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看清楚安東尼的模樣後,驚呼一聲,慌亂地跑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了?遇到襲擊了嗎?月姐,快叫救護車!”
安東尼努力睜開眼睛,伸手搖搖,聲音乾啞,“不是,是……我爸打的……以後好了……”
安東尼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是他身上的傷是福斯打的,兩個女人還是聽清楚了,剛說完話,他頭往下一歪,直接倒下,蘇晴然都拉不住他,“月姐!”
乾月走過來幫她一起安東尼拖到沙發上,乾月看他渾身都是傷,還有一些血跡滲出來,難以相信這是他父親打的,哪個父親會做這種事情?
乾月立刻打了急救電話,很快就有急救車來把他拉走了,蘇晴然和乾月都跟着,但是兩人都不怎麼會說意大利語,蘇晴然學的那點除了生活對話之外,其他還是個小白。
“別擔心,你自己的身體還要顧及一下。”乾月摟住蘇晴然,安慰她。
到了醫院,蘇晴然一路上都是緊緊地跟着安東尼,一直不肯推開,乾月看着她這樣子,心裡不知是喜是悲。如果顧川銘出什麼意外,她有了別的寄託,應該是個好情況。
等到醫生檢查出來,看到兩個女人,眉頭緊皺起來,“你們報警了嗎?渾身上下都有傷,他之前骨折的腿又一次骨折了,如果再出問題,這輩子他都會變成殘疾了。”
“我,我不知道……”蘇晴然慌亂地看着醫生,“拜託您了!”
“傷很多,但是都不致命,他不會是職業拳手?不傷及臟腑,外表的傷很多,但是處理起來都不難,就是腿上和胳膊有些麻煩。”醫生拿起本子開始記錄。
乾月安慰蘇晴然,拉着她到一旁坐下,“聽到了嗎?都不是很嚴重,都是皮外傷。骨折的話,好好養着,不會有事的。”
“他怎麼會跟他父親打架呢?我不懂,爲什麼?”蘇晴然滿心的疑惑,福斯怎麼會對自己兒子下這麼狠的手。
“我來回答你!”米娜走到她跟前,一臉淡然地看着蘇晴然。
“啊!”
米娜坐下,看着蘇晴然,帶着一絲無奈的表情,“以後,我們都會認可你是他選定的女人。沃克家族有一項很傳統的習俗,如果自己的新娘子不受到大家的認可,那就去挑戰當家,一旦能夠扛到對方倒下,所有人必須無條件接受挑戰者的新娘。”
“這種中世紀的習俗,沃克家族還有?”乾月詫異地看着她。
米娜把一張卡片遞給蘇晴然,“以後你還是來找我做產檢,接納了,就不用至於讓家人去別的地方排隊。你不要以爲福斯狠,福斯現在也在手術室裡呢,不過兒子總是比父親狠一些。福斯可是世界拳王,怎麼會輸給一個腿腳都受傷的青年,安東尼太張揚了。”
“他,他是爲了我?”蘇晴然眼裡慢慢升起一團霧氣,身體縮在一起,眼淚靠着米娜的肩膀,聲音帶着哭腔,“不值得,爲什麼要爲我做那麼多事?”
“如果你愛他,就不會覺得虧欠。這也是我一直不贊成你們在一起的原因,蘇小姐,如果虧欠能稱之爲愛情,安東尼的爸爸媽媽就不會分開。我不會反對你們了,不過提醒一句而已,有些事就算是逼迫,也該有自己的底線,越退,你認爲的善良就會變成惡魔的刀,傷害他人。”米娜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安東尼很快就被送進病房,不過這次,他渾身都裹了紗布,乍一看還以爲是木乃伊呢。
盯着自己被紗布包裹的頭,還有看不清楚的五官,安東尼嘆息一句,“我英俊的相貌就這麼埋沒了。”
“別鬧,誰讓你去挑戰你父親,這樣有什麼好處?”蘇晴然還是不喜歡他這樣做,父子打架,誰贏也不是開心的事情。
安東尼目光堅定地看着她,“這是最快的捷徑,我會繼承沃克家族,這是必須的事情,我可以跟他鬧,但是,我不希望你會因爲這個失去一些本該屬於你的權利。”
“在意大利,你只能住在高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吃着豪華餐廳的午餐,永遠不需要排隊。這是貴族的驕傲,我不允許任何人踐踏我給於你的!”
