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與S國經濟部負責人見面
下午3點，慕稀一個人返程回J市；夏晚拿着準備好的文件去S國經濟發展辦公室。
下午4點，夏晚坐在被保鏢保護得幾乎連蒼蠅也飛不進去的經濟發展辦公室----見慣各種場合的他，在這種環境裡，竟也有絲絲的緊張。
*
“Sam，33歲，華爾街的金融天才，現任亞安國際銀行中國分行行長，未來的亞太總行行長候選人。”S國負責經濟發展的阿里?納伊米，手邊放着的是夏晚的資料。
“那是不瞭解的人說的。瞭解的人都知道，我是學經濟的，我的工作是利用經濟法則進行投資，然後，用結果證明這些經濟法則是有用的。”
夏晚微笑了笑，看着阿里?納伊米說道：“而且，我希望您看到的是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是哈佛商學院的畢業生。”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校友？”阿里?納伊米一臉狡黠的笑了起來。
“沒錯！學長，很高興見到你。”夏晚笑了笑，這才站起來與阿里?伊納米重重的握手。
“可是和我聯繫的是亞安總部的Mike先生，也就是您的直接上級，而不是你，我的校友。”阿里?納伊米坐下來後，眯着眼睛看着夏晚。
“因爲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們的關係，否則我會有很大壓力。”夏晚輕挑眉梢，臉上是與阿里?納伊米同樣的狡黠表情，頓時讓人覺得親近了幾分。
果然，阿里?納伊米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指着夏晚說道：“你真是狡猾。”
“沒辦法，上頭的數字年年壓，加上總部那邊現在的經濟形式不好，我這個分行行長的壓力就更大了。中國的經濟形勢倒是好，但政府有錢，但凡涉及政府的項目都是國資號銀行出資金，我們外資銀行最多拿個邊緣項目，放幾筆款子，只能走放貸這一途，戰略合作就談不上。所以更多的利潤還是來源於企業項目。”夏晚巧妙的將話題引到了中國經濟與投資環境上，這正是阿里感興趣的話題，也是他今天要談的問題。
“沒錯，對於中國的經濟模式與發展我也有過研究，在國家窮的時候，鼓勵一批創業者把經濟市場做了起來；國家富了後，又反過來掌控了民生最基本的資源；所以整體經濟結構相當的穩定。”阿里點了點頭，看着夏晚說道：
“但是我們國家做不到，我們要想用個體經濟帶動國家發展並不現實，而國有資產要用來投入到民生髮展中去，也就沒有了更多的資源去推動經濟發展，如此循環下去，幾乎是沒有出路的。所以我考慮的是借用外資。”
“這個想法很好，但以我對S國經濟路線的瞭解，推行外資介入的方案，似乎並不容易。否則學長也不會當了這近十年的部長，進關的外資銀行仍然只有廖廖幾家。”夏晚看着阿里誠懇的說道，因爲是討論國家的經濟建設方向問題，而不是具體的項目合作，所以他自然的稱阿里爲學長。
“沒錯，但是這次的民建工程是個契機。”阿里點了點頭，眼裡、臉上，仍是對未來推動外資發展國內經濟充滿了信心：“所以你的老闆電話找到我，我立即就同意了與你的見面。”
“因爲你的立即，所以我準備起來還是有些匆忙，只做了兩套方案。”夏晚微微一笑，從公文包裡拿出文件遞給阿里：
“一套是激進一些的做法，就是由政府與中標公司合資，政府的資金全部由外資金銀來出，這樣既不影響國內的經濟推動計劃，又能順利推進眼下的民建項目。我想着阿里學長已經佈局了十年，雖然外表看不出大的進展，但內部動力應該足夠，所以這套方案若推進得好，效果應當是最好的。”
