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右北平出了公孫續這麼一個敗家子,一下子賠掉了幾萬人馬,讓本來兵力就捉襟見肘的右北平更加缺兵少將。
礙於形勢嚴峻,公孫瓚不得不起用梟雄劉備。儘管公孫瓚本人也深知劉備胸有大志且才能卓著,但最後還是駁回了田楷的反對意見,執意讓劉備帶兵出征遼西。
田楷無奈之下退而求其次,向公孫瓚建議讓長史關靖爲監軍隨同前往禦敵。公孫瓚想了想其中緣由,倒是沒有再反對。
公孫瓚派關靖同往的用心,劉備心中自然清楚。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對關靖的到來並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愉快。相反遇事還處處與關靖商量,讓關靖都有些懷疑田楷是不是多心了。
一路相安無事,劉備所率三萬人馬經十日急行軍趕到了海陽縣。劉備之所以來這兒,是因爲海陽縣是右北平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素利由孤竹城進軍右北平的必經之路。
在海陽縣內,劉備見到了三戰三敗的單經。讓單經大感意外的是,這位新上任的主將對他這個敗軍之將可謂熱情萬分。若不是單經爲人忠義,恐怕早被劉備的仁慈給“感化”了吧?
演義中劉備最會的絕招是啥,相信大家都一清二楚。諸葛亮曾隱晦地感嘆過,論兵法謀略,十個劉備也不是他的對手,但論用人爲賢,諸葛亮確實不及劉備。
劉備如此善待單經,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別人不清楚單經的才能,但劉備是幽州人,他可聽說過單經的戰績,那絕對是個將才。
之前傳出的什麼單經是善敗將軍,和十日連輸三陣,丟城池三座什麼的,劉備一點都不在意。這壓根不是單經的責任,而是公孫續那個蠢材惹下的禍。
對於劉備的好意,單經一時半會兒倒是沒放在心上,只是將素利如何利用少將軍公孫續使詐的事稟報給了劉備,提醒劉備早作提防。
你大爺的,怎麼防?公孫續現在身在鮮卑大營,有十萬鐵騎日夜看守着,偷又偷不出來,素利想拿他來做文章劉備也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單經的好心提醒對劉備來說毫無用處,反而讓他徒增煩惱。若單經沒透露這個消息,劉備還可以渾水摸魚,在鮮卑攻城的時候悄悄將公孫續給弄死,但現在他不敢這麼幹了。
正當劉備和衆人商議之時,就有士卒前來稟報說鮮卑大軍在城外十里處紮營了。劉備一聽,頓時驚得從帥椅上跳將起來,但片刻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有失儀態,趕忙從容地坐回帥椅上,平靜地詢問道:“單將軍,你與鮮卑人打過多次交道,以你之見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單經對劉備的詢問並未作多想,起身抱拳回答道:“將軍,末將以爲我等應當立即出城迎戰,不可坐守城池等待敵人來攻,否則定會再中敵人詭計。”單經說完又安然地坐下,期間並不左右張望,充分顯示出了他優秀的爲將素質。
劉備自然明白單經話中所指的敵人詭計,當下點頭讚許道:“單將軍所言有理。可城外有數萬鮮卑鐵騎,我軍缺少騎兵,如何能與此相抗呢?”
