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梯田計劃擱淺
這就印證了那句話老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千歌順便接了一句話:君讓民軍,誰敢不從軍?唔,至少不像抓壯丁那樣沒有人情味兒不是?
接下來,她就將招兵的事情交給王絳,將訓練的事情交給薛芳和薛晨,自己專心致志地應對京城來的消息。
沒錯,就是京城來的。
王絳三人投奔而來的同時還帶了好幾籠子信鴿和一封來自千鳳的密函。千歌從那裡知道了京城的朝臣官員有了新動向。擁歌黨的人現在不僅沒有因爲自己被“外放”亂成一盤散沙,反而團結在一起,甚至還有範圍擴大的樣子。
神馬情況?!自己好像至今都沒給東方旭寄過信吧?她是憑藉着怎樣的聰明才智讓大家緊緊抱成團的?
於是他毅然決定要緊跟時代潮流,向東方旭放出消息,以表示自己逆反謀權奪位的決心。
裡面寫了很多字,真正有用的也只有幾句。比如她想成就的那一番事業並沒有因爲地域限制有所退縮,反而愈挫愈勇。再比如她決定在原地暗中招兵買馬,積極訓練,只等着殺回京城稱王稱霸。還比如她關心起朝堂的問題,暗示一般問着東方旭願不願意做她京城的內應。諸如此類。
千歌寄了象徵自己的信件,目的地是綏靖王府。同時還好心地複製了一份,以驛傳的方式寄到皇宮裡。
她討厭被自己親近的人懷疑。將自己能暴露的東西都置於母皇的眼皮子底下,母皇應該不會再無聊到懷疑她了吧?
然而有一點感觸最深。每到寄信的時候。她就格外想念現代的通訊設備。
綏靖王府的回信送回來時,千歌正帶着披了面紗的聞淵,在張景山的帶領下在新興縣探察民情。
“王爺。這條河的對岸就是犬戎。”
張景山不知道這位位高權重的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只由依照對方的吩咐將她帶來這裡。
“嗯。”
千歌隨口應了一句,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河,以及河對岸的風景。
清澈見底的河水靜靜地流淌,在冬陽暖暖的照耀下綻放粼粼光芒,還是十分漂亮的。河的對岸是一大片黃黃的草原,遠遠地便可看見站在那邊的身着犬戎服飾的女子。她們不像是遊玩。更像是……守衛。
“那些是……”
千歌皺了皺眉,對面的人站得太遠,她看不清。更不能確定自己的疑惑之處。
“回王爺,”張景山諾諾回答,“那邊是犬戎安排在邊沿的犬戎兵。”
莫說是王爺了,就連她也奇怪犬戎爲何會這麼做。明明已經並國二十餘年。這裡的兵早就該撤了。老首領曾經是撤了兵的。眼前這景象也只是近幾年纔出現的。
張景山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些兵的再次出現似乎與犬戎新首領登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不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和原則,即使腹誹再多,她也不會說出口的。
“犬戎兵?”
千歌聞言微微斂眉,隨手抽出身後青峰腰間配備的長劍,垂直向河水中插入。估摸出河的深度便將劍抽回還給青峰,心裡有了計較。
這條河也就一兩米寬,深度也沒多少。也就是說犬戎只要騎着馬。快速向這裡奔過來,就能輕而易舉地跨越這條分水嶺。想搶想殺隨心所欲,更會讓這邊的人們措手不及。
怪不得曾經她們那麼囂張!
這個認知讓她深深皺起眉毛,眸色裡只剩下滿目認真與沉思。
要是對方真心歸順,這裡怎麼還會需要人把手?犬戎不比大金,在人力和物資的分配上並不能佔據較大的主動權,更不會閒的蛋疼去養那些吃白食的士兵。
陸泓又是個精明之人,絕不會做虧本買賣。
是以陸泓在這裡安排人守衛,定是有所防備。爲什麼防着呢?因爲她們自己心裡有鬼,不敢放心將她們心中的邊界主動權交給大金。
犬戎這裡也是個燙手山芋啊有木有!
張景山見千歌臉上陰晴不定,低聲詢問道:“王爺,不如我們也在這裡安置兵力?”
“不必,”千歌搖搖頭,“孩子可以任性,老子可不能不疼它。”
張景山一愣,反應一陣才明白千歌是在以此爲大金和犬戎打比方,忙連連稱是。
千歌往河對岸深深望了一眼,沉聲道:“我們走吧。”說罷,默默邁起步伐。
不能不疼它,不代表不能打它。棒棍底下出孝子,古人誠不欺我!