“第二套方案則中規中矩，在國內好過關、也能推進外資的引進，同時也不傷害中標公司的利益：即由國家銀行、外資銀行共同出資，與中標公司成立合資分公司；這套方案四平八穩，有國家銀行的資金，可以滿足保守派的擔心；有外資銀行的資金，對推進外資引進大有裨益；有中標公司的資金和技術，對於工程結果的把控也能施實到位。”
“學長看能否給我更多的提示，我考慮一下能否有更適合的方案。”夏晚邊幫阿里翻看方案，邊一一解釋兩套方案的重點與優劣。
“方向上我更傾向於第一套，不過如你所說，這不是小事，我們需要更謹慎的思慮。”阿里點了點頭，看着夏晚說道：“這兩套方案最後不一定能用，但是卻是打開我們另一種思路的絕佳引子。我回去仔細看看，你也考慮一下是否還有其它方案。”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夏晚點了點頭，拿出紙筆將阿里的意見記下後，兩人又聊了聊國內、國內經濟形式，就當下國際經濟環境做了些探討。
在約談的一個半小時後，會談準時結束。
看着夏晚離開的身影，阿里低低的嘆了口氣----同是經濟學院的高材生，選擇在商界弄潮，比起他在政界的步步爲營，竟然要意氣風發得多。
只是，和人的抱負不同，從政這條路雖然辛苦，卻能給更多的人帶去福利。
*
夏晚回到酒店後，便與Mike彙報了與阿里見面的成果，確認亞安與S國的合作的大前提，是S國民建項目的招標方式上，所以他會繼續推進S國民建項目的合資方案。
在與Mike確認了後期與阿里溝通的方向後，夏晚便即掛了電話。
看着電話裡黎華的未接來電，想了想後，便回撥了過去，將與阿里見面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當然，他與阿里是校友的事情自然是沒說；只說了兩套方案的大致方向，而且阿里的態度並不明確，目前無法判斷阿里會採取哪一種。
“無論他選哪一種，他是招標方，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你們‘華安’除非放棄這個項目，否則只能按他們的思路去走。”夏晚沉聲說道。
“董事會那邊已經有決定：同意以三套方案同時投標，國內建築公司的選擇上，一個最重要的條件便是該公司的資金來源，必須有兩家融資機構；與S國政府成立合資公司這個主，考慮到主導權在於S國政府，所以公司決定，無論S國政府通過什麼渠道融資，華安公司均會引進一家戰略投資夥伴，以確保整體項目的資金安全。”黎華有些喪氣的說道。
“這個戰略投資夥伴，應該就是Carlyle了？”夏晚嘆息着說道。
“沒錯，所以S國若選用中標公司國內合資的方案，肖董在國內控制建築公司的招標，即便不傾向於Carlyle，也選擇同時有亞安和Carlyle注資的公司；若S國選用合資公司方案，S國有亞安的資金，華安有Carlyle的資金。似乎怎麼也躲避不開Carlyle了。”黎華心下一陣發惱，卻是前思後想，沒有辦法破解顧止安這個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的招數。
“肖董的決定完全符合資金安全的規則，如果確實不可避免，我們再從合作環節中想辦法，現在我從S國政府入手想想辦法。”夏晚沉聲說道。
“好的，我也在做最後的測算，看看能不能從利率和Carlyle的投資方案上入手拿掉他們。”黎華點了點頭。
“好，我們保持溝通。”夏晚說完後便掛了電話。
第二節：慕氏的現狀
第二天.
