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已經向陸淮借了人, 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她知道最近幾日, 葉嘉柔和蔣伯俊就會有動靜。
果然不出她所料。
有一天,葉楚從學校裡出來的時候, 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葉嘉柔是什麼樣的人,葉楚自然清楚。葉嘉柔這次一定想讓自己身敗名裂。
爲了讓自己的計劃完美地實施,她肯定會將找個稍微靠譜一點的綁架犯。
這些綁架犯居然知道要提前掌握她的行蹤,沒有立即出手, 而是想摸清她平時的行爲規律, 再趁着她落單的時候行動。
可葉楚也不是吃素的, 之前她和陸淮學過反追蹤的本領,這些綁架犯就算隱藏得再深, 也會在第一時間被葉楚發現。
雖然知道有人在跟蹤她, 但是葉楚始終維持住全然不知的狀態,她就是要讓這些綁架犯鬆懈下來,以爲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學生。
跟蹤了好幾天後,葉楚吊足了那些綁匪的胃口, 特地挑在了一個傍晚,主動走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中。
黃昏時分,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但是氣溫卻低得厲害,葉楚特地在出門穿上了厚一點的外衣。
小巷裡面曲曲折折, 葉楚早就摸清了道路,她知道這個小巷的盡頭是個死衚衕,幾乎沒有人來, 正好更利於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綁匪跟了葉楚這麼多天,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心裡越發急了,這次一看到葉楚落了單,頓時失了耐心。
從這些天的觀察來看,葉楚只是個女學生,無非是上下學,和家人一起出來走走,沒有跟一些特別的人交好。
他們一看葉楚進了巷子,就覺得機會來了,互相給對方使了眼色,跟了上去。
雖然太陽沒下山,但是巷子的光線還是有些晦暗不明。牆上覆滿了青苔,即使陽光照着,還是隱約透着陰冷。
葉楚帶着綁匪七拐八拐,越走越深,綁匪緊緊跟着,他們心中瞧不上這個小姑娘,肯定沒什麼能耐,於是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腳步聲。
巷子裡寂靜,除了葉楚輕微的腳步聲外,身後跟着的人也發出了聲響。
葉楚故意將頭一偏,假裝發現了自己身後有人在跟着,面上一慌,加快了腳步。
那些綁匪看到葉楚的反應,相視一笑。他們對葉楚的行爲不屑一顧。他們毫不猶豫地上前,之前拖了這麼久,是該速戰速決。
葉楚心中嗤笑,料想到他們的心思,腳上又加快了幾分,直到將他們領到巷子的最深處。
巷子已經見了底,只有一面青灰色的石牆,破敗不堪,巷子的盡頭堆砌着雜物。
葉楚“慌不擇路”地拐進這條小巷,走到離牆還有一米的位置,葉楚的腳步停了。
葉楚揹着身子,低頭笑了笑,輕聲說了句:“到了。”
綁匪瞧着葉楚停了下來,瘦弱的背影背對着他們,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姑娘,找不到出路了。
方纔他們跟着葉楚走了這麼久的路,難免有些脾氣。現在看到葉楚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下,瞬間笑出了聲。
“跑什麼啊,走得這麼快,你以爲能跑的掉啊。”綁匪的頭子調笑道。
他的話音一落,跟着他的其他綁匪也笑了出來,笑聲響在安靜的小巷子,卻沒有人迴應,連綁匪們都覺得有些詭異。
先前他們跟着葉楚的時候,葉楚分明已經發現了,如今背對着他們,聽見他們的聲音,卻還不轉過來求饒,真是奇怪。
他們還想看着一個美人流着淚討饒是什麼樣子呢。
“喂!那個女學生,你還不快點轉過來。”綁匪頭子不耐煩地出聲叫了葉楚一下。
葉楚冷笑了一聲,慢慢地轉過身來,正對着那些綁匪。
巷子裡狹窄,綁匪總共有七八人,葉楚在巷子的最裡面,堵個正牢,絲毫沒有逃脫的可能。
綁匪正準備看看葉楚擔驚受怕的樣子,肆意嘲笑一番,沒想到葉楚一點表情也無,冷靜地看着他們。
巷子裡的牆高,陽光只是透進來些許,陰影投到葉楚的一半身上。她的黑髮乖巧地落在肩上,就這麼看着他們。
葉楚這般樣子,讓綁匪心中發毛。哪有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學生,看到這麼多男人跟在自己的身後,會這樣冷靜?
