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止安和Selina回到公司後,於佳佳便拿着文件夾,跟着顧止安迅速進入了他的辦公室:
“顧先生,這是‘稀世’主要店鋪的銷售業績排名表,紅色圈出來的部分,是建議走店的店鋪。每種渠道的店鋪均選擇六家,兩家一級商鋪、三家二級商鋪、一家三級商鋪。”
“這是走店線路,走完十八家店鋪共需兩天半時間,最後半天可用於做數據分析,以及嚮慕氏確認一些疑問。然後針對慕氏的財報評估結果,財來修整店鋪報告。”
“您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修改調整的地方。”於佳佳直起一直彎着的腰,看着顧止安問道。
“你嚮慕氏的設計師要一份走店路線圖,和你這份進行對比,然後再給個意見給我。”顧止安點了點頭,眼睛快速的從文件上的數據和圖示中掃過後,又拿起來遞迴給於佳佳。
“她們指定的設計師是慕稀嗎?”於佳佳問道。
“讓Selina聯繫吧。”顧止安看着Selina說道。
“好的。”Selina點了點頭,與於佳佳一起離開了顧止安的辦公室。
而在十分鐘之後,顧止安的郵箱裡便收到一份關於慕稀的全部資料——在慕氏的地位、設計風格、個性脾氣等等。
原來是個皇親國戚,讓她來負責這次的項目,慕氏倒也算重視,只是能力不知道怎麼樣;若脾氣差、能力還差,當真是沒法兒做了。
顧止安思忖着,翻開資料,看着慕氏設計團隊的組織結構,將目光鎖定在了席憐的名字上——9年設計經驗、與慕城搭檔三年、與安言搭檔一年、與慕稀搭檔五年,其間獨立負責一個區域的定製設計,客戶反應良好。
這個人,應該比這個慕家四小姐更有實力。
*
“你好。”顧止安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Gary(顧止安的英文名),中國的項目進展如何?”
“都在計劃中。”
“關於慕氏投資項目,我有份文件發給你,預算方面相當的大,所以我希望在確定這個項目之前,能拿回一個賺錢的項目,這樣我也好向上面申請這筆預算。”
“三個月。”
“OK,決定拿‘太古’還是‘豆蔻’?兩個都拿下也不錯。”
“恩。”
“亞安也在跟這兩家公司,而他們意屬太古,你注意一下。”
“哦?我知道他們在接觸這兩家公司,力度和頻度都相同。”
“恩,夏晚報給總部的資料只有太古。”
“好,我知道了,Thankyou,這個消息對我很重要。”
“我希望你在中國,繼續保持你的好記錄,而且,我很看好中國的這個項目。”
“沒問題。”
“OK,Bey——”
“Bey。”
掛了頂頭上司的電話,顧止安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夏晚,當真是好手段,這一招利用豆蔻掩飾對太古意願的聲東擊西的手腕,自己還真差點兒上了當。
果然,以詭計多端而聞名的華爾街金融奇才夏晚,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只是,除去用豆蔻迷惑自己,以至自己在太古的節奏上有所延緩外,在慕氏這個最大的項目上,他一直按兵不動,想來也應該只是障眼法了。
顧止安冷哼一聲,拿起電話給於佳佳打了過去:“幫我約豆蔻的高總,我需要在這周確定豆蔻的項目,否則放棄。”
“好的,我這就安排。”於佳佳迅速應了下來。
而在30分鐘後,於佳佳便電話進來,通知顧止安下午2點與‘豆蔻’做第三次項目溝通。
*
在顧止安去‘豆蔻’公司的時候,夏晚正在‘太古’。
“鄭總,這是我行項目組根據貴公司的財報情況、以及市場發展規劃,做出的資金分級投入方案,不知道鄭總對出讓股份吸引資金、又或對賭業績出讓利潤,這兩種資金方式,是什麼想法。”在喻敏做完資金分析投入演示後,夏晚看着化着精緻的淡妝,扔掩不住眼底疲憊的太古總裁及董事鄭麗儀,輕聲問道。
與顧止安強勢而咄咄逼人的氣勢不同,與鄭麗儀的接觸,夏晚一直是那麼風輕雲淡,在有條不紊的章法中,總讓人有些漫不經心的感覺。
“夏行長,不瞞你說,從資金投入的力度、以及企業發展助力來看,Carlyle公司的條件要好很多——在他們旗下所擁有的品牌中,就有四家國際級咖啡製造與銷售公司,借這樣的品牌和渠道影響力,太古將會以最快的速度打入國際市場。”
鄭麗儀伸手扶了扶鼻樑上的黑邊眼鏡,思索着說道:“夏行長知道,我選擇在這個時候融資,並不是真的缺錢,而是希望藉助國際資金和渠道力量,解決太古發展過於穩妥、過於緩慢的局面。”