慕稀回國後，便接到介紹人的電話，說是原本安排好的相親，因爲她臨時的旅行而推掉了，既然回來了，就確定一個見面的時間。
“王阿姨，我纔到呢，讓我先倒倒時差，明天給您電話好嗎？”
“好，我就和對方說你回來了，看看他們的時間。小稀呀，你不知道，人家也是個大忙人呀，時間很難約的。”
“我知道了，那您先確認他的時間吧，這段時間我都在國內，不過我真的需要休息兩天。”
“可以，我約好的通知你。”
掛了介紹人的電話，慕稀站在窗前有些愣愣的發呆----就這樣了嗎？相親、結婚、生子，將愛情放下，去走一條大多數人都會走的、最正常的一條路？
*
站在監獄的門口，慕稀最終還是沒有走進去。
現在的心事，似乎只能和慕青說了；而以慕青的個性，若知道她要去相親，一定會把她罵個半死。
所以，還是算了吧，自己選擇的路，終究要自己走下去；生活中那麼多相親結婚的夫妻、古時候夫妻婚前連面都沒見過，不也一過就是一輩子嗎。
慕稀轉身離開了監獄，卻沒有立即給介紹人打電話----恍然間，她的心裡似乎在等着那個人，再多給她一些消息。
*
慕氏公司，慕允辦公室。
“回來了？聽說臨時轉機去了S國，那邊發生了兩次恐襲？”慕允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曬得一臉麥色的慕稀說道。
“恩，襲擊的是市中心，我隨團在景區，反而避開了。”慕稀點了點頭，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慕允：“送給二哥的禮物。”
慕允接過盒子，沒有打開卻皺了皺眉頭：“那麼危險的地方，還買什麼禮物，都不知道家裡會有人擔心嗎？下次要出去，路線和二哥商量一下。”
“哦，好。”慕稀微微笑了笑，心裡漫上一層淡淡的暖意----‘家裡人’，似乎自父母去世之後、大哥大嫂離開之後、小哥坐牢之後，就再沒家的感覺了。
其實二哥一直都在，她和二哥一直都在。
“二哥，公司這段時間怎麼樣？聽說Carlyle最近在與亞安競爭一個國際合作案，想來沒有太多的時間關注我們這邊吧。”慕稀看着慕允問道。
“‘稀世’的市場慢慢平穩下來，回款量也在穩步上升，不過前期的授信額太大，回款暫時還不能完全彌補授信差額，在現金流方面依然緊張。亞安貸的那筆款子剛剛夠付其它幾個銀行的到期利息。所以……”慕允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現在公司運轉還是有些困難。前兩天和幾個高管商量了一下，C&A下線後，員工也多了出來，這兩天人力資源部正在做裁員計劃。”
“現在裁員？”慕稀皺起了眉頭，擔心的說道：“稀世的銷量纔剛剛穩定，現在裁員可能會導至股票下跌，從而影響市場穩定性。”
“這個我也考慮過了，影響肯定會有，但波動不會太大；但若現在不裁員，公司的現金流連員工的保險都沒辦法交出來了。”慕允沉聲說道。
“恩，那先這樣吧，看公關部能不能配合一下，通過媒體口徑將裁員的影響降至最小。”慕稀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也是一片凝重。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只要過了這個採購季，新年的貨品一出，資金就能緩過來了。”慕允輕扯嘴角微微笑了笑，努力使自己凝重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一些。
“恩，我們再想想辦法。”慕稀點了點頭，看到慕允有電話進來，便起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
慕稀一回到辦公室，席憐和娃娃幾個便抱着資料夾跟了進去。
“小稀，這是新年的禮品設計構思，你看一下。”席憐將一本厚厚的畫冊遞她。
“有思路和推廣說明嗎？”慕稀邊接過畫冊邊問道。
