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關在同一間牢房的三人沒有找李文軒的麻煩,畢竟只是幹過偷雞摸狗的他們着實看不透這一個新來的。三人除了覺得他比較怪異以外,都不想把腳給直接踢在鐵板上面招惹來倒黴事兒,畢竟對方可是不純善,而是因爲傷了人而被逮進來的。
沒被人打擾的李文軒,整整一宿都沒有睡着。自己還真不是過於擔憂而無法入眠。已經死過一回的他穿越到這裡,可是有了其他人沒有的新覺悟。最讓李文軒難過的是待在這裡除開人以外的其它生物。自己用手不停的撓動身體各處被蝨子,跳蚤,蚊蟲叮咬過而發紅和發癢的地方。雖說不致命,但是特別煩人。他就在這般不知不覺中度過,見到監牢內的視線從最開始的昏暗到亮堂了起來,而用於照亮的油燈也被換班的獄卒給熄滅掉了。
李文軒沒有吃下昨天第一頓牢飯的主因,還不在於飯食是糙米所制,而是他們用餿掉不知道多久的東西來把自己當豬喂。肚子咕咕叫的他沒有過於生氣,畢竟住在這裡的人可沒有人權。自己只得眼巴巴的在沒有早飯吃的情況下,一直要等到晌午纔有得吃。
蜷縮身體的李文軒肚子裡面冒出酸水,禁不住用雙手抓住木柵欄就狠狠地啃了幾口。現在,自己後悔沒有把昨夜的飯食給吃掉。淪落到這種地步的他,真不應該有叫花子還嫌棄餿稀飯的想法。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李文軒猛然擡頭就看見一名獄卒帶着趙甜兒駐足在了牢門前。最讓他感動的事情不是她來這裡探監,而是她的手上提着食盒。在條件發射下,自己早已經忍不住吞嚥起口水來。
“嘩啦”聲響,牢門被獄卒打開,而跟在他身後的趙甜兒是隨即走了進去。關好牢門的獄卒臨走前道:“好了,喊一聲。到時,我再來給你開門。”
“勞煩大哥了。”放下了手中食盒的趙甜兒,平靜的回了一聲道。
沒再多說的獄卒,頭也不回的就徑直去了。拿過食盒的李文軒,打開層層蓋子,便見到有一整隻的燒雞,一大碗白米飯,一個青椒炒牛肉絲,一雙筷子。同在一間牢房的另外三人在聞到食物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口中情不自禁的流出大片的哈喇子,六隻眼睛內出現得都不是趙甜兒的美貌而是食物。
雙手剛剛拿起燒雞的李文軒留意到他們覬覦的眼神,於是右手扯下一隻雞腿,左手用力就把剩餘的燒雞扔給了自己的獄友。無論在任何地方,他都清楚要與周圍人搞好關係的重要性。
吃着雞腿的李文軒想着可以不用吃豬食,啃木頭,心情大好道:“甜兒,我今後的一日三餐就由你來送飯好了。”
注視他啃着雞腿的趙甜兒,面無表情的有感而發道:“這裡真難進。他們硬生生的要了甜兒頭上的一支銀簪子才讓進。”
一下沒了好胃口的李文軒想到這一頓飯格外貴,緩慢的放下手中的雞腿,好生安慰道:“等我出去以後,一定買一支金簪子送給你。”
沒有因此就高興起來的趙甜兒,雙眼裡面突然閃動起淚花道:“甜兒不稀罕。只希望公子能夠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裡。”
爲了使她寬心的李文軒,大口吃起雞腿,臉上強擠出笑容道:“我是大富大貴之人,定然能夠有驚無險。你就不用爲我擔心了。”
不會因爲他單單地一句話就放下心的趙甜兒在李文軒用餐時,講述起自己去找了他的授業恩師和同窗好友。他們紛紛地都表示會出面來搭救。邊吃邊聽的李文軒,偶爾附和的點了頭,但是內心依舊不看好。自己真要想盡快的走出去,恐怕最爲有效的辦法就是屈服於林家。不過,真心不想那麼做的他,似乎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等到李文軒把全部食物吃得一點兒不剩下後,趙甜兒是才慢慢地把碗筷收進了食盒。一直蹲着的她這在站起身。自己一個沒有站穩,身子便斜倒在了牢房的木柵欄上面。“哎呦”了一下的趙甜兒,發出了疼痛的本能聲音。
坐在地面的李文軒是急急忙忙的起身,關心道:“弄疼了吧?”手臂衣袖上沁出點點紅色的趙甜兒點了一下腦袋,算是作爲對他的回答。
留意到細節的李文軒不由分說的擡起她的手臂,從下向上推開衣袖,看見大大小小摔傷的痕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的他,不用再看她的另一隻手臂和雙腿,便可斷定這是趙甜兒爲了去聯繫自己口中的老師和同窗好友搭救自己,致使她在路途上多次摔倒所致。
內心極爲感動的李文軒,重新把她的衣袖蓋在了曾經白藕一般的手臂上,內心也瞬間就把自己那一點兒虛無的面子和尊嚴拋到了九霄雲外,決心和林家做出妥協道:“你太傻了。我要是你,早就帶上家中盒子裡面的東西走了。”
不認爲自己幹了傻事的趙甜兒,流着眼淚笑道:“甜兒不疼。真的不疼。”
知曉她在說“傻話”和冒“傻氣”的李文軒,也注意到她的傷都是表皮的擦傷,所以不打緊。他只要出去用自己配製的外傷藥給趙甜兒塗抹幾次,就能夠爲她的肌膚上面不留下任何痕跡,完美如初。
擡起右手的李文軒,禁不住爲她擦拭了臉蛋兒上面的淚水,語氣溫柔道:“你去給林家傳一個話。就說我答應和他家小姐解除婚約。”
雙眼,臉蛋顯得紅紅的趙甜兒愣了一下,真心不太理解他的作法道:“公子,你這樣做好嗎?”
