。曹操是聯盟發起人,還假傳過聖旨,這回知曉厲害了,他孃的玩過頭了。袁紹上了賊船當了盟主,嚐到了一呼百應的甜頭,這下也該站出來承擔主要責任了。
袁曹二人心中那個震驚啊,事態的發展簡直來了個360度大轉變。之前還打算在宴會上對董卓來個羣起而攻之,不曾想一紙詔書讓他們的計劃徹底落空。
只是和袁紹不同的是,曹操在沉默片刻後便主動上前給董卓賠禮,說他之前誤聽人言錯怪了董卓,以致引來十八諸侯討伐他。
曹操不愧是大腕級別的人物,這謊話說得是涕淚交加。旁人看了絕對不敢說他是在作秀,儘管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曹操十有**是在演戲。
董卓現在也不好過,從他上表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地位跌落回原先的處境,說不定在場的人中就有他的上司。
大起大落過後,董卓也算有些清醒了。做人留一線,今後好見面!對於各路諸侯的賠禮,董卓只能苦笑着表示接受,那裝出來的一臉無辜樣子讓宇信都不得不佩服,看來這天下的梟雄還真不少呢!
當宇信看到還在吃驚中沒有反應過來的袁紹時,又不覺感到有些好笑。看來這天下傻子也並不是沒有,至少眼前就有一個,而且還是一個潛力十足的大傻子!就你這種水平的貨色也敢出來爭霸天下,終究不過是爲別人做嫁衣的!
袁紹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見昨日還是盟友的各路諸侯,如今一個個都圍着董卓轉悠,唯獨他這個盟主被晾到了一邊。
從小嬌生慣養的袁紹豈能受得了這般怠慢,頓時惱羞成怒道:“董賊匹夫,紹與你有殺叔之仇,就算衆人原諒了你,紹也必取你性命,以祭奠我叔父在天之靈。”
袁紹說完,又舉起了寶劍,看樣子是要找董胖子報仇。身爲主人家的宇信也是尷尬不已,這殺叔之仇不共戴天,袁紹因此要找董卓拼命,他還真不好意思插手。
董卓作爲今日宴會的僥倖獲勝者,自然沒時間去管袁紹的叫囂,當下入席和各路諸侯喝了起來。依董卓看來,袁紹是個好面子的人,如今在場的都是這天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袁紹不會看不清楚形勢,與衆人爲敵。
宇信自然也不希望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於是拿起一杯酒向袁紹走了過去:“本初不可意氣用事!如今蔡老在這兒,你不能把事情鬧得太僵,損了他老人家的面子。若本初執意要報殺叔之仇,還請散席後再圖之。”
袁紹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妥協了,他自然明白眼下不是報仇的時候,不甘心地收起了配劍,悶悶不樂地坐回到席位上飲酒去了。
爭端已經基本解決,宇信這纔來給蔡邕敬酒。蔡邕自然知道這次能夠成功逼得董卓承諾退出京師完全是宇信的功勞,有這麼出色的掛名弟子蔡邕也很自豪,於是當場與宇信滿飲了三大杯。
酒宴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待諸侯各自盡興離去後,蔡邕才悄悄問起宇信:“子賢賢侄,聖上說了希望你這次進京後能夠長留雒陽。董卓雖然承諾退返涼州,可他一日不走,陛下就一日不安。縱觀天下諸侯,唯有子賢你能壓得住董卓。”
宇信聽後,面色不由一沉:“蔡師啊,不是我不肯留在雒陽,實在是幽州邊患不斷,我抽不開身啊。半月前我得到密報,鮮卑大帥軻比能秘密聯合草原各部落,正調兵遣將準備大舉南下,侵擾幽並二州。要不然我也不會兵行險招,孤軍深入洛水攔截董卓,我是真急着解決諸侯之爭,想盡早返回幽州去做安排。”
蔡邕絕對相信宇信的人品,既然邊關有急,那勸其留京輔佐一事也只好作罷:“那依賢侄之見,如何可使那董卓乖乖退出雒陽呢?說實話,陛下可不信董卓的奏表。”
宇信感到非常爲難,估計是獻帝想不着法子驅趕董卓離京,所以才叫蔡邕使計來詐他,讓他給拿個主意。
看來不給出個可行的辦法,這蔡老是不會放過他了。當忠臣真累啊,宇信相當的鬱悶:“蔡師也看到了,今日宴會之上袁紹對那董卓多有怨恨。蔡師何不請袁紹和衆位諸侯同去雒陽主持大局?這樣一來也不怕他董卓毀約。待送走了董卓,其餘諸侯的去留還不是看陛下的意思?”
蔡邕聽了宇信的建議,高興地拍着額頭說道:“幸虧賢侄提醒,邕這就去袁紹營中請他一同回京。”
宇信心裡苦笑,自己還真是沒事找事。這袁紹也是個傲慢的主兒,此次進了雒陽,以他的心性恐怕比之董卓也差不到哪去,想來到時劉協這個皇帝也不好當吧!
蔡邕倒真是個急性子,拿定主意後立即動身去找袁紹。宇信甚爲無奈,這老頭兒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活躍,也不怕累壞了身子。
好歹蔡邕也算是宇信的半個老師,這營外黑燈瞎火的,各路勢力又交叉縱橫,讓蔡邕一個人深夜跑去找袁紹還真不太放心。宇信只能好人做到底,讓許定帶人護衛蔡邕前往。
蔡邕剛走沒多久,張濟就來找宇信詢問今夜巡營的暗號。宇信看到張濟時,才猛然想起還有個賈詡,看來這雒陽是不得不去了!
次日,當蔡邕來向宇信告辭時,宇信十分尷尬地說道:“蔡師慢行!學生昨晚夢到了先帝,心中實在有愧,所以想跟隨蔡師一同回返雒陽。一來可以去拜祭先帝,二來也順便拜訪一下京中的各位前輩和好友。”
蔡邕自然大喜,宇信能跟去雒陽的話,趕走董卓的把握就更大了:“呵呵,賢侄若要同去自然是好。老朽來此之前,琰丫頭可是沒少纏着我,要我把你拉到府上坐坐。”
宇信聽蔡邕提起蔡琰,臉瞬間就紅了,這丫頭會這麼想我,該不會又想整我了吧?宇信這也是被蔡琰刁難怕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自從上次蔡琰用糕點把宇信弄了個半死後,宇信就打心底裡有些害怕蔡琰。以致後來宇信每每想起蔡琰那甜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就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立,渾身都覺不自在了。
蔡邕見宇信發愣,以爲他也是想念琰丫頭了,竟然有一絲得意。嘿嘿,看來這樁好事八成是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