“有的，系列思路、陳列建議、推廣說明都有；在費用方面與Carlyle溝通的費用少了30%，慕總說，與Carlyle約定的財報週期是季度，在過了最初的資金安全期後，他們不會每個月來盯財報了，所以希望用這30%的費用支持公司的後臺營運。”席憐看着慕稀小聲說道。
“恩，我知道了，我先看看，兩天後回覆你，遲不遲？”慕稀的眸光微微一頓，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可以。”席憐點了點頭：“娃娃還有事，我就先出去了。”
“你的禮物。”慕稀將一個頗具特色的首飾盒遞給她。
“謝謝，看這盒子就喜歡。”席憐笑着接過盒子，邊打開邊問道：“玩兒得怎麼樣？有沒有豔遇？”
“盒子和這隻鐲子都好好兒看看，下一季的設計我想用到其中的幾個元素。”慕稀看着她笑眯眯的說道。
“我說慕大總監！”席憐‘啪’的一聲關上盒子，睜大眼睛瞪着慕稀，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這可是典型的資本家嘴臉，我說你這是和誰學的呢？”
“給你提供靈感，你該謝我吧，席大設計師。”慕稀笑得一臉的得意，讓席憐直覺得無語，最後只得恨恨的說道：“我看你和那個夏行長呆的時間太久了，越來越會算計。我選出去了，謝謝你給的靈感。”
席憐搖了搖手中的首飾盒，笑着轉身往外走去。
“夏晚？”慕稀不由得微微一愣----
*
“我說夏晚，你這是純粹的資本家嘴臉啊！你就不能單純的關心關心下屬？就這麼點兒事，你也能用來壓榨員工的剩餘勞動力？”
“得，我不和你談你資本家那一套。咱們不在一個頻道上。”
*
想起在沙漠最後的那晚與他的對話，慕稀不禁暗自失笑----真的是與他在一起呆得太久了嗎？學會了利用每一件可以利用的事、學會了讓每一件事情都儘可能的發揮最大的價值。
唉，這樣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
“四小姐，這套製版參數需要您簽字。”娃娃將手中的製版稿放在她面前。
“哦，好，下班前我籤給你。”慕稀這才收回思緒，翻開製版稿看了兩眼後對她說道。
“好的。”娃娃點了點頭，看着她有些出神的樣子，神秘兮兮問道：“四小姐在想什麼呢？真的有豔遇嗎？”
“我倒是想啊，可惜沒有。”慕稀笑了笑，拿出一個小盒扔給她：“一樣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不同的靈感。”
“謝謝四小姐。”娃娃接過盒子，看着慕稀笑眯眯的說道：“四小姐這次回來，感覺很不一樣呢！我覺得，應該是紅鸞星動了吧。”
“這麼想我出嫁呢？是怕我繼續這樣折磨你們嗎？”慕稀拿起文件夾在她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娃娃縮了縮脖子，笑着說道：“哪裡哪裡，我們盼着四小姐天天壓榨我們呢，你走了，咱設計部可就沒現在的地位了。”
“就你想得多。”慕稀微微笑了笑，起身從後面拿出一個紙箱遞給娃娃：“給大家的禮物，幫我分一下。”
“OK，我會轉告他們，要從這裡找靈感。”娃娃笑着，抱着紙箱轉身往外走去。
*
看着桌上堆積如山的圖稿和文件，慕稀輕輕嘆了口氣，隨手拿出一份隨意的翻看着，卻有些看不進去的感覺。
才放空一週的時間而已，竟已經不習慣工作了----看來，人真是會被慣壞的。
慕稀搖了搖頭，合上手中的文件，換了席憐剛纔的那本畫冊，翻開推廣費用預算那一頁，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來----財務部有Carlyle派駐的財務管理人員，將項目推廣費用用於後臺營運，以他在公司的級別，不能反對；但以他的職位，又不可能不知道；同時以他的身份，是可以將此事直接彙報給Carlyle的項目組的。
所以……
慕稀想起當初知道合約內容後，夏晚對她說的話：
“Carlyle與慕氏的合約條款非常強勢，但爲什麼他們只派駐一個主管級別的財務人員在慕氏？亞安當初是派駐的三個人，一個財務經理、一個總帳會計、一個出納，而我們還有相當深厚的信任基礎。”
