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裡克面容糾結,忽然說道:“您覺得,花費什麼樣的代價,可以煽動船的水手投靠我們,錢和爵位都不是問題,如果可以將這艘船納入我們的控制,我們幾乎可以稱霸地海,哦不,如果可以順勢瞭解到如何製造這樣的大船,那葡萄牙會永世銘記您的付出啊。 ”
恩裡克的表情越發的狂熱,他從無數細節感覺到,遼寧號的不凡,立刻將所謂無聊的救命之恩拋到腦後,想到的卻是殺人奪船的戲碼。
這種事,在過去的幾十年,未來的兩三百年,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也是唯有這樣的人,才能獲取成功的吧。
梅千屬有些面色不安,不是因爲突然見到一個剛剛被救了的人馬反過來算計救命恩人,這在他們的道德觀裡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因爲在他們那,好人已經都死了。
但是,梅千屬不好意思說,自己在這艘船,地位實在不高,雖然一開始,想了百般主意,想施展一下影響力,但是卻找不到朋友,雖然也有廣東當地幾個商人隨船前去歐洲,卻也毫無話語權,而與那些士兵的交流也很讓人傷心,他這才知道,雖然是一個國家,但這裡各種方言的差異,幾乎與歐洲同出一元的那些語言分類差不多的複雜。
梅千屬在廣東待了數年,學了滿口的“廣普”,但和那北方話無法交流了,因此在警衛連之的工作幾乎無法進展,更別說那個神神秘秘的長老了。
無論是道德批判,站在道德制高點面訓斥對方,進而製造自己高,對方低下的印象,還是吹噓各種玩意兒,都對徐浩無可奈何啊。
歷史,無論是達伽馬還是麥哲倫,都有到達一個地方後,得到了土著的幫忙後,轉而反噬,將土著殺光的記載,但是那些土著基本都是落後無知的典型,最大的特點也是,彼此之間很少溝通,殺死一個羣落後,另一個部落居然一無所知,甚至,一點點的玻璃球,可以裝作是什麼神的寶物。
但是,這一切,到了國以後,完全不同了!
玻璃球首先沒用了,國商人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不以爲然的說道:“這不是琉璃球嗎。”
歷史的國人,還真沒有幹過用不值錢的玻璃球蒙人的事情,這種把戲他們還真做不到,但卻也一眼看得出來,因此,這些歐洲商人發現了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天朝人幾乎不要外界的東西,當然了,黃金,白銀,還有一些珍的珠寶什麼的,還是勉勉強強的要的,於是這些海商發現,僅有的能做的,也是從天朝進口大量的絲綢和瓷器。
可以說,面對國這樣的一個完全自給自足,還能生產大量真正的硬通貨的民族國家,他們幾乎毫無辦法,起碼現在無可奈何。
梅千屬嘆息一聲,說道:“先生,不如再想想辦法吧,這一點實在有些爲難,而且,您的財產,不是已經被洗劫了嗎。”
恩裡克想了想,說道:“他們是去歐洲的使者?那麼必須尊敬一位貴族的權力,所有的錢都該還給我,還要爲我準備符合身份的住所飲食,這些他們都不知道嗎。”
梅千屬嘆息一聲,說道:“先生,他們確實不知道啊。”
恩裡克別無他法,想了想,說道:“那爵位呢,你之前說,那個船長,也是去歐洲的使者頭領,並無尊貴的爵位,也是說,是一個平民。”
這個時代的歐洲,平民與貴族之間的分野清楚明白,幾乎無法逾越,拿破崙當初被整個歐洲敵視的原因,也是因爲寫下民法典後,成爲了整個歐洲王室們的死敵,當然了,拿破崙自己樹敵過多,冒然行事的原因還在爲多。
梅千屬皺了皺眉,說道:“這個,先生,當初我瞭解過,似乎這些人雖然沒有我們的爵位傳承法則,那位船長卻是一位身份不凡的長老身份,大體知道的是,他們一共只有三百人,卻可以統治這個人口幾千萬的國家,起我們的議會,卻是更有效率的存在。”
恩裡克皺了皺眉,說道:“他們打算去歐洲訪問,第一站是哪裡?如果是去里斯本的話,那麼還有很大的機會啊。”
梅千屬沉吟一下,他又何嘗不想讓那遼寧號第一個目的地選擇去羅馬呢,嘆息道:“這個只怕是難了,那位長老說了,他們的第一站會去英國……”
“什麼!”恩裡克叫道:“這怎麼可能,英國在內戰啊,而且是大逆不道的敢於與國王作戰,他們怎麼敢!”
