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三個東西種在田裡的,比其他作物的產量提升五成,華夏的百姓會有多少人不用餓死?如果產量能提升一倍呢?能有多少人不用餓死?”楊光非常仔細地將三根番薯放在桌上,他不敢碰到任何一個葉芽,對門外的隨從說:“去,快去把周慶祥找來!讓他立即到我這裡來,就說是關於糧食的大事要跟他商量。”
周慶祥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楊光過來一把拍着他的肩膀指着書桌說:“你看,那是什麼?”
“甘薯?……”周慶祥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東西,此時,這種東西在華夏各地都已有少量栽種,徐光啓的《農政全書》已有描述,這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了,只是尚未選出更好的良種,並來得及大量推廣種植,如果照原來的歷史軌跡走下去,這番薯、馬鈴薯、玉米的大量推廣種植,只是便宜了後來的滿清朝廷,造就了所謂的“康乾盛世”,華夏人口終於突破了一億大關,達到四億人口以上。
“這東西能吃嗎?”
“能吃啊!但口味不好,如果不到實在餓得不行了,老百姓都不願吃這個東西!”
“這個好辦,只要改善良種,口感會好起來的,不過口感不好也能吃飽活命的!你知道這東西的畝產量是多少嗎?”
“這……這還真的不知道?”
“種這個東西,不需要種在水田中,不與五穀爭地,種在上地一畝可收萬餘斤,種在中地可收七八千斤,種在下地也可收三四千斤。豐年可以用來釀酒、餵養牲畜,荒年可以用來救急活命。”
“啊!”周慶祥、徐瑤徽、幾個隨從都驚得張大嘴巴,誰也想不到這個東西的產量如此之大,如果真如楊光所說,這能活多少人的命?
“我找你來,是想讓你找一個可靠的人來主持栽種這三個東西,然後慢慢擴大種植面積,並推廣開來。”
“我們後勤部中有一個人,他名叫王吉昌,年齡有三十多歲了,曾有秀才功名,但不大喜歡吟詩作對,卻喜歡擺弄田頭地間的農作物,清兵來了以後,他全家都沒了,被總司令在揚州救下來……”
“好,想不到我們軍中還有這樣一號人物,快有請他來這裡!”
這王吉昌說是三十多歲,但看樣子,似乎有五十歲了,他後背微微駝起,頭髮鬍子已成花白,可見生活給他帶來了的都是艱辛,但他一進門見到那三根番薯,也不管總司令和頂頭上司周慶祥在這裡,忘記了應有的見面禮節,便要伸手撲過去,嚇得楊光一把攔着他抓起他的手臂:“喂,喂,不要毀掉這三個寶貝?”
“寶貝!這的確是寶貝!啊!對不起……在下失禮了……”此時,王吉昌纔回過神來,見兩位老大在這裡,便急忙行禮道歉。
楊光並不責怪他的失禮:“你種過這個東西嗎?”
“種過,但是我家的田太少了,種的很少,村裡的鄰居都不相信這是好東西,那些有田千畝萬畝的大戶更是不願相信。眼前這三根番薯,比我種的要大很多,肉質皮色也要好得多,這肯定是良種,產量會更高,要是能給我栽種,畝產萬斤肯定不在話下……”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但是你搞砸了,別怪我不客氣!”
“請總司令放心,我王某人一輩子不喜功名不喜詩文,就好這一口,現在連家都讓清兵給毀了,我王某人唯一的寄託就是這個了,我王某人一定做好這個事情,否則提頭來見!”
“很好,你現在就帶走這三根寶貝吧!”
“等一等!”王吉昌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三根番薯,正要伸手拿走,楊光卻叫停了他。
在王吉昌疑惑的眼光中,楊光問道:“你見過馬鈴薯和玉米嗎?”
“這兩樣我都種過啊!”
“好,這兩樣也找來由你主持種植,並培育出良種來,永豐寨外至少有好田幾千畝,如果再加以開拓,水田旱田加在一起,五六萬畝地都有,這不知能種出多少糧食來!如果將來有一日能在華夏大地上大規模推廣種植,使華夏億萬黎民百姓不至於捱餓,這將在史書上少不得會記上你濃墨重彩的一筆!”
王吉昌是個非常另類的讀書人,自小家裡比較窘迫貧寒,考上秀才後,累試不中,便不再熱衷功名去考,而是埋頭在家裡種田耕地,企圖通過提高田地的作物產量來濟世救民,但以他個人家庭的經濟實力,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試種失敗打擊下,幾乎瀕臨破產,最令他難受的是別人對他的不理解,以詩書爲道的朋友們都恥於與這樣一個“只勞力不勞心”的人爲伍,他的朋友只有目不識丁的老農、牧童,一個人默默在孤獨中摸索着前行,清軍來了以後,更是遭了大難,家人被殺,他本人被抓,直到楊光將他救出來。
聽到楊光這樣一說,彷彿天上掉下了一個知己,幾十年來終於有一個人能理解自己,並願意大力支持自己,給自己一個廣闊的空間去操作,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王吉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當即就向楊光跪下,聲稱一定會不負重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並且要替爲華夏億萬百姓感謝楊總司令。
楊光很喜歡這個樸實無華的讀書人,急忙扶他起來,要他趕快拿三根番薯前去栽培,並找來玉米、馬鈴薯栽培,選出良種,總結栽培的經驗技術,將其寫成簡單易懂的文字資料,準備爲將來大規模推廣打下基礎。
說罷,楊光還要周慶祥給王吉昌選派足夠的可靠人員專門從事栽培耕種。
周慶祥、王吉昌剛出門口,謝浩堂又找上門來了。
楊光只好歉意地對徐瑤徽苦笑一下,問道謝浩堂有什麼事情。
謝浩堂很無奈地說:“總司令,我們的人數增長太快了,訓練中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
“嗯!我也知道有很多問題,你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一、鐵血軍的編制與其他軍隊的編制不一樣,人數在增長,例如一個班長要管五六十號人,班長下面就沒軍官了,現在這個編制需要調整了;二、有些訓練太隨意了,完全看指揮官的個人喜好,如跑步這個項目,高雲天剛剛好跑夠二十里便要回頭,而張大安就非要跑夠三十里,這不是跑得越多越好的,跑得多了會影響下一步的訓練內容的,這都需要有個規定……”
“嗯!你提這個問題,很好,下午我召集大家來,我們商量一個操典出來,以後無論訓練還是行軍打仗,都要按操典的規定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