“所以慕稀，因爲沒有他們的財務人員做最後的操作把關，所以你要提醒慕允和財務部，無論從資金使用的合同約束上、還是從帳務處理的合理合法上，都要慎之又慎。”
慕稀重新看着報告中的數據，當即拿起筆，在上面重重寫下‘不同意此方案，請按原預算進行推方案的設計。”
資金問題的影響，總也比不上在合同上出問題，以至讓Carlyle抓到把柄來得好。
放下文件，慕稀起身去倒了一杯水，下意識的看看手機----沒有那個人的消息，卻有兩個介紹人王阿姨的未接來電。
一週了，還是在她剛到時打過來一個電話，隨口問問她是否安全到達、身體是否還好後，便再沒更多的消息。
甚至連那個電話也只說了一半，便被另一個來電給沖掉了。當然更沒有提起在沙漠裡他曾說過的話。
所以夏晚，回到現實裡，你真的不愛我；所以夏晚，我們真的只能這樣了。
慕稀看着手機屏慕愣愣的發了會兒呆，深深的吸了口氣後，給介紹人王阿姨回撥了電話過去：
“王阿姨，不好意思，剛纔在開會沒聽到電話。”
“恩，我明天有時間，麻煩您幫我約一下。”
“已經約了一個？……這樣吧，您儘量把兩個都約在一起，這樣效率比較高一些。”
“好，我知道，等您的信息。”
“不用了，見面就知道了。”
慕稀掛了電話，連對方的名字、職業、年齡這些基本信息都沒問，便決定去見面----是有些自暴自棄了嗎！
當然不。
“王阿姨，我忘了問您，我的要求您和對方說了嗎？”
“說了說了，你那要求能滿足的人可不多。這兩個人呀，可是千里挑一的好條件。”
“好，謝謝王阿姨。”
慕稀掛了電話，便將娃娃的那份文件放進了包裡，拿着車鑰匙往外走去。
而僅僅只等了15分鐘，她便收到了王阿姨的信息：明天下午3點，半島咖啡廳12號臺，王先生；明天下午5點，千語簡餐吧，Sam先生，8號臺。
“收到，謝謝。”
慕稀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過，將信息發送了出去後，盯着屏幕半晌後，拉開車門，將手機扔在了副駕駛上，然後發動車子往國際廣場開去。
第三節：幫顧止安挑衣服
“四小姐，這是剛到的新款，我還沒燙好，您要不先試試，合適的話，我立即給您燙出來。”服務員看見慕稀，便熱情的走了上來，將她帶到新款區。
“Carry，相親穿什麼好？”慕稀笑着問道。
“相親？”叫Carry的服務員停下手中的動作，吃驚的看着她：“四小姐開玩笑吧，以您的身份樣貌，追您怕男人怕不排隊要排到我們國廣門口去了，還用得着相親啊！”
“追我的我都看不上，所以看看相親能不能找到好的。”慕稀邊看着衣服邊笑着說道。
“哦哦，是的是的。”服務員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邏輯，不過客戶這樣說，她當然不會反駁了，客戶是上帝麻，當下拿了一套新款遞給慕稀：“這件白色的蝙蝠袖針織衫，下面配小腳西褲，不算隨意，也不是很正式，適合相親穿。”
“好啊。”慕稀拿在身上比試了一下，點了點頭：“我進去試一下，你再幫我去Prada專櫃找一要細腰帶過來。”
“好的好的，我通知他們服務員送幾條過來給您挑。”Carry連連點頭，拿了慕稀的碼後，周到的幫她送到試衣間掛好，又將試衣間的門關好後，這才轉身回到櫃檯，給Prada專櫃打了電話後，便細心的守在試衣間的門口。
*
“四小姐，感覺怎麼樣？”看見慕稀走出來，Carry連忙迎了上去。
“還不錯，腰帶拿過來了嗎？”慕稀邊看着鏡子邊問道----只是，在看見鏡子裡突然亂入的一個人時，不禁愣了愣。
“慕稀？”正從這裡走過去的顧止安也停下腳步。
“啊哈，顧先生也在呢。”慕稀轉過身來，將手伸向已走過來的顧止安。
“這件衣服很漂亮。”顧止安伸手與她輕輕一握，看着她身上的新衣，讚許的笑了笑。
“謝謝。顧先生是來這裡談工作，還是逛街呢？”慕稀微笑着問道。
“談工作，順便買件毛衣，這邊的冬天確實冷，有些不習慣。”顧止安擡眼看了看櫃檯的衣服，隨意問道：“要不你幫我挑一件？”
