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錦袍玉帶,烏髮金冠,正是多日不見的皇甫清韶。
多少次耳鬢廝磨,本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個人,此刻竟顯得有些陌生。舉止優雅,氣韻高華,一如往日,與往日不同的是,此刻的他,俊美無疇的臉上鋒銳盡現,一直以來溫柔的眼裡竟是凌厲,懾服人心,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耀目的光彩,如寶劍出篋,金烏破雲……
蕭繁音呆呆看着皇甫清韶,心頭怦怦直跳,腦中嗡嗡隆隆,想到他如今已是新朝太子,卻是自己仇人之子,心裡也不知是喜,是悲,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她柔聲問道:“清韶,是你吧!你來看音兒了?”
“嗯……”皇甫清韶對着身後人擺了擺手,身後人就只覺得後退,把門關上。他走到了蕭繁音的身旁,拿過她手上的木梳子,拿起她的一束長髮,伏在蕭繁音的耳邊冷冷地說道:“不必再梳了,你打扮得再漂亮,孤也不會看你一眼的。”說完,他起身,漫不經心地把梳子扔回桌面,然後拉起蕭繁音的手,坐到了桌子旁。
對於他的話,蕭繁音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拉扯到了別的位置。
“清韶,你剛剛在說什麼?音兒沒聽懂!”
“哦?”皇甫清韶擡起她的下巴,俊美非常的臉孔冰冷十分,狹長的鳳目裡閃過嗜血的殘酷,他冷冷道:“你是真不懂呢?還是不願懂呢?天籟公主可是天下第一才藝貌三全,怎麼會不懂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呢?你說是不是啊,繁音妹妹?”
蕭繁音的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一顫,
她坐直了身子,望着皇甫清韶的眼睛,伸出手撫摸上他的臉頰,聲音依舊輕柔可憐:“清韶,你說笑而已對吧,其實,你很想音兒的……”
感覺到蕭繁音涼冰冰的手指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那感覺滑膩,就像什麼冷血動物在爬行。皇甫清韶厭惡地甩開她的手,道:“你不都知道了?孤已經開始選妃的消息,難道不是已經傳到了你的耳朵裡了?不要告訴孤,你一點也不知道?”
清韶的眼神好可怕!爲什麼他對我會有這樣的眼神?這不是真的吧?
這段話,就像蕭繁音最怕的雷聲一樣轟的一聲炸在她的耳邊。一直以來心裡所堅持的信念全都分崩離析,一直以來支持她去追求的目標也都土崩瓦解。就像是一直以來你堅信的蒼天,它會永遠在那裡一動不動,誰知道它突然間就塌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上,無從去阻止,也無法呼吸。
的蕭繁音被狠狠甩開,“啊”的一聲跌落在地上,她悲痛地擡起頭,看着他,“我知道,只是不願意去相信。音兒要清韶你親口對我說。”說着,她的眼裡已經漫溢了淚花,她低下頭帶着哭腔道:“清韶,難道你不愛音兒嗎?一直以來你不是都愛音兒嗎?”
“愛你?這兩個字孤什麼時候說過?”皇甫清韶並不對她的哭泣而動容,只覺得她動用哭泣惹人憐惜這一招,令人反感、厭惡。她以前就是這樣子了,想要的到什麼東西,不是哭,就是怒,總是有人受不了她那副楚楚可憐或者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而幫她達成願望。就是因爲這樣,
她驕縱無以復加。
“可是,清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用溫柔愛慕的眼神凝視着音兒,讓音兒感受到是被清韶深深愛着的……難道音兒的感覺是假的嗎?音兒從來不會信錯自己的感覺的。”
“是嗎?這次,你的感覺真的錯了。孤恨你,恨你恨得想要對你扒皮拆骨,挫骨揚灰!你這無心無肝的蛇蠍女人,就應該下阿鼻地獄,永曆業火!”說着,皇甫清韶死死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看着蕭繁音眼裡盡是寒冰般的冷意。
蕭繁音心中一慟,心臟就像被什麼抓住,生生的用刀一刀一刀颳着,她悲痛地說道:“爲什麼,清韶,你告訴音兒,究竟音兒哪裡惹你不開心了?還是說,音兒哪裡做的不好,所以你才生了音兒的氣?”
“哼!不開心?孤怎麼會不開心?荒淫無度的奏國君被誅殺,奏國君最疼愛的天籟公主如今淪爲階下囚,孤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開心?”皇甫清臉上又重新掛上了虛僞的笑容,然後韶摸了摸蕭繁音的長將及踝的髮絲,柔聲道:“音兒,你長得確實是傾國傾城,天下間或許再也找不到像你這麼美豔不可方物的人,但是你哪裡都不好。孤看着,就覺得噁心!”
說完,皇甫清韶就站起身,離開這間破爛的小木屋。
蕭繁音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看到皇甫清韶離開了,她一陣心慌,沒有意識地去拉住他的衣袖,皇甫清韶停下了腳步,冷着臉看着他。蕭繁音哭着乞求道:“清韶,你不會討厭音兒的!你明明喜歡着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