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沉默了片刻,道:“他的傷果然——”
他自然早就猜到宇文呈的傷不重,可是遮掩了這麼久,一定是有目的的,現在看來,他大概從受傷——不,應該是從擅自前去興洛倉引得晏不壞動手,就已經做足了準備,爲的就是攻打洛陽的機會。
商如意道:“他們是在步步緊逼。”
“嗯。”
“那你最近,在做什麼?”
自從圓子出生,他們搬回到千秋殿之後,宇文曄又守了她幾日,待到她的行動恢復自如後,他便也恢復了過去的狀態,每天早起練功,用過早膳之後便出宮辦事,有的時候回來得早,兩個人會一道用晚膳,有的時候,則是大半夜了纔回來,商如意時常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邊襲來一陣溫熱潮溼的氣息,是他沐浴之後上牀躺到自己身邊,伸手抱住自己,然後兩個人沉沉睡去。
現在看來,太子大婚在即,宇文呈也在爭取出兵洛陽的機會。
他到底在幹什麼?
提起這個,宇文曄眼中閃過了一抹笑意,看着她:“你想知道?”
商如意道:“當然!”
這一次,宇文曄是真的輕笑了一聲,笑過之後卻道:“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說罷還伸手抹了一把她的額頭,回到千秋殿這一會兒,商如意的心情總算平復了下來,可額頭上的汗卻還沒幹透,也昭示着剛剛在千步廊上她的緊張。宇文曄道:“你還在月內,不要再胡思亂想,好好休養身體纔是。”
他這番話,自然是關心她的身體,可商如意也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去爭取攻打洛陽的機會?”
宇文曄淡淡道:“裡裡外外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你以爲,我爭取就有用嗎?”
“但——”
“但你放心。”
不等商如意再說什麼,他卻又端起茶杯來,就着已經快見底的茶水啜了一口,道:“有些東西,是我的,搶走了也得還回來。”
商如意怔怔的看着他,沉默許久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轉眼,到了十月初。
商如意總算出了月子。
其實還在月內,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恢復得不錯,畢竟底子好,生產的時候也沒遭什麼罪,加上宇文曄一直悉心呵護,更有宇文淵下令,源源不斷的往千秋殿裡送來珍貴補品藥材,她反倒覺得自己比生產之前氣壯了不少,只是,這樣的進補下來,她的腰身也比過去粗壯了不少。
這天好容易徹底的沐浴清洗了一番,換上了明天要去太子府赴宴穿的衣裳試了試。
衣裳做得很好,可商如意對着銅鏡中的自己,不由的皺起眉頭。
她想起前兩天她親自去了金玉苑,告知楚若胭這些日子暫時不要再出來亂晃,免得引得皇帝不滿,楚若胭也答應了,可在那個時候,她正好在換衣裳,那纖細的腰肢和窈窕的身影,直到現在還刻在商如意的心裡。
越想,眉頭越是擰出了一個疙瘩。
正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閃入了鏡中,正是宇文曄,他剛剛沐浴完畢,也換上了一身閒適的長衫,正走進內殿。
一擡頭,就對上了銅鏡中那雙澄清明亮的眼睛。
還有,大概是剛剛被浴室的熱氣所燻蒸的,有些發紅的臉頰,大概也有些因爲氣鼓鼓的關係,那紅暈到現在還沒褪去,只更襯得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宇文曄的呼吸微微一沉,但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坐在她背後的桌案邊,正準備給自己倒一杯茶,發現桌上正好有一杯茶水,而且已經放涼了,便拿起來喝了一口。
喝過之後,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幹什麼一臉生氣的樣子?”
“我——”
商如意咬了咬下脣,終究還是回過頭來看着宇文曄一臉冷淡的表情,輕聲道:“我是不是比之前,胖了很多?”
“咳咳。”
不知爲什麼,這句話似乎令他有些意外,連咳了好幾聲,連杯子裡的茶水都險些晃出來,宇文曄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將杯子放回到桌上,再轉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是嘛。”
一聽這話,商如意也有些着急了:“我真的胖了對不對?”
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摸了摸脖子,原來生產對女子的影響還不僅僅是那些劇痛,孱弱,不便不堪,還有身體上的變化,雖然商如意並不覺得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可鏡子裡的樣子她不喜歡,這就已經令她焦頭爛額了。
心裡不住的默唸着:真是太糟糕了。
就在她難過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眼前的銅鏡中人影一閃,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雙溫熱得過分,甚至有些發燙的雙手一下子伸過來抱起了她,頓時身子一下子騰空,被高高抱起。
“啊!”
商如意猝不及防,發出了一聲驚呼,再擡頭,就對上了宇文曄彷彿含笑的雙眼,她驚得回不過神,還傻傻的道:“你,幹什麼?”
宇文曄抱着她,一邊轉身一邊道:“你不是說你長胖了嗎?”
“嗯。”
“我看看,是不是長胖了。”
轉過身之後,他卻沒有停,而是大步的朝着牀榻走過去,其間的陣陣顛簸,也讓商如意感覺到他的呼吸沉重,胸膛也隨着熾熱的呼吸不住的劇烈起伏着,那雙還含笑的眼睛裡,有更多濃郁的情緒流露出來。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
刷的一下,臉頰通紅了。
而只幾步,宇文曄已經抱着她走到了牀邊,卻沒有立刻放下去,反倒是在懷裡掂了掂她,然後笑道:“是比之前重了一些。”
商如意已經羞得埋下了臉,甚至都不敢擡頭看他,只咬牙道:“那你還不放我下來?”
宇文曄抿嘴,湊到她耳畔,輕聲道:“是你讓我放你下去的。”
“……”
“別後悔。”
說完,便將懷中其實已經讓他有些捨不得放手的軟玉溫香放了下去。
而一放到柔軟的牀榻上,他也緊跟着俯身下去,只聽得“嚶嚀”一聲細細的呻吟,夜色驟然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