蘇晴然握着蘋果的手,微微一緊,“安東尼,我不想要那個。上流人社會的生活太辛苦了,我爸爸從小就讓我像個普通小孩一樣生活,我和小朋友一起偷偷存錢買過喜歡的玩具,那種幸福感比父母買的更加有成就感。”
“我會保護你和孩子。我會教他騎馬,會教他打高爾夫球,還有登山,等等他想幹的一切。”安東尼看着她,目光滑到她腹部,“我會是個好父親。”
“我相信!”安東尼眼裡的喜歡不是假裝出來討好她的,雖然他的價值觀似乎跟她有些差距,不過蘇晴然覺得自己應該能適應的。
中午蘇晴然跟乾月一起約出來吃飯,等到兩人吃完飯,蘇晴然很自然地去點了一份帶走,“安東尼喜歡吃這家的東西。”
“你已經很適應他在你世界了!小然,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跟你說,我總是害怕說了會破壞你現在的生活。”乾月很猶豫,看到乾月跟安東尼互動越默契,她就總是能想到顧川銘躺在加護病房裡的樣子。之前她明明很贊成兩人離婚,現在真的分開了,她又有些不忍,真是連自己都搞不懂了。
蘇晴然握着袋子的手微微收緊,臉上的笑有一瞬間停滯,隨即滿不在乎地看着乾月,“月姐,那就不要說了,我現在很好。”
“好。走,別讓那位少爺等急了。”
乾月走在前面,一推開門就看到站了大半個屋子的人,最重要的三個爹怎麼都來了,蘇晴然渾身都僵硬了,趕緊打招呼,“大家好!”
安東尼拄着柺杖走過來,突然很辛苦地跪下,把手裡的戒指捧起來,“嫁給我,晴然!”
蘇晴然顯然沒想到有這衣服,嚇壞了,愣愣地盯着安東尼,半天不說話。
安東尼看着她,眼裡柔情四溢,“我答應,愛護你,愛護孩子,陪伴你,守護你,直到有一天我們走不動路,也要一起坐在海邊看日出日落。”
乾月推了她一下,催促,“答應不答應都說句話,對方可是傷患誒!”
蘇晴然這才反應過來,看到安東尼額頭都滲出冷汗,臉上依舊帶着笑意,“我願意!”
默默伸出手,讓安東尼幫她戴上戒指,蘇晴然沒空想那刻她的心情,她着急地扶起安東尼,“你的腿不能再受到傷害了,會殘廢的,你能不能分一下主次!”
“這時候,你纔是最重要的!”
乾月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朝大家說了聲抱歉,就走出房間,按了接聽鍵,“喂!”
“乾月,小然跟安東尼訂婚了嗎?顧川銘病危了。”
“病危?你開玩笑,他到底怎麼了?”乾月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不是說肺部受傷加上病毒感染而已嗎,做個手術就行了,怎麼會病危?!
“回來說,現在說不清楚。”蘇秦聲音很煩躁。
乾月掛了電話,一回頭,看到福斯站在她面前,這父子倆真夠貧的,帥哥變豬頭也是很醜的。
“乾小姐,蘇晴然已經跟安東尼訂婚,顧川銘先生的任何問題,我想不用她知道了!”福斯聲音依舊冷漠,乾月甚至還聽到一絲威脅。
挑眉看向這位意大利的巨頭,這麼倉促的求婚,不是聽到什麼風聲怕小然反悔。看來安東尼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放心,我之前沒有說,之後也不會去破壞她要的生活,我去跟她道個別,我該回國了。”
福斯點點頭,讓開路。
乾月走進病房,朝蘇晴然招招手,安東尼立刻緊張地拉住她的胳膊,然後防備地看着乾月,“你找我hoey做什麼?”
蘇晴然也覺得安東尼有一絲怪異,忍不住問,“怎麼了?”
乾月聳聳肩,沒理會安東尼,“小然,我要回國了,等會就走,我一會回你家收拾一下東西,鑰匙放在鄰居納西那裡。”
“這麼緊張?”
乾月故意朝安東尼挑一下眉,然後嘆息道,“有個朋友快死了,怎麼也要見最後一面。”
“誰?”蘇晴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找不到任何跡象。
“我的一個客戶,我先走了,着急!”乾月說完,轉身離開。
蘇晴然,如果這是你要的生活,作爲姐姐,一定幫你守住,不不管對與錯。
回家整理了自己的行李,想想還是覺得很不安,於是她拿出一張紙,寫道:
晴然,你看到這個紙條的話,我想上天還沒有斷了你跟顧川銘的緣分(如果那時候他還活着).顧川銘是個混蛋,顧家的男人都是混蛋,永遠在默默付出,把一切好意都藏起來,然後讓你恨得牙癢癢。你離開中國的那一天開始,蘇氏就被顧川銘扛下來了,他投入了自己的積蓄,動用了顧家的錢,公司所有罪名讓他無法越境離開,他的軍職被剔除了。
現在他生病了,很重的病,可能致死,我幫你回去看着他,如果他不死,你又沒有看到這張紙,我就回來收回,讓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年*月*日*14:27
乾月留
把紙條藏在她房間妝臺鏡後面,使勁拉開鏡子,才塞進去。
把東西藏完,乾月拍拍手,這麼隱蔽的地方她都能發現,那就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