單經見劉備再次發問,只好起身答道:“將軍之惑亦是末將憂慮之處,末將至今尚未尋得好方法。”
坐於一旁的關羽見劉備如此高看單經,心中很是不悅。未等劉備問他,便起身說道:“大哥,鮮卑人乃草原蠻子,向來自大少智。大哥何必如此憂慮,只需給小弟三千人馬,小弟必斬素利人頭來見。”
關羽自傲,劉備是清楚的。但劉備離不開關羽,因爲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百合之內可保不輸戰神呂布。
關羽的誇口劉備沒放在心上,斬殺素利?這不是劉備最想要的,因爲這不現實。但是若能在混亂中結果了公孫續,那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收穫。
當然,這想法劉備是不敢公然說出來的,否則這滿座的將領肯定馬上和他翻臉。眼下劉備是在師兄麾下討飯吃,所以必須表現出關愛賢侄公孫續的一面。
劉備本來對擅自插言的行爲是不滿的,可見說話的人是二弟關羽,當下便不去計較,反而笑着問道:“哦,二弟有如此信心?呵呵,爲兄也不要素利的人頭,只要二弟能夠挫一挫敵人的威風即可。”
事實上,就算關羽武功蓋世,要想取來素利首級那還是很困難的。他也就是那麼一說罷了,也不是真打算去砍了素利。
只是挫敗敵人銳氣,這一點對關羽來說毫無壓力,是以關羽拍着胸膛保證道:“大哥放心,羽視城外蠻子如同草芥,此去定當取那敵將首級來獻大哥。”
不錯,關羽非常上道。剛纔關羽說要取素利首級實在有些託大,劉備有些驚恐,這可是在軍營,軍中無戲言啊!不過現在關羽改口了,只取敵將首級,那還不容易,十萬敵軍當中這將領何止百員。
當然,這只是劉備想多了,如今帳內之人哪個沒聽過關羽的名號?當日盟軍寨外,關羽力戰呂布不敗,可謂天神下凡。
因此,這些將領對關羽誇下的海口自然相信,絕對放一百二十個心。可單經是個謹慎的老將,他並不認爲個人之勇可以左右戰爭勝負。關羽只帶三千人馬前去襲營,恐怕凶多吉少。
單經一邊擋住關羽去路,一邊向劉備勸誡道:“劉將軍,非是末將膽小,敵人軍中有一員大將,名叫托爾扎。其人身長九尺,長得膀大腰圓,使一柄大錘,有萬夫不當之勇!”
關羽向來心高氣傲,見單經竟然懷疑他的武力,當即冷哼一聲:“此等小丑何足道哉,且看某去取他頭顱來。”關羽說完便大步走出議事大帳,也不顧單經在後面大喊大叫。
經單經這麼一說,關羽還真和他卯上了。本來關羽只是想去摸個營,順便斬個小將的腦袋回來交差,但現在他不能這麼隨便了。要是不把那個什麼托爾扎的首級取回,他堂堂九尺漢子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軍中混飯吃?
劉備瞭解單經的爲人,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加上劉備也甚爲忌憚身在敵營的公孫續,故而趕忙給下首的孫乾打眼色。
孫乾雖說不怎麼聰慧,但至少也是飽讀詩書的儒士。劉備的暗示孫乾自然會意,起身給劉備施了一禮後便出帳去追關羽了。
當關羽騎上劉備爲他花重金購買來的棗紅馬時,孫乾正好趕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戰馬的繮繩。
關羽見來人是近來投奔大哥的孫乾,雖然心中有氣,可也不好當場發作,只是沉聲問道:“先生莫非也是來阻攔關某的?”
孫乾聞言一怔,環顧了四周一圈,這才上前悄悄說道:“關將軍莫要誤會,乾此來只爲傳達主公密令。”
關羽一聽孫乾是來傳話的,當下收起了傲慢,低聲問道:“大哥有何指示,先生快快講來。”
孫乾滿意地點了點頭:“主公吩咐,關將軍此去當見機行事,若有機會可除掉隱患。”
關羽聞言皺起了眉頭,劉備要他去殺公孫續,這似乎不太符合關羽的原則:“大哥是要我殺了公孫續麼?可他是公孫瓚的長子,這樣一來會不會有些不太仗義?”
孫乾一聽頓時急了,不想關羽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還顧及自己的名聲,這不是給主公添亂麼:“關將軍啊,主公胸懷大志,無奈這些年來難逢機遇,直到今日還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你與主公乃結義兄弟,難道不替他感到惋惜嗎?如今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此番主公能擊敗素利大軍,定能揚名天下,到時何愁大業不成?而你此刻還顧及着個人的名聲,你怎麼對得起主公對你的信任啊?”
關羽聽了孫乾這番話,也有些羞愧。這些年來,他空有一身本事,卻不能替大哥衝鋒陷陣。良久,關羽雙手抱拳,愧疚地說道:“先生說得是,我愧對了大哥的信任……嗯,先生放心,我此去定會想法除掉那公孫續,解除大哥的後顧之憂。”
孫乾見關羽改變心意,總算鬆了口氣,這才放開棗紅馬的繮繩,任關羽縱馬衝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