這個時代,階級是不同的,各國的平民也許會彼此通婚,但是王室之間卻是互相跳槽,也許還存在着兩個國家之間還在打仗,忽然一個國王死了,沒有子嗣,於是從敵對的國家的王室成員裡找一個繼承位置的……
在國人看來,簡直是逆天的無腦,但在這些歐洲人看來,卻是非常的政治正確,人家還覺得,國人的繼承體系有問題呢。
雖然遠在亞洲,但是恩裡克也是知道幾個月之前英國的動靜,現在議會和王室已經徹底撕破臉,而在歷次作戰,王室軍節節敗退,眼看是不用了。
當然了,最葩的,還是東印度公司或者其他的英國海外勢力,依然不緊不慢的在自己做自己的生意,愣是沒耽誤賺錢!
不過對於恩裡克來說,這裡面的好惡還是非常容易想象的,議會居然敢於大逆不道的組成軍隊,去討伐忠於王室的軍隊,居然還打贏了,如果真被他們得逞了,那還了得嗎,整個歐洲有樣學樣,那不是天下大亂?
梅千屬說道:“這似乎是從他們的首都說好的事情,我看,是無法更改的,而且,我看那位的意思,等船到了下一個港口的時候,會將您的一家,還有那些海盜都放進港口裡去,然後繼續行程。”
恩裡克雖然焦急,但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一夜過去,恩裡克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自從發現被不明船隻接近,追擊後,他已經一天沒有閤眼,但此時一那吊牀,立刻睡着了,睡夢,他夢到了自己成爲了遼寧號的主人,駕駛着這艘船,還使用着那面的武器,將全世界大海的海船全都劫掠一空,將所有的黃金,財富,都掠奪回自己的國家。
他站在船,放聲大笑,突然間,這船這麼失控,朝前方不斷前進,無可阻擋的撞在了一座山。
“啊!”
恩裡克一下醒來,慌張坐起,驚醒了周圍不少人。
伊莉莎跳下來,她睡在了最頂端的吊牀,也算是最最安全,不過始終穿着斗篷,不敢脫衣,此時醒來可以跳下來。
“父親,你怎麼了。”
恩裡克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慢慢說道:“沒事,只是做夢。”
他看了看外面,通氣窗透着光,似乎天色已經矇矇亮了。
原本船的人也都醒來,彼此在說話,此時輪船行駛平穩,倒也不像是在大海,他看了看,說道:“我出去走走。”
伊莉莎聞言,也跟了過來,這次推開那道門,倒是沒人再來阻止,外面是光潔的甲板,船很大,真的很大,伊莉莎忽然問道一股香味,似乎是烤肉的香氣,看向那個方向,卻是一羣人正在擺弄火爐,沒錯,是在船燒火,在面烤肉。
一個男子正光着背脊,指揮着衆人忙碌:“等會再翻,這可是烤全羊,你們以爲是烤串,烤幾分鐘好嗎,不好好折騰幾個鐘頭是做不好的。”
徐浩看着這之前張亮送來的新鮮整羊,也是得意,在輪船可以吃到新鮮的羊肉的,這個世界可能獨此一份吧,他曾經見過後世美利堅在航母甲板搞的燒烤晚宴的景象,那可是赤果果的牛多羊多,酒池肉林啊,相之下,遼寧號只有一個很小的冷庫,儲存的食物也不是那麼豐富。
不過,玩一把美帝範兒也是很大大滿足徐浩的虛榮心的,可惜這些人大多數都沒見過世面,哪有敢這樣烤一隻整羊的肥吃肥喝的,這是十足的敗家行爲啊。
因此,徐浩也只能親自下場,指揮起來。
好在這羊在送來之前,已經由老手收拾好了一切,還送來不少調料,現在,他們在徐浩的指揮下,開始慢慢刷調料,一點點的烤制起來,這倒也難不倒他,是費事一些。
