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所謂“奪位”
“傻孩子！你學醫我從沒攔着你，可你現在是在逼着自己斷了婚配的念頭啊！”
聞淵笑了笑：“母親，男扮女裝本就不該，僞裝過後入朝爲官更是欺君大罪，我怎能因此讓我們一家整天活在惴惴不安之中？更何況我本無心婚配，這樣的決定對所有人都是好事。”
是的，都是好事。只要再經過兩年，再兩年，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逆行連續服用五年，男子將終生不生成產道，斷絕生育能力。你實話告訴娘你已經連續服用多久了？”聞峰現在一心想知道自己孩子的身體狀況，也顧不得孩子已經成人，男女有別的事了。當今雖然男女皆可生育，然而女子是絕不肯自行懷孕生產的，男子如果斷絕了生育能力，也就失去了婚配的資格，所以聞峰纔會又氣又急。
聞淵頓了頓，還是決定說實話：“三年。”
“已經三年了？！”聞峰氣急，話音猛然拔高，“你是說你剛成年就開始服藥了？！”
男女成年時間均在十五歲，而聞淵今年十八。
“是，母親。”聞淵坦然地迎向聞峰的目光。
聞峰盯了聞淵許久，最後頹然讓步：“罷了，罷了，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聞淵低下頭，他知道母親心疼他，不過他不願意半途放棄。
“淵兒，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阻攔你，只是你服用逆行時間過早，落下了病根，所以纔會在平日裡無端腹痛，”聞峰臉上全是悔意，“只怪母親沒有及早察覺，現在就連我也沒法將你這病根除了！”
聞淵微微一笑：“母親，無妨的。”除了偶爾會腹痛難忍之外也沒什麼大問題，在他看來只要不過分影響平日的生活就行。
“唉……”正好碧兒端來湯藥，聞峰也不再在病理上糾結，“先喝藥吧。”
聞淵將藥一飲而盡，腦海中陡然出現一張皺起來的精緻面孔，發苦的嘴角不由噙出一抹笑意。怨不得二殿下對湯藥如此牴觸，一日三餐地喝着這麼苦的東西，有幾人能夠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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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兒，爲娘還有一事問你，”聞峰想起爲千歌診脈的情形來，“爲什麼二殿下身子並無虛弱之狀？”
淵兒的性子她當然是清楚的，在病理上從不誇大其詞，偶爾有被迫說謊的情況他也不會說出口，只會表示沉默，無聲地反駁着別人莫須有的言詞。可是自己確實診脈診出二殿下身體無礙啊，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我也不知道，”聞淵微皺起眉頭，“二殿下的脈象極其古怪，在宮中就一直呈現虛弱之勢，上次出宮後再回宮，我就發現二殿下好像無端好轉一般，只是沒過兩天身子就又和之前一樣了。我一直尋不出原因，只好把它歸結於二殿下出宮遊玩，身心愉悅的緣故。”
既然尋不出原因那就算了！聞峰眼神微凝，說不定二殿下在宮內接觸了什麼東西纔會身子孱弱，畢竟皇宮之中有太多隱藏的秘密讓人一輩子都無法發覺。
聞峰示意侍人離開後沉聲問道：“淵兒，你跟爲娘說實話，你覺得哪位殿下更有治國之才？”
聞淵驚異地睜大眼：“母親，這話不能亂說。”
“爲娘當然知道這事不能隨意討論，所以爲娘才問你的想法，好爲將來打算着。”
聞淵見狀就知道自己母親是認真問的，仔細一想後才道：“要說治國，我沒和大殿下安然多接觸，所以並不瞭解大殿下的性情及做事的想法。就平日來說，大殿下溫和有度，定能守城。二殿下，原本聽說她是個小魔王時我從沒想過這些，近期瞭解後發現，二殿下看上去行事雖然不按條理，但事後效果往往很好，一切盡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好似所有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是比起政事她更偏好玩樂，不過她若想做的話……我想，必定是位運籌帷幄的明君。”
“有你這麼中肯的評價爲娘也算放心了，”聞峰長舒一口氣，“爲娘其實是代二殿下問問你的意思的，我猜二殿下已經在覺醒了。”千歌如果聽到聞峰這麼評價肯定能氣到吐血！沒想到一個藉口都能被聞峰想得這麼複雜！
“母親是說……”收到聞峰制止的眼神，聞淵會意地止住話匣，點頭不語。
歷朝歷代都不可避免地出現皇女陣營劃分的情況，大臣們的決定不僅僅是爲了所支持的皇女，更是爲了將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要是押錯了寶，那就真是一步棋錯，滿盤皆輸了！
“既然你決定了，爲娘也算放心了。爲娘處於中立，不偏不倚，不過爲娘可以提醒你，想讓二殿下順利登位的前提是讓其擁有健康的身體。現在這樣時好時壞地可不是個事！”
“嗯，我知道。”
於是，在千歌還不知情的情況下，聞淵已經在爲她將來“奪位”做打算了。
夜裡，千歌在睡夢中從點點口中得到消息，瞭解了聞淵的病情，卻也知道聞淵拉下病根的事。最讓千歌哭笑不得的莫過於聞家母子對自己將來“奪位”進行的秘密討論了。
第二天清早，千歌隨便找了個藉口打發了聞淵爲千歌安排的陪侍，把清兒菲兒留在聞府，帶上青巖四人向前晚尋到的郊外房屋走去。青巖青峰的眼光不錯，所選的一處院落式四合院房屋環境清幽，四周有田有河，本身又離城門不遠，十分方便，房間乾淨質樸，非常合千歌心意。
“選的不錯。你們明日開始兵分兩路，一路去把城中乞丐陸續接過來，只能要小孩和老人，或身有殘疾之人，四肢健全的年輕人不要接；另一路去請城中品行不錯的教書先生和郎中來定期爲院子裡的孩子教書，爲老幼瞧病。銀子都從我那裡拿。”宮裡不用花錢，自己實在是個富翁啊！
“是。”
最後，千歌用了合適的價錢買了整個院子，將戶主登記在青峰的名下，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
回聞府前，千歌好巧不巧地又遇見了賣糖葫蘆的，嘴饞的她沒有忍住，買下了所有的糖葫蘆，讓四人裡最爲沉穩的青松一路拿着，導致與之平行走路的另外三人不約而同地離青松遠了些，孤零零的青松拿着整整兩大把糖葫蘆的樣子頗爲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