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橫貫奧地利境內,據說最美的一段山景盡在奧地利。
阿爾卑斯山下的一個小鎮,古老而寧謐。小鎮上的居民不多,到處都保留着中世紀時候的風貌。圓石的路面,滿眼的石頭城堡,小鎮入口處的石頭大門上還插着當年哈布斯堡王朝時期的鷹徽旗幟——所有的一切,彷彿時光倒轉。
如果遊客願意,在小鎮入口處的商店裡便能買到中世紀時候的服飾,穿戴了再走進小鎮去,便儼然是昔日的時光。一切的一切,從未改變。
猗猗在平板電腦的電子地圖上找了又找,卻沒有能夠找到這個小鎮的名字。這小鎮有個有點點古怪的名字,叫做“望鵝鎮”。
猗猗便笑,忍不住想起中國的那句古老的俗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個“望鵝鎮”豈不是要說那癩蛤蟆伸長了脖子,仰頭去看天上飛翔的天鵝而流下口水來?
這樣美麗而又古樸的小鎮,如果摻雜上中國的民間故事,可就變了味兒了——猗猗笑着還是決定,不要對當地人說起中國的那句老話來。
猗猗拉着胡萍進了商店,尋了兩套古典的衣裳穿上。猗猗小時候看《茜茜公主》就是萬般羨慕裡頭女士的大蓬蓬裙,小時候跟紫兒過家家的時候,也沒少了將家裡的毯子圍在腰上,尋找那種長裙曳地的感覺——這回終於找着正宗的了,她自然不會錯過能夠身着長裙、穿越時光的機會。
胡萍年紀大了,選了一套比較保守的,看樣子很像中世紀小說裡頭那些牧鵝的農婦,深藍色的裙子,頭上還有一塊頭巾;猗猗則選了宮廷裝,反覆的塔夫綢與雪紡和縐紗結合,純白的裙子層層疊疊,看上去彷彿天鵝拖尾。
猗猗還特別爲了配合粉紅色的腰帶,而買了一把粉紅色的小陽傘;小小地支起在頭頂。
胡萍就笑起來,“猗猗,你好像天鵝公主。”
猗猗差點樂趴下。剛剛她還在腹誹人家“望鵝鎮”容易讓人當這兒的人都是癩蛤蟆呢;結果一不小心自己又變成天鵝了……
看見猗猗在開心地笑,胡萍輕輕嘆了口氣,握着猗猗的手,“只能聯繫到這個小鎮的教堂來演出,猗猗,胡婆婆覺得自己很對不住你。”
胡萍之前儘管費盡了心機,找了許多歐洲演出界的朋友,可是還是因爲安排不開而沒能訂到更好的演出地點;最後只有望鵝鎮的教堂答應了她的請求。
今天胡萍就是陪着猗猗來一同實地考察演出地點的。胡萍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小鎮竟然這樣小,而且在地圖上都找不見,甚至於上網google都查不到此地的資料——一看小鎮門口的宣傳材料,說小鎮中只有兩千居民,胡萍就差點沒哭了。
就算全鎮居民在演出那天什麼都不幹了,都匯聚到教堂裡頭去,也不過區區兩千人啊……更何況怎麼可能全鎮人都去?
幾乎可以預見到猗猗表演那天場面的淒涼和尷尬。胡萍爲此深深自責。
“胡婆婆不要這樣說,我很喜歡這裡。”猗猗拉着胡萍的手走進小鎮去,“這裡,我非常喜歡。就喜歡這裡的寧靜和古樸,彷彿時光都沒曾走遠;一直特遺憾我沒能生在茜茜公主那個時代,哈,這回倒算是心願得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坐落在阿爾卑斯山下,所以小鎮的所有建築幾乎都是石頭;而且擡頭便可見清透藍天下的阿爾卑斯山雪頂,所以幾乎所有建築物的外牆,除了裸.露的石頭本色之外,就都是白色的……總之,置身與小鎮中,真的有一種輕靈之感,彷彿隨時張開手臂,就會隨風而翔。
就連那幢教堂也是石頭建成的。教堂很小,規模正好與這座兩千人的小鎮配合;禮拜堂裡的座位也並不多,木頭的座椅和靠背都在時光裡被人們的起坐給磨得光華湛然。
一看禮拜堂的小,胡萍急得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其實她已經是做了很壞的打算了,可是還是沒能想象到這座教堂竟然小到了這個地步!
莊牧師聽說猗猗和胡萍的到來,便迎出來。
胡萍留下與教堂的工作人員討論場地的問題,莊牧師引着猗猗參觀教堂周邊。
莊牧師是位年過五十的富態老人,一笑起來滿臉都是褶皺,非常慈祥,“靳小姐這是第一次來奧地利吧?”
猗猗點頭,“來之前也做了許多的功課,可是卻沒能找到望鵝鎮的任何資料,非常遺憾。”
“倒也並不奇怪。”莊牧師笑起來,“只因爲本鎮曾經一直爲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私人領地,故此不在地圖上標註;網絡搜索引擎公司也不被授權收錄我們這裡的任何資料。”
“哦?”猗猗聽着也一怔。
莊牧師點頭微笑,“就連我們這所小教堂,你看着規模極小吧?其實它卻是歐陸上歷史最悠久、地位最高的教堂之一。”
“因爲這裡曾經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私人禮拜堂,只有皇帝與皇帝的家族成員,才被獲准來此。”
“哇!”猗猗也只能驚呼了。如果將這段細節告訴給胡萍,相信胡婆婆就不會這樣難過了。
畢竟這樣的地方,他們能夠被獲准前來演出,算得上是一種榮耀。
“那我們怎麼會有幸得到貴教堂的首肯,同意我們前來演出?”猗猗心中有不解。她也不是信徒,更跟這裡從來沒有任何的聯繫,怎麼就能得到這樣的榮幸?
莊牧師微笑,卻沒回答,只是轉頭去望半空,“靳小姐快轉頭,你看見山上那座建築了麼?此時正是最佳的觀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