這是時代的不同,這個時代,哪怕是富戶,一頭羊也是要殺了以後,慢慢放在水井的口下存放,生怕壞了,每一口都倍加珍惜,吃肉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而在後世,肉價已經低廉到了一定程度,吃菜纔是更奢侈的事情,起碼沒人會覺得烤羊排有什麼難得的。
他忽然看到了恩裡克父女,只看衣着,知道這人應該是船較重要的人物,剛要打招呼,卻記起自己在原時空學的英語,到了這個時代變成了毫無用處的玩意兒,畢竟21世紀的國人學的是美式英語,而這個時代的人,他們的語言種類還是不少的。
於是只是簡單的揮揮手,指着烤爐的幾串肉串,給這兩人。
秋節了,今天也是得好好振奮一下士氣,船的人,除了幹苦活的水手,其他人都是下過點力氣,起碼識字,這次去歐洲進行的特訪,哪怕十個人裡面只有開竅了,那對長老會也是特別的勝利,因此倒也是要好好的對待啊。
施恩要一點點的細水長流,施暴最好一次做完,對於這些人來說,人家肯離鄉背井的,去那麼老遠一是朝廷的招牌,做的也是公事,怎麼說也洗白成了朝廷的人,再說了,當然了,生活不容易,也是個出路,不過,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生活要照顧,精神要關懷,事業要扶持,忠誠可不是那麼好得到的啊。
那個洋人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似乎是表示感謝的話,但感謝也說的太多了吧,估計是還要說什麼。
徐浩看了看,那梅千屬不知道在哪,因此也聳聳肩,搖搖頭,一副自己聽不懂你說話的樣子。
恩裡克有些急了,他倒也知道語言不通的問題,但是急於討好徐浩,如果可以將其拉攏到位,讓這艘船劃歸王國所有,那他簡直是王室的英雄,損失一艘船的事情簡直是小菜一碟了。
但是語言不通,簡直是最大的問題,抓在手裡,不知道在轉什麼主意。
忽然,遠處傳來喊聲,恩裡克看過去,卻是來自船尾,在船尾的一根杆子,粗粗的纜繩將遼寧號和一艘僅存的海盜船綁在一起,拉動着前進。
海盜船往往都不會放太多貨物,因此倒也沒有拖慢速度,那船還有不少海盜呢,徐浩派了十人去看守,好在花不了幾天,船蒐羅出來的金銀都放在他自己的船了。
纜繩,有一個大框,用繩子拴着,有需要傳遞的東西,或者人,都可以在裡面傳遞,張亮留下臺轉輪機幫助拖動,也算是幫了忙,之前已經送過去第一批烤肉,給那些堅守的兄弟吃了,這一點,從部隊出來的都明白。
這次回來的居然是一個人,是那個藍精靈,他之所以被叫了這個名字,卻也是因爲教他的老廣,估計那人是發壞了,看着人家的眼睛顏色是藍的,給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不過,這人年歲該有三四十歲,辦事卻也積極,見到有這麼多海盜後,卻是自告奮勇前去“感化”他們,當然了,這效果不知道如何了。
他急匆匆的回來,找到了徐浩,同時見到了恩裡克,叫道:“徐長老,我發現了情況,那些海盜是有人指使來搶劫的,這是何等的聳人聽聞啊。”
徐浩撇撇嘴,說道:“受人指使又如何,我們又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