李文軒爲了一個對自己有情有義的女子,即便做出無情無義的事情,也再所不惜。何況他要解除婚約的女子非但面沒有見過,而且還是女方主動提出。自己還是一味的死扛和堅持,那對不住的人便是趙甜兒了。
可以不屈服於林家軟硬兼施的李文軒,願意爲眼前這一個懵懵懂懂少女有所改變,微笑道:“這樣對於雙方都好。既然林家看不上我,那麼我就沒有必要和他們扯上關係。聽我的話,照辦就不會錯。”
趙甜兒的內心雖然感覺不大對,但是公子叫了自己那麼做就那麼做好了。滿口答應下來的她和李文軒告了別,再喊來獄卒打開牢門,戀戀不捨的走了。
徐徐又坐了下來的李文軒是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與其在這裡暗無天日的和林家消耗,還不如先出去了再行其它辦法。林家對自己的侮辱,他是不會忘記。趙甜兒對自己的好,他更加不會忘記。
回到李家的趙甜兒放好了食盒,然後遵照李文軒的吩咐去了林府傳話。坐在花廳品茶的林正北正在和自己的正妻王氏商議到底給劉文鏡送去什麼東西才能最終打動對方而辦成兩夫妻想要的結果。
從外跑了進來的王大可一時忘記了規矩,高興的大聲喊叫道:“姑父,姑母。”
林正北把手中的茶蓋用力叩響,不悅道:“狗東西,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我和夫人在說話,沒有喊你就怎麼擅自進來了?”站在花廳中央的王大可突然停住腳,噤聲的低下腦袋,而雙眼看向了自己的姑媽求助。
心領神會的王夫人,不急不慢道:“老爺,莫要生氣,想必大可聽到什麼好消息,一時高興起來,所以才忘記了家中的規矩。”
端起茶的林正北自是要給她面子,朝向王大可是面無表情,雲淡風輕道:“什麼事兒,說吧!”
王大可是滿臉笑容道:“李文軒的那一個叫趙甜兒的奴婢現在就在外面。她說,李文軒同意和表妹解除婚約。”
得到這一個意外之喜的王夫人頓時高興起來,看向自家男人道:“這一下好了。我們不但可以節省下一筆花銷,而且還把這一個麻煩事情給徹底解決掉了。我們林家和錢知府家聯姻的事情就再無煩惱。”
“她真這麼說?”爲了進一步確認的林正北,臉上露出有了幾許笑意道。
王大可是把胸脯拍得作響道:“姑父,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兒。你若不相信,可以叫那小蹄子進來問話。”
沒有完全打消狐疑的林正北覺得無必要叫趙甜兒進來,卻仍舊不能夠完全放心下來道:“最開始,李文軒那小子是死活不答應。這怎麼就突然徹底轉變了?真是匪夷所思。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老爺,我看你是想多了。雖說這李家是家道中落大不如前,但是姓李那小子從小到大也沒有吃過什麼苦。監牢那裡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怎麼可能受得住?”王夫人解說道。
覺得自己女人說得在理的林正北心中釋然道:“夫人所言即是。”
隨即,笑了起來的王大可也獻媚的附和道:“早知道他這麼不經事,我們就不用大費那麼多周章。只需姑父讓我去知府衙門傳一個口信,就能把他給抓起來。”揚了揚手的林正北是把他給打發下去,並讓他轉告府門外的趙甜兒他們這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