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此時的形勢已非常危如累卵。
兩三千清軍騎兵衝到鐵血軍指揮高臺下,停下馬來朝着楊光站立的位置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被高臺木板木欄擋着,由遠處看去,這個木質高臺如同一個插滿小刺的怪物。
高臺周邊的鐵血軍拼命還擊,但清軍的目標是鐵血軍的主帥楊光,不顧周邊鐵血軍的抵抗,殺來的清軍人馬越聚越多,數量很快達到五六千騎,將指揮高臺圍得水泄不通,一些清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跳下馬來,高呼着要活抓鐵血軍的主帥,撲向指揮高臺。
楊光周邊的護衛士兵雖然都知道這是故意安排的誘敵行動,但都非常緊張,請楊光立即迴避。
楊光卻笑道:“清軍想抓住我?哈哈,這是作死的節奏!反擊的信號已發出去了,我們還怕什麼?”
楊光話音剛落,四周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炮聲、銃聲。
霰彈和各種各樣的炮彈破片、子彈帶着死亡的呼嘯,橫掃清軍騎兵。
此時此刻,清軍騎兵最大的優勢馬匹的速度,在衝進鐵血軍陣地後,早已全部失去,特別是那些要活抓楊光的清軍騎兵,將馬匹拋在一邊,企圖攀爬上高臺,在鐵血軍的猛烈反擊下,急忙胡亂奔跑去找自己的馬匹,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狙擊手,這是練好你們的銃法的大好時機,抓緊時間打啊!”
清軍騎兵密密麻麻打成堆,被陣地中的土堆、壕溝、鹿砦、各種各樣的障礙物擋着,想立即散開躲避並不容易,只能白白捱打,而且騎兵連人帶馬的,目標高大明顯,別說狙擊手,就是普通火銃手,拿起火銃大致瞄準一下便朝着清兵羣開火,都能擁有高達八九成的命中率。
清軍騎兵像被割麥子一般成片被割倒。
楊光在高臺上,取出火銃,透過射擊孔對準外面的清兵,一銃一個準,打翻了幾個衝來的清兵。楊光嫌火銃裝填彈藥太慢了,和身邊的士兵一起,拿起炸藥包,用火折點燃了扔出去,將高臺周邊的清兵炸得鬼叫狼嚎。
“快撤啊!”清兵們見勢不妙,能逃跑的迅速策馬逃跑,馬匹被擋住不方便的,乾脆將馬匹拋棄了徒步抱頭逃跑。
見火器兵大發神威,鐵血軍那些刀斧手、長槍長矛手,也趁着清軍騎兵大亂,勇猛地藉着陣地的掩護撲進清兵羣中,對着企圖後撤的清兵大開殺戒。
“這是個圈套!我們上當了。”勒克德渾看到己方騎兵打開缺口,衝進鐵血軍陣地中後卻被成片打翻,氣得直咬牙跺腳,高叫下令:“步兵,步兵快跟上接應。”
但此時清軍步兵剛靠近鐵血軍陣地,像蛇腹一樣彎曲的鐵血軍陣地竟能從幾個角度以火炮猛烈發射霰彈,拋石機投擲炸藥包,橫掃清軍步兵隊形。
“這些南蠻子真的狡猾!”勒克德渾暴跳如雷,他算是長見識了,此時才明白,鐵血軍看上去並不規則的陣地原來有這樣的妙用,對方的設計是一環扣一環的,全是讓自己損兵折將的圈套,這一次,終於將藐視對方的心裡全部都拋之雲外,連罵對方的名稱都變成了“南蠻子”。
一個綠營傳令兵不知什麼事跑來請示,剛向勒克德渾跪下,話語都還沒說出口,卻被暴怒的勒克德渾一刀將腦袋砍飛了。
勒克德渾身邊的人都不敢聲張,唯恐他看自己不順眼那就麻煩了,
但是這個綠營傳令兵的血並沒能阻止鐵血軍對清軍騎兵的圍攻,勒克德渾強自讓自己安靜下來,他皺起眉頭來對鐵血軍陣地仔細觀察了一陣,突然輕笑起來:“南蠻子搞了這樣一個破陣,卻留下一個這樣的破綻,破陣,我要立即破陣……”
清軍中樞指揮位置,派出一批快馬,並使用簡單的旗語指示前線的清軍改變作戰方向。
“勒克德渾這是要搞什麼鬼?”清軍騎兵已遠離高臺,楊光放下火銃和炸藥包,專注於觀察清軍的動向,發現清軍有新的動向。
隨着勒克德渾的命令,一支清軍改變了方向,突然從鐵血軍和南京城牆之間的結合部鑽進來。
“原來勒克德渾是要來這一手!”楊光恍然大悟。
但此時來不及了,由於有城牆的屏護,鐵血軍與城牆的結合部是力量最薄弱的,在圍攻清軍騎兵時,守護此處的兵力被調走一部分,而城牆上的南京市民們看到城外陣地被突破。剛剛出現了一些混亂,顧全帶着一些鐵血軍老兵,好不容易纔將秩序穩定下來,一支清軍步兵六七千餘人就從護城河邊上穿過來了。
“哎喲!不好啦!他怎麼以自己爲誘餌引誘清兵來攻呢?”柳如是和寇白門、卞玉京在城牆下忙碌了一陣,見全部傷員都得到妥善安置,便又上到城牆來,恰好看到清軍騎兵圍攻楊光所在高臺的一幕,三個女子不由得失聲驚叫起來,小心臟呯呯地跳了起來,目光全集中在楊光的身上,恨不得飛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爲楊光擋住清軍箭矢。
當她們看到楊光鎮定自若,指揮鐵血軍成功對清軍騎兵展開反擊,不由得像小孩子一般歡呼雀躍起來。
但很快,一支清軍從城牆腳下護城河邊上穿過來,城牆上的人看這羣清兵的眼臉口鼻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些清兵不時面目猙獰地對着城牆上一聲大吼,嚇得一些膽小的南京市民連連後退。
“這,這,該怎麼辦?”柳如是和寇白門、卞玉京也被嚇得花容失色,往後退了兩步,但目光仍無法離開高臺上的楊光身影,爲他而擔心。
鐵血軍城外陣地與城牆結合部留下了一個破綻,楊光立即採取補救措施,下令:“拋石機立即調轉方向,用炸藥包轟炸城牆腳下的清軍!”
這些小型的拋石機,跟傳統的拋石機不同,按照楊光的提出的設計要求,是隨時可以三百六十度轉向的,笨重的火炮還來不及完成轉向,拋石機已開始向護城河邊投擲炸藥包。
這些炸藥包有五斤裝、十斤裝、二十斤裝、三十斤裝,被點燃導火索後,黑壓壓地投擲到清兵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