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整個菊城還沉浸在秦蘇大戰的詭異氛圍中,知情者等待着兩虎相爭的結局,不知情者感受着菊城紛亂的環境。
後一日,整個菊城沸騰起來,因爲鄭家大少鄭龍騰忽然駕臨菊城,引得無數菊城豪門夾道歡迎,那勁頭毫不輸給地方歡迎中央領導……在這樣戰火喧天的時刻,鄭家爲何而來?爲誰而來?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
就在大家猜測紛紛的時候,鄭龍騰給出了答案。
“我這次來,是爲了一位菊城新秀。我對他很感興趣,所以特地來請他吃飯。”說完,他鑽進自己的豪車中絕塵而去,在今夜到來之前,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那些眼巴巴看着他車尾捲起的沙塵的菊城豪門們則傻了眼,相互間竊竊私語起來。
菊城新秀?除了秦錚還能有誰!他是怎麼引起鄭家大少的注意的?大家相互交換着意見,卻沒有注意到人羣中一雙晶亮亮的眼睛轉瞬即逝,消失在人羣深處。
“查到了麼?”蘇婕妤向林凡問道。
林凡點點頭,點點桌上的請柬道:“鄭龍騰給秦錚安排了同樣的場子,也在今晚,也在鳳凰臺。”
“和我們一起?”蘇婕妤眉頭緊皺,好像遇到了什麼難解的題,“他是什麼意思?挑撥離間沒意義,現在滿世界都知道秦錚和蘇家不死不休……難道是爲了做和事佬?”想到這個可能,蘇婕妤臉上依然嚴肅,心裡卻一陣輕鬆。
如果有鄭家說和,或許就不需要和他你死我活了……吧?想起秦錚那個犟驢般的脾氣,蘇婕妤還是擔了幾分心。
經過一陣調查後,白家安排在蘇家周圍的監視消失了,對蘇家的限制也解除了,這本來應是讓蘇家輕鬆無比的事,可當蘇家人再次打開大門時,才發現不過幾日時間裡,這個世界就變了模樣。
曾經叱吒風雲的何家沒了,財產也迅速被髮賣個乾淨。何足問判了終身監禁,何語明直接死在了警方所謂的“襲警逃逸”下,同時跟他下地獄的還有何家二三代十幾個精英……就連一直沒有蹤影,已經被髮出通緝令的何其狂,恐怕也爛在某個不知名的菜田裡了吧?
菊城四大家族也徹底沒了。源家一夕崩塌,源修竹做了秦錚的小弟。滿家換了新天,滿成器對秦錚俯首帖耳。何家成了廢墟,蘇家獨力難支,別說秦錚,就算是那個正在迅速崛起小家族聯盟都有了和蘇家叫板的膽量。在這場爭鬥中,蘇家輸得怎一個慘字了得?
還能怎麼辦呢?有兩種說法正在士氣渙散的蘇家內部悄悄流傳着,其一是蘇家即將分家,各個支脈分批次離開菊城,分散到華夏各地徐圖復起。可仔細想想老祖宗的脾氣,這個說法很快被否定了。
其二就是又一次聯姻。何家是沒能力與蘇家聯姻了,但蘇婕妤還是可以利用的。有人說老祖宗打算把蘇婕妤嫁給秦錚,就算保不住蘇家獨立的名號,也可以和滿家一樣作爲附庸。這個說法引起了廣泛聽信,大家都知道蘇婕妤和秦錚不清不楚的關係,真有這麼一天也說不定。
聽得多了,也就信了。連蘇婕妤都忍不住找到了老祖宗,向他詢問這件事情。
老祖宗笑着聽她問完,只是打了個哈哈,就把她支開了。他一定有新的計劃!蘇婕妤太瞭解自己爺爺了。
難不成……真的要嫁給秦錚?想起這件事,蘇婕妤就會一陣臉紅,這樣的解決辦法,她並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經歷過上次的陷阱後,秦錚還願意給自己又一次機會麼?她心裡沒有底。
但不管蘇大小姐如何忐忑,時間以它一如既往的姿態流淌着,一天時間轉眼即逝,華燈初上時,鄭龍騰的豪門夜宴開始了!得到消息卻無緣參加的人們翹首企盼着,就算不能與會,看看也是好的。但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在菊城各大會所打聽一圈,卻沒有一家承接了鄭龍騰的宴會委託。
難不成,鄭龍騰把地點設在菊城之外的地方了?並不是這樣的,藉着華燈初上的熱鬧時機,無數豪車悄悄拐進了城西一條窄窄的巷子裡,那裡坐落着這座城市最隱秘的地方之一,連消息海都無法比擬。
這個地方,叫做鳳凰臺!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長江空自流。李太白一首涕淚俱下的詠歎,卻成了今日紙醉金迷的所在,讓秦錚由衷生出了感慨。
此時的他已經來到了鳳凰臺前,雖然名爲“臺”,其實卻是個不大不小的酒吧。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鄭龍騰爲何會在這毫不起眼的地方舉辦宴會,難道這裡和蘇何兩家的酒吧一樣隱藏着秘密?這種想法令秦錚緊張起來,不得不將暗花撒在周圍,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因爲前途未卜,劉傑娜被秦錚強行留在了家裡,作爲秦錚舞伴而來的是李思萌,陪同前來的還有源修竹與小十七。對於小十七的手段,源修竹記憶猶新,此時被小十七挎着的胳臂就像吊了夾板一樣不敢放鬆,咋一看倒像個即將押去槍斃的囚犯。
這還不是源修竹最鬱悶的地方,當他遠遠看到白修文出現時,甚至生出了逃跑的心。
白修文可是直接警告過的,別讓他再看到源修竹。
秦錚拍拍源修竹的肩膀,示意他無須緊張,自己就笑着迎了上去,熱情地握住白修文的手,寒暄起來。
看到秦錚,白修文也是一臉笑意。至今爲止,秦錚已經救過白家兩回,第一次爲白家免去了丘陵之爭的擴大,第二次則是保住了白曉鬆警督的烏紗帽,順手還給了白家產出何家的機會。
這個情,白家欠的大了。
也正是因爲此,白修文睜眼都沒有瞧源修竹,好像對方壓根不存在似的。這不是輕蔑,而是一種暗示,代表源修竹不需要繼續縮在秦錚的保護下當鴕鳥了,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高調地迴歸菊城大衆的視線中。
當然,必須是以秦錚小弟的身份!