“我？”慕稀不禁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我的哥哥們從不穿我買的衣服。”
“沒關係，保暖就行。”顧止安擡腕看了看時間，對慕稀說道：“我約了商場總經理見面，大約需半小時，你要是趕時間的話，就幫我挑了放在櫃檯；若不趕時間，麻煩你等我一下。”
“行啊，你去吧。”慕稀點了點頭。
在顧止安匆匆離開後，慕稀接過Carry遞過來的腰帶，邊試邊說道：“你看有沒有適合剛纔這位先生穿的毛衣，拿幾套出來我挑一下。”
“好的。”Carry甜甜的應了一聲，轉身跑到櫃檯，一口氣拿了七八件毛衣。
“這條腰帶的顏色太暗了，那條翠綠色我試一下。”慕稀解下試過的腰帶，試了另一條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對Carry說道：“就這件毛衣和腰帶。”
“好的，你要的男式毛衣在這邊，您慢慢挑，我先幫您開票。”Carry開心的點了點頭。
“恩。”慕稀去試衣間將衣服換下遞給Carry後，隨手拿起一件米色雙層高層的粗線織毛衣，突然覺得特別適合夏晚。
慕稀沉沉的看了兩眼，苦笑了一下後，便扔在了旁邊，拿起其它幾件細細的挑起來。
“四小姐，這件米色的和您剛選的這套是同一個設計師設計的。”Carry開完票後，邊幫慕稀燙衣服邊推薦說道。
“恩。”慕稀用餘光輕瞥了一下被自己扔開的毛衣，只是低頭挑着其它幾件，最後挑了件亞灰紫色的V領毛衫：“就這件吧，適合辦公室穿，裡面可以加襯衣。”
“四小姐眼光真好，剛纔那位先生穿這件特別合適。”Carry忙走過來，邊接過衣服邊問：“剛纔那位先生該要穿XXL的碼號吧？”
“不知道，他一會兒過來取衣服時，你問他好了。”慕稀笑笑，接過Carry開好的小票，看了一眼後說道：“我去交款，燙好了幫我包起來。”
“好的。”Carry連連點頭。
慕稀在走出櫃檯時，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件米色的高領毛衣。
“四小姐，這件毛衣也很不錯哦。”Carry似乎看出她的喜愛，不失時機的推薦着。
“也幫我包起來吧，還有剛纔這件紫灰色的，一起開票。”慕稀轉身回到櫃檯，終於還是買下了這件，她覺得特別適合夏晚的毛衣。
“好的好的，這件也要等那位先生來試碼號嗎？”Carry開心的直點頭。
“不用，這件XXL。”慕稀輕聲說道。
“好的。我這就給您開票。”Carry點頭說道，片刻功夫便開好了三件商品的票遞給慕稀。
“幫我燙一下包起來。”慕稀接過票，看了那衣服一眼，便往收銀臺走去。
*
顧止安來到櫃檯時，慕稀已經結款離開了。
“先生，這是四小姐幫您挑的衣服。”Carry拿起燙好的毛衣遞給顧止安。
“恩，幫我開票。”顧止安點了點頭。
“四小姐已經付過款了，就是您的碼號她不清楚，所以我幫您燙了XL、XXL各一件，您現在要試一下嗎？”Carry周到的問道。
“不用，XXL這件，麻煩幫我包起來。”顧止安邊對Carry說話，邊拿起電話撥通了慕稀的號碼：“慕稀，謝謝你。”
“不用謝，難得有個機會賄賂你，這個好你可得記得了。”電話那邊，慕稀輕笑着說道。
“好，記得了。”顧止安不禁好笑。
“OK，這件衣服很適合你，你試一下碼號吧，再見。”慕稀輕快的說道。
“再見。”顧止安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帶了些低沉的溫柔，再不是平日裡談工作時候的冷冰與刻板。
看着服務員包好的毛衣，顧止安的嘴角噙起一彎淡淡的笑意，這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臉上原本冷硬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
只是，這些無意的變化，他自己不知道；對他沒有過多關注的慕稀，當然也不知道……
第四節：慕稀相親
第二天.