“確實。”夏晚微微笑了笑,在眉梢輕挑後,喻敏立即將一份文件推到了鄭麗儀的面前:“鄭董,這是去年7月全球性股災發生時,國際四大投行的項目情況。還有未來三年國際金融業的趨勢。”
“哦?”鄭麗儀疑惑的看了夏晚一眼,接過文件後快速的看了個大概,眼底的憂慮不由得更重了:“國際金融趨勢我也瞭解過,當然,肯定是沒有夏總知道的這麼深入和專業,這也是我猶豫的原因。”
夏晚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銀行的優勢是合約資金更具保障,無論國際金融行情如何,銀行的履約能力均不會受到影響;而劣勢自然是鄭總擔心的品牌控制權;”
“Carlyle公司的優勢鄭總剛纔也說過了,我就不再贅述;而劣勢便是:若大的金融環境不穩,再出現去年7月那樣的全球性股災,那麼其所承諾的資金便無法到位,那時候太古被推到半空中,若不能繼續往上走,前期所有的投入全部白廢。在那種經濟環境下,再回頭找銀行融資,條件勢必比現在更爲苛刻。此其一。”
“其二便是,Carlyle利用國際渠道幫助太古發展,那麼這個節奏的把控權利在誰手裡?在Carlyle手裡;若在他們壓着節奏,用以大博小的方式,把資金都放出來、卻不給相之以匹配的渠道,那麼對賭利潤就是問題——如此拖個兩年,太古的股份全部輸給Carlyle後,再把渠道放出來,那時候太古發展得再好,和鄭總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鄭總,自己能控制的資源纔是資源,自己不能控制的資源——不僅不是資源,更有可能是黑洞。”
說到這裡,夏晚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柔和了,連喻敏都看得眼睛發直——這個業內以風格強勢著稱的霸氣行長,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用這麼柔軟的態度與客戶談判。
這樣的夏晚,她還真有幾分不習慣,也有幾分隱隱的懼意——一個男人強勢與霸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優勢盡佔的情況下,還能洞悉人心,妥協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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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長,爲什麼不當場就定下來呢,我看鄭總看完行業環境分析,已經明顯偏向我們的方案了。而Carlyle那邊,也是顧止安親自在跟這個案子,所以我擔心……”離開太古後,喻敏看着夏晚依然從容的樣子,不解的問道。
“如果一個企業的老總,僅憑一份數據和幾句說辭,便做一這麼重要的決定,這樣的公司,我還真沒信心去投。”夏晚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看着上面用粗線標識出來的文字和數據,漫聲問道:“給鄭總的那份報告,也有這樣的標記?”
“是的。”喻敏點了點頭。
“這一週的時間,讓投資部沈部長,與‘太古’項目組保持正常的項目溝通,其它的不用和他說。”夏晚合上手中的文件,快步往前走去。
“好的。”喻敏輕聲應下後,便也快步跟上。
給沈部長髮的信息,也只是說:項目正常進展中,請繼續對太古的項目計劃進行評估審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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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週的時間裡,夏晚到底還是沒能拖住Carlyle與豆蔻的合作,顧止安在知道豆蔻只是夏晚的障眼法後,便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簽了下來。
同時,在夏晚之後他又約見了太古的鄭總,並以非常手段,讓夏晚再也無法聯繫上鄭總。
“行長……”喻敏略顯緊張的看着夏晚。
“無妨,今天去一趟慕氏。”夏晚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微眯着的眼睛,讓他沉靜的面容裡,多了幾分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