張景山彎着背緊隨其後。
幾人前腳剛回到縣衙休息,後腳青山騎着駿馬直接找來。
“王爺,您的密函。”
千歌點頭接過,張景山和一干下人很有眼力見兒地默默退下。
看完裡面的內容,千歌笑了起來,眼底卻盡是冰冷的嘲諷。
果然,在她幾個月路途奔波和在西北的深重思過的時間裡,以東方旭爲首的擁歌黨雖有些低迷,也並未鬆懈。再加上不知是誰的有意幫忙,擁歌黨反而變得更加團結,在朝堂中卻很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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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在時隔數月之久的信函就像一把火,直接點燃了京城那些人並不甘心的火焰。
哎呀!自己這樣是不是鬧得太過火了吖!
千歌對着那張紙依舊笑着,完全沒有窘迫的姿態。
幾乎將自己封地的每一寸的每一寸土地走遍之後,千歌親切過問了關於各種稅收的情況,得到的是還算精準的時間和並不精準的數字。她也只是和煦地笑笑,沒有追根究底。
她心裡有底,準備將眼前這幾個不大清白的貪婪之人先留一留,專心進行對西北山地的開發與耕種。王義德卻誤解了她的想法,以爲她默認大家現在做下的事情,心中欣喜的同時更盤算着這回徵稅要不要再多收幾分孝敬王爺。
千歌理論知識有餘,實際經驗不足,於是在被窩裡請教昏昏欲睡的聞淵。
“……什麼……”
千歌眼睛亮亮的:“我是說把山地弄成一層層的類似於梯子的形狀,在上面種糧食,你覺得如何?”
聞淵神色微有清醒,卻不明白千歌的意思:“梯子?”
千歌興沖沖地跳下牀,把矮塌上自己畫的一摞紙全抱了過來。從裡面扒拉出一張來指着上面說道:“就像這樣!”
紙上花了兩座山,一座原汁原味,一座已經被整改完畢。
聞淵考慮了一陣,微微點頭:“確實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
聞淵知道千歌不介意自己的直言,就直言不諱了。
“將山土挖成這樣”,他指着右半邊的梯田,“需要將山上的書砍去,還要將土剷平。多餘的山土堆在哪裡是好?還有,這些山土是否適合耕種糧食?若是不合適,即便將所有矮山都弄成這樣也沒有用處啊。”
由於他自己種植過草藥,知道有些草藥對土壤有特殊要求,因而對土壤也有一定了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養一方穀物。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問題,找人來砍樹剷土就好。而土質問題,則是十分關鍵的。
“樹的問題不大,我在看的時候就籌劃好了,樹多的矮山我是不會動的。樹少的山頭,看看能不能避開那些樹,或者將其移栽。亂砍亂伐我也不提倡啊!至於土壤……好歹也是這裡的山,土壤成分差別應當也不太大的吧?”
千歌撓撓頭,“不過你說得對!我還是找些有經驗的農婦去山上看看,勘查一下,能用的時候再用纔是正理。”
次日一早,千歌就着人叫了縣裡經驗比較豐富的幾個農婦來自己府上。那些農婦被好聲好氣帶過來的時候又畏懼又不明所以,直到千歌說明目的,並將她們帶去之前看好的矮山才鬆了一口氣。
千歌一早就找農婦的事情傳進消息靈通的王義德耳中,讓她驚魂不已。
王爺不是不追究賦稅之事麼?今兒個這是要作甚?
直到眼線再次報告王義德,王爺帶那幾個人去了山頭,她才放下心。
此時德義縣的一座矮山下。
“怎麼樣?”千歌必須承認,她有那麼一丟丟緊張。
梯田的想法是她以前去雲南旅遊的時候看見過梯田,最近臨時想到的,卻沒有仔細琢磨過梯田的適用範圍。也不知道梯田在這裡是否適用?
幾個農婦很認真很負責,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又看又摸又聞的。再聚頭討論着,終於得出結論。
她們推推搡搡,面有異色,就是沒人敢出頭說清楚。
千歌心裡有底了,臉上綻放着溫和的微笑:“幾位大娘只說便是。”
農婦們忙驚恐地跪下稱着不敢,又磨嘰了一陣才解釋清楚。
原來梯田本是爲了有效利用降雨而存在的一種開發方式。西北的氣候雖然不錯,但每年降雨都不大,是以矮山改造成梯田的效果不大。產量沒有優勢不說,反而容易造成人力資源的消耗。
“這樣啊……”千歌有些失望地嘆氣,復又笑道,“無妨無妨,多謝幾位了。青山,回去後每人給十兩銀子。”
農婦們眼睛一亮,跪下道謝。
只是半天的功夫,也沒讓她們做些啥,就賜了她們十兩銀子!王爺不僅長得好看,性子也好,出手也大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