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和部下們瞪大眼睛只見營外面黑洞洞的，敵人竟然一支火把都沒有點起來，連敵方身影都難於看見，不知道這敵人是怎麼樣的。
人對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感，打了半輩子仗似乎膽子很大的劉良佐也毫不例外。
想來想去，劉良佐便讓身邊的親兵去抓一些己方的潰兵來審問一番。
親兵很快抓來幾個潰逃的清兵，劉良佐想從他們口中問出點敵人的情況來，但這幾個清兵卻一問三不知，其實他們連敵人的面都沒見過，只是隨着別人糊里糊塗地逃跑，始終沒有見過敵人是怎麼樣的，更不用說知道敵人來自哪裡，有多少人。
劉良佐氣得幾乎要吐血，見在他們口中掏不出什麼東西來，便以臨陣脫逃的理由命令立即處死這幾個沒用的傢伙。
此時由於鐵血軍不再追擊，涌進大營內的清兵越來越多，劉良佐的親兵還找來了幾個劉良佐認識的軍官。
在這些軍官也是潰退的一員，跟先前那幾個倒黴的清兵一樣，並不知道敵人的一點情況，在他們的口中，劉良佐也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折騰了一番，還是對外面的敵人一無所知，劉良佐只好作罷。既然情況不明，也不好在夜色沉沉中出擊，只好等到天亮後再說。
劉良佐不出擊，楊光可沒打算讓清兵閒着沒事可做。
在外面等了一陣，沒見有一個清兵衝出營外作戰，楊光與劉忠傑判斷劉良佐是因不明敵人的情況不敢出擊，便要康廣強率第九團在天亮之前繼續騷擾清軍大營。
按照劉良佐的命令，清軍大營中點滿了火把，哨兵密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防敵人前來衝陣，黑暗中的敵人似乎也安靜了起來，很久都沒有什麼動靜。
但是，很快這種寧靜就不復存在了。
按照上官的要求，一個視力還算好的清兵成大狗站在木欄柵後面，和周圍一羣同僚一起瞪大眼睛看着營外黑沉沉的夜空，生怕真的有百萬敵人突然殺來。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了，夜空還是那樣黑沉沉，並沒有百萬敵人殺來，成大狗的眼睛發麻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只得低頭眨眨眼，以舒緩一下壓力，旁邊的軍官立即出聲斥罵成大狗。
成大狗誠惶誠恐地急忙擡頭再次向夜空張望，但這次他不知自己眼花還是頭暈，似乎看到空中有幾個光點在快速移動着，成大狗急忙扭頭向剛纔斥罵他的那個軍官報告：“大人，不好，天上有……”
“天上有什麼東西，關你鳥事？”軍官見到成大狗傻乎乎地說着，心裡就來氣，一腳踢中他的肚子，將其踢翻在地上。
成大狗倒地時，在茫茫的夜空中真的飛來幾個黑乎乎東西，恰好有一個啪地一聲砸中軍官的肩膀，然後掉到地上。
軍官身體晃了晃，急忙低頭去看那東西，只見那東西外面還有一根導火索還在燃着火苗。
“這是什麼鬼東西？”
成大狗倒在地上，沒有得到這個霸道的軍官允許，他不敢擅自爬起來，只好翻身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看着軍官俯身伸手去拿起這個東西。
突然“轟隆”地一聲巨響，那東西在軍官手中猛然炸開，強烈的閃光令成大狗眼睛瞬間失明，巨大聲響使他的耳朵立即處於失聰狀態。
隨後的接踵而來又有幾聲爆炸，成大狗都聽不到看不到。
過了不知多久，成大狗拼命揉擦眼睛，漸漸恢復視力，在朦朦朧朧中看清還一起站立的幾十個人，不是倒下就是不見蹤影了，至於那個軍官……成大狗看到地上一條血淋淋褲子被燒光的大腿……從沒被燒掉的鞋子上看，正是那軍官用來踢成大狗的那條腿……
“敵襲！”成大狗聲嘶力竭地喊叫起來，聲音很大，但成大狗自己卻似乎什麼也聽不見。
離成大狗不遠的地方，又是幾次強烈的閃光並伴隨着猛烈的爆炸聲，令成大狗再次失明。
成大狗不敢爬起來，在地上和那些重傷正在嚎叫的清兵一起胡亂翻滾，一直到被其他清兵抓起來，並且踢了幾腳，才安靜起來。
這是什麼詭異的東西有這麼的爆炸威力？
黑暗中投擲來四五十個炸藥包，造成一陣猛烈的爆炸，營中死了六七十個人，負傷了百餘人，還有上百個耳朵什麼也聽不到並且亂叫亂喊的人。
所有幸存的清兵都描述說是天空中飛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帶着火苗，有的是落在地上，有的還沒落在地上，便發生猛烈的閃光和爆炸。
已經回到營帳中的劉良佐只得再次來到現場，他很是鬱悶，由現場殘存的爆炸物和氣味看，這明顯是火藥的爆炸，只是這些火藥爆炸威力似乎比清軍營中的火藥威力大多了，也不知道敵人是用什麼手段投擲過來的。
劉良佐異常惱火地命令火炮朝有可能有敵人的位置猛轟一陣，卻連一聲慘叫都沒聽到，估計是沒打死有任何一個敵人。
可是等清軍的火炮消停下來一陣，對方又從不同的角度朝清軍陣營投擲來幾十個火藥做成的炸藥包。
這些炸藥包有五斤裝的，有十斤裝的，有二十斤裝的，這跟後世的軍用炸藥是不可同日而言的，只能算一個大號爆竹，威力有限，但對於密集隊形的清軍卻算是個大殺器，特別是炸藥包中夾帶的破鐵片、小石頭，在爆炸時彈飛出來，造成了不少的傷亡。
對方不停地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投擲炸藥包，爲了給己方士兵壯膽，劉良佐也不管什麼效果了，命令所有火炮不停地朝營外胡亂轟擊。
清軍營中的火炮胡亂轟擊還真的給鐵血軍的夜老虎造成了一些傷亡。
這些炸藥包是鐵血軍使用簡單輕便的拋石機投擲進清軍營中的，按照楊光的思路，這些拋石機都是輕便的木頭做成的，按炸藥包的重量不同，投擲的射程大約一百米到兩百米左右，很容易拆卸和組裝，搬運更是極其容易，因此得以很快轉移陣地從不同角度轟擊清軍營寨。
原先鐵血軍投擲了好幾輪炸藥，清軍的火炮纔會朝這投擲火藥的位置轟擊，但劉良佐要清兵擡着輕便的佛郎機炮四處遊動，只要一發現對方投擲炸藥包，立即開炮轟擊。
此時，康廣強與陳之正兩人與一羣士兵正貓着腰親自拆卸一個拋石機，清軍營中火光一閃，康廣強與陳之正身子更低了，一發實心炮彈帶着強勁的風聲掠來，大家都感到有什麼熱乎乎的液體飛濺到身上，擡頭一看，衆人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人。
原來這個士兵被佛郎機炮的實心彈擊中，其速度極快，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已被實心彈砸得粉身碎骨，更別說慘叫哀嚎了，清兵方面根本沒聽到慘叫聲，還以爲沒擊中任何敵人呢。
這士兵陣亡時的血肉四處橫飛，恰好飛到他附近的戰友身上。
康廣強與陳之正與其他士兵都大吃一驚，急忙按平時訓練的辦法就地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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