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琛的臉黑得能研出墨來。
“你就這麼怕你二嬸?”
七月翻了個白眼:“我不是怕她,我是怕她那張大嘴巴。”
見七月已經匆匆套好衣服,霍靳琛再困,也只得撐起來穿上褲子。
倒是七月,好奇的瞥他一眼:“你起來幹嘛?”
“送你。”他說着,又去撿襯衫。
“不用了啊,我打個車回去很方便的。”頓了頓,又說,“大清早的讓我家鄰居看到影響也不好。”
霍靳琛臉色一黑。
*
最後她也沒捨得讓他送,半哄半騙的把他按回牀上:“你好好睡一覺,白天還要開長途。”
離開時,在電梯裡自己卻忍不住連連打着呵欠。
雖然她昨晚依稀睡了一覺,但那種狀態,怎麼也不可能睡好。
早知道就不作死了。
回到連家,是六點四十。
躡手躡腳的推開門,剛一睜眼,就看見玄關處的連慕堯。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一下,七月尷尬的打了聲招呼:“小叔……早。”
連慕堯的視線落在她身後,不知看到了什麼,眉頭忽然一緊,面色不善的扭頭就走。
弄得七月莫名其妙。
就算關係尷尬,你好歹打聲招呼說聲“早”再上樓吧。
經過沙發時,看見一張紙條落在上面,大概是連慕堯落下的吧。剛想拿上樓遞給他,目光一瞥,就看到“銀行拆借”幾個字,後面的利息數額,更是令她瞠目結舌。
七月想了想,又把紙條放回原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上樓回了房。
果然沒一會兒,連慕堯去而復返,似乎在找什麼,最後俯身,從沙發上撿了起來。
七月闔上門縫,兀自去了洗手間,想換身衣服補個眠。
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纔想起樓下那會兒連慕堯臉色爲什麼那麼差。
圓領的領口裡,深深淺淺,全是被男人疼過的證據!
老男人!越來越過分了!都說了不要留痕跡!
七月恨恨的,想打電話罵他,念及他剛睡着,只好擰着眉作罷了。
換了衣服往牀上一躺,沒一會兒就睡死了,連二嬸叫她下去吃早飯,她也沒去,只推說身體不太舒服。
二嬸下了樓,對着餐桌上的連笙和連慕堯說:“七月說她不太舒服。一會吃好了,我再單獨拿點上去。”
連慕堯聽到她說“不舒服”,臉色愈發的沉鬱。
……
七月一覺睡到晌午。
醒來看到牀頭的白粥,肚子馬上咕咕的抗議起來。
昨晚奮戰一夜,早上又沒吃早飯,她已經餓慘了,爬起來飛快的洗漱了下,就盤坐在牀沿端着碗吃了起來。
吃完飯她又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吻痕比早上那會兒的觸目驚心要好多了。但還是不能見人。
從包裡抽出那條備用的絲巾,在脖子上打了個結,然後回房收拾行李。
三點鐘,接到霍靳琛的電話:“我現在過去接你?”
七月應下後,又對着鏡子照了照,覺得自己眼下那兩團青黑實在不能見人,便又匆匆掃了層淡妝。
七月提着行李下樓,連慕堯正好坐在客廳,看見她一個人提着箱子,也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只是遠遠瞧着她,目光帶着些微冷意。
直到七月走到門口,換鞋的時候,連慕堯忽然起身,來到她身側,一手提起她的箱子:“我送你去車站?”
“啊……?不、不用……”
她和霍靳琛說好了的,還在那個路口等。
連慕堯皺眉看着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作罷。
七月在連家門口招了輛出租車,上車便對司機說:“麻煩開到前面那個路口。”
司機愣了下,七月又說:“您照着開就行。”
出租車駛出去大概有五百多米,七月就拎着箱子下車了,付了錢,一個身高腿長氣質卓絕的男人向她走來,接過她手裡的箱子,轉身去了停在路旁的一輛賓利前。
出租車司機看得瞠目結舌:“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出租車重新駛出,不多會兒,黑色的賓利慕尚也調頭駛向了高速。
道路轉角,連慕堯雙手抄袋,看着黑色賓利駛離的背影。
*
七月上了車就開始補眠,霍靳琛知道她累壞了,也沒吵她。
眼皮子雖然還很酸,但卻有點睡不着,翻來覆去都是自己出門前,連慕堯那種奇怪的眼神。
她又想起在沙發上看到那張銀行拆借的款項單,內心糾葛許久,才鼓起勇氣看向身邊開車的人。
“霍靳琛。”
“嗯?”
他並未回頭,只隨口應了句。
七月咬着牙,忽然不知如何開口。
許是良久聽不到下文,他這才分神看了她一眼,笑着問:“怎麼了,不困了?”
七月的指甲緊緊扣着掌心:“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七月不確定,她說出口的瞬間,男人的神情是不是瞬間陰暗了下。
可再眨眼功夫看,他明明還是笑着的,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的問:“想借多少?”
想起那張借款單上的數字,實在有點多。
如果說出口,不知道霍靳琛會不會直接叫她下車滾蛋。
最終,還是打起了退堂鼓:“我也不清楚……一個親戚想做生意,我再問問他需要多少吧……”
她說的很牽強,霍靳琛倒也沒多問,只隨口應道:“那等你問清楚了,再告訴我。”
“嗯,謝謝你。”七月覺得尷尬極了,沒臉看他,便將臉扭向了窗外。
霍靳琛倒是笑了出聲:“錢還沒到手呢,就先急着謝謝了,你就不怕我反悔?”
七月愣了下,聲音低低的:“你不會。”
不知道怎麼,就是有這種直覺。他不會騙自己的。
霍靳琛只是搖頭:“你這種人啊,絕不能去做生意,不然老婆本都讓你賠光了。兵不厭詐,懂嗎?”
七月搖搖頭,她不懂這些商場的阿諛我詐,只是覺得疲累,靠着椅背,沒一會兒又睡着了。
回到港城後,七月實在累極,拒絕了霍靳琛共進晚餐的邀請,直接回了學校。
在寢室見到蘇景時,她像是一腔苦水終於找到人哭訴:“妞兒,我好像幹了一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