“四小姐，你可把這還沒上貨的新款給穿在身上了，不會真的是紅鸞星動了吧。”慕稀剛走進辦公室，娃娃便誇張的喊了起來。
“有這麼誇張嗎？”慕稀瞪了她一眼，從公文包裡拿出製版文件遞給她。
“不好意思，害你回去加班了。”娃娃接過文件順手放回到桌面上，一雙大眼睛撲閃着看着慕稀：“我說四小姐，這身衣服真是漂亮，太襯你氣質了。”
“也就一般般吧，不過是新款，你心理作用。”慕稀笑了笑說道。
“纔怪，是真心漂亮。”娃娃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自從你做了這個總監後，穿衣風格都變了，我個人意見----雖然現在的打扮有足夠的氣勢，總感覺不如你以前做設計師的時候有味道。”
“行了，剛纔的文件有幾處我改了一下，你再看看。我先進去了。”慕稀笑了笑，轉身往裡走去。
“知道了。”娃娃脆聲應着，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文件細細的看起來。
*
慕稀回到辦公室，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微卷的短髮、精緻的淡妝，漂亮優雅，卻不再年輕。
“慕稀，你真的該嫁了。”慕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脫下軍綠色的束腰羊羔絨短大衣。裡面是昨天剛買的米色蝴蝶袖毛衣，一條翠綠色細腰帶鬆鬆的系在腰間，讓身材比例看起來相當完美；腳下一雙軍綠色羊羔絨的短靴，襯上9分的小腳西褲，既保暖、又優雅，還帶着幾分少女不怕冷的活潑。
“這樣看起來，也不是很老麻。”慕稀伸手拔拉了一下因脫髮顯得有些單薄的頭髮，對着鏡子給了自己一個俏皮的笑臉----這樣，看起來會不會更年輕一些？
“小稀呀，今天下午的約會可別忘了。”負責任的王阿姨又打電話來提醒。
“沒忘，我會準時去的。”慕稀輕聲應着，只看見鏡子裡：臉上的笑容，其實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輕快.
*
下午3點，半島咖啡12號臺，慕稀提前5分鐘到的時候，那位王先生還沒有到。
慕稀剛剛脫下外套坐下，正準備點咖啡，一個身着考究西服的男人走了過來：“慕小姐嗎？我是王凌。”
“王先生你好，我是慕稀。”慕稀忙將手上的外套放下，將手伸到他的面前。
“我應該沒有遲到吧？”這個叫王凌的男人伸手與慕稀輕輕一握後，擡腕看了看時間。
“沒有，是我來早了。”慕稀微微笑了笑，朝着王凌做了個請的手勢後便坐了下來。
“慕小姐的時間觀念不錯，這是個好習慣。”王凌微微一笑之後便坐了下來，招手叫來服務員後，象徵性的問了慕稀一句她要吃什麼，還沒等慕稀答話，便做了決定：“一份鵝肝、一份牛排，一杯拿鐵、一杯卡布其諾、一個小水果拼盤、一杯冰淇淋。”
“好的，先生請稍等。”服務員復了單後，便即退下。
“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不過這家西餐廳，也就這麼幾樣做得正宗。一會兒餐點上來，若不合味口，我們再換一家。”王凌看着慕稀說道。
“好啊，不過我不太挑食。”慕稀微微笑了笑。
“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王凌，今年三十二歲，我父親是麗華紡織的董事長，聽介紹人說你家裡是做服裝的，想來對麗華也不陌生。如果我們有機會發展下去，兩家企業也算是強強聯手。”王凌看着慕稀，看似誠懇的表情，帶着些隱隱的倨傲。
慕稀微微笑了笑，淡淡說道：“恩，不錯。”