對這個結果,源修竹已經很滿意了,他放鬆下來,甚至想伸手摸摸小十七渾圓結實的屁股,反而被小十七狠踹了一腳。
“何其狂怎麼樣了?”秦錚低聲問道。
白修文也低聲回答道:“還在白家地牢裡蹲着,他們掌握了太多東西,暫時不能處理掉。”
秦錚點點頭,他並不在乎白家如何處置何其狂,只要那個狂人不再威脅到自己就足夠了。就在他打算和白修文分開,給白修文與他人寒暄的空間時,白修文卻伸手抓住了他,神秘兮兮問了個憋了很久的問題。
“你和鄭龍騰是怎麼回事?”
秦錚苦笑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也沒有惡意吧。”
“屁!”白修文低低地說,伸手指指眼前的小酒吧,“都把你請到這種地方了,還沒有惡意?小心些吧!”說着,他深深看了秦錚一眼,就走到一邊去和別人寒暄了。
這種地方?什麼地方?秦錚好奇起來,拉着李思萌就走進了酒吧。
剛進酒吧門,秦錚就失望了。這裡就是個非常正常的酒吧而已,有吧檯有舞池,有DJ有幻彩燈光,再怎麼看都不像暗藏殺機之處……這裡連宴會場所都不像!
可就在門內不遠處,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正笑吟吟站着,看到秦錚的一瞬間,眼中忽然閃爍出喜悅目光。他對身邊圍繞的人們告了聲罪,迅速向這邊走來。
秦錚定睛看去,只見這人一頭精心修剪的寸頭帶着虎虎生氣,掛滿笑意的俊朗面龐看不出分毫不自然。配合着他優雅的步伐,一身剪裁得極爲得體的西服與氣質渾然天成,托出沖天貴氣,更給秦錚帶來強大壓力。
不用細看,秦錚就知道正主兒到了。
這纔是真正的貴族,那毫無修飾感的氣息讓秦錚咂咂嘴,由衷讚歎起來。
果然,當鄭龍騰走向秦錚時,整個酒吧都安靜了。或明或暗的視線向兩人掃射過來,帶着曖昧不清的情緒,探尋着兩人之間的關係。
可惜,他們倆沒有關係,所以他們只好自己想象了。
“秦少!”還沒走到身前,鄭龍騰就伸出了手,臉上淺淺的笑意變得濃烈起來,好像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樣,“我還擔心你事務繁忙脫不開身呢,沒想到秦少這麼給我面子!鄭某深感榮幸,必須先和秦少喝兩杯!”
說實話,這是秦錚回到菊城後經歷過的最友好的見面場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緊緊握住鄭龍騰的手,笑道:“小弟一個無名之輩,居然讓大少如此關心,已經受寵若驚了。今天大少給面子,小弟必須喝上幾杯,不然實在對不起大少!”說着,他揮手叫過端着托盤的服務生,拿起一杯酒仰頭而盡,毫不拖泥帶水。
“好!”鄭龍騰的眼睛更亮了,他也拿過杯酒一飲而盡,而後拖着秦錚走上了酒吧裡最顯眼的高臺。
“諸位!”鄭龍騰大聲說道,瞬間壓下了酒吧裡的喧鬧聲,“今日是*一次來菊城,貿然請各位赴宴,只是爲了與菊城這位閃亮的新秀——秦少交個朋友!現在正主兒到了,我們就開始吧?”
“好——”酒吧裡擠得滿滿當當的人們紛紛應和道,他們早就等着這一刻了!
鄭龍騰臉上喜色更盛,衝一名服務生點點頭,那名服務生伸過手去,在牆上向前的燈柱上輕輕扳了兩下。
“喀啦啦——”一陣機關活動聲傳來,把大家的目光全部引了過去。
厚實的牆壁中央,忽然打開了一道活動門,隨着燈光的逐漸打開,一條長長階梯呈現在大家面前。
到此時,就算之前再不明白鄭龍騰用意的人也清醒過來,或是激動,或是擔憂地看着那條長長階梯。
“涅槃之路!涅槃之路打開了!”
一聲驚呼在人羣中響起,引發了所有人一股腦的喧鬧!
白修文沒有跟着鬧騰,他只是盯着臺上的秦錚,悄悄舉舉杯。
“秦少,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