“我們家我是獨子，所以我大學一畢業，便在公司各部門實習，爲以後接手公司做準備。我之前也談過幾個女友，但交往時間都不長。至於原因，想來你這麼聰明也應該清楚：不是跟我要房子、就是向我要工作機會，所以，後來也都放棄了。”說到這裡，王凌的臉上也有一絲淡淡的落寞：“以至於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咱們這個年齡，再說愛情什麼的，讓人覺得幼稚；婚姻纔是成熟人的選擇，所以我願意相親，也就是奔着結婚去的。”
“是的，我也是。”慕稀點了點頭，雖然心裡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太好，但出於禮貌和婚姻的目的，仍是忍了下來----無論如何，這人的個性雖不討喜，卻勝在夠實在、也夠坦誠。
“我看你話不多，這挺好的。我對未來妻子也沒什麼要求：安份、不給我招事兒、孝順我爸媽就成。至於經濟方面，你比我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也不是問題。”
“再說年齡，你快27了吧。這年齡當然也是談過戀愛的，我覺是挺好，各方面都有經驗，不至於對婚姻有不切實際的想法。”王凌大約是覺得自己的條件確實優越，少有女人會看不上他，所以直白得有些欠缺修養了。
慕稀看見服務員過來，往後讓了讓，讓服務員將咖啡放好後，纔對王凌說道：“王先生很坦誠，這樣很好，我也覺得兩個人猜來猜去是件挺煩人的事情。”
“沒錯。”王凌笑着點了點頭，臉上十足的傲氣凌人。
慕稀輕啜了一杯咖啡，輕淺的說道：“我今年27歲，在公司負責設計，也有過兩次戀愛，因爲男朋友不能接受我的工作性質：又忙，又與男模特兒走得特別近，所以就分開了。然後一直蹉跎到現在。”
“最近工作稍緩，發現自己年紀確實大了，再不嫁就得剩下了，所以決定出來相親。所以我來相親的目的，也是衝着結婚的。”
“那我說說我對丈夫的要求：第一，家裡的資產必須比我家裡多；第二，學歷比我高；第三，結婚後不能對我的生活工作指手劃腳；第四，我父母死得早，不需要他關照我的父母，所以我也不能對他的父母有太多的照顧；”慕稀掰着手指，一條一條的說着，看着這個王凌的臉一點一點的變黑，心底不禁暗自偷笑，口中卻也不停：
“第五，我的工作性質就是白天睡覺晚上工作，所以我在工作的時候不能打擾我；第六，我不喜歡家裡有幫傭，所以家務事要兩個人分擔，至於……”
“停、停停停……”王凌聽得有些目瞪口呆，看着慕稀說道：“慕小姐，你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太遠了嗎？”慕稀微微一頓，低頭擰了擰自己的手指，又覺得自己剛纔說得太過份了----不是說好了的嗎：好好表現、好好相親，爭取把自己嫁出去。
人家一小開，還是獨子，人雖然二五八萬了一些，好歹也算誠心吧。
慕稀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對面這個長相也不賴的男人故作溫婉的笑了笑，溫柔的說道：“不好意思，我也是想把話說清楚，否則不合適的話，浪費雙方的時間。你看，我們的事業都如此的忙，可真沒時間可以浪費。”
“確實。”王凌臉色難看的應着。
接下來慕稀還真沒再說什麼刁難的話，只是優雅的吃着餐點、偶爾對他的話表示溫柔的迴應----直到兩人說再會，慕稀都覺得自己今天已經超水準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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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有些奇葩，希望下一個好一點兒，否則我真的會爲難呢！”慕稀對着衛生間的鏡子自語了一番，補了個妝後，便又往千語簡餐吧趕去。
“千語簡餐吧，Sam先生，8號臺。”慕稀匆匆走進去，看到8號臺坐着的那個人，不由得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