按照正常的反應,早就嚇得腿軟了。
綁匪們面面相覷,也沒有說話。巷子少了剛纔綁匪的調笑聲,瞬間安靜異常,一旁有漏水的地方,水聲正在“嘀嗒”地響着。
正處在疑惑中的綁匪,突然看見葉楚笑了。她面上雖然笑着,但眼睛裡沒有一絲笑容,讓人忍不住發顫。
葉楚漫不經心,好似一點沒注意到眼前的場景:“你們是在找我嗎?”
綁匪們皆是愣了愣,葉楚說話鎮定,這明顯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他們發現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姑娘嚇住了,還是綁匪頭子最先反應過來。
他指着葉楚大罵:“你少裝神弄鬼,我們這裡這麼多人,還會怕你不成。”他拍了一把身邊的手下。
“你快去,直接把這人抗走。”被拍到的綁匪率先往前走了一步,想對葉楚動手。
葉楚隨手拿起靠在牆上的一塊長木板。
那綁匪看到葉楚的動作,先是譏諷地笑了下,然後衝向葉楚。他動作很快,一下子到了葉楚的面前。
葉楚瞧準綁匪的脖子,狠狠一砸。
那個氣勢洶洶的綁匪毫無防備,頓覺得脖子一僵,下意識地跪在了葉楚面前。
葉楚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拿着木板,往綁匪的喉嚨一拍,她控制好了力道,只會讓他難受一下而已。
綁匪覺得喉嚨一麻,瞬間窒息,鼻子眼淚一下子全涌了出來,側着身子,靠在地上乾咳着,狼狽得很。
剩下的綁匪都驚了,綁匪頭子有些煩躁,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搓了搓手。他們這麼多人高馬大的男人,竟然會被一個女孩子唬住。
“大家一起上,待會還有事要做呢?”
他們想着全部一起上前,早點將這個奇怪的女學生制服。
“慢着。”葉楚伸出手,止住了他們的動作。
綁匪們竟跟着她的話語,停下了動作。
“你們不想看看自己身後有誰嗎?”葉楚的目光緩緩在他們身上掃過。
綁匪微微一恍神,忽然覺得後腦勺上有異物感,硬邦邦的槍口冰冷地抵着那裡。
要是他們想要輕舉妄動,後果可想而知。
風忽的大了起來,他們背上的衣服溼了一片,遍體生寒。
那個原先被葉楚打得咳嗽的綁匪也被一把撈起,遭受了和同伴相同的待遇。
落到這般下場,綁匪頭子這時想撕了蔣伯俊的心思都有了。
要不是蔣伯俊同他們說,要他們綁架的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學生,他只想給葉楚一個教訓而已。
蔣伯俊可沒說過,這個女學生身手不錯,還提早知道了他們的行蹤,做好了部署。
一個正常的普通女學生哪有這麼大的後臺,一羣拿着槍的人都聽她的指揮。他們的性命全部捏在葉楚的手中。
但能屈能伸纔是他們的職業操守,這些綁匪一被槍抵着腦袋,立馬認慫了,求饒的人當然換成了他們。
“姑奶奶啊,你大人有大量,繞過我們吧,我們也只是受人指使。”綁匪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頭上的槍冰冷地抵在那裡,令人無法忽視。
葉楚停了一會,纔開口說話,每一秒對那些綁匪來說,都是凌遲。
“放過你們也不是不可以。”葉楚頓了頓。
她冰冷一笑,看上去危險得很:“只要你們陪我演一場戲即可。”
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綁匪們哪有不應的理。他們忙着點頭,生怕自己點頭慢了,葉楚會反悔。
“先給派你們來的人打個電話。”葉楚首先要讓蔣伯俊以爲自己的計劃成功實施了。
“談話的內容,由我說了算。”葉楚補上了一句。
綁匪頭子點了點頭:“當然。”
葉楚率先走出小巷,轉頭問了那個綁匪頭子一聲:“你們用來綁架我的車子,停在哪裡?”
綁匪頭子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牙齒,他指了指車子停靠的位置。
他還解釋了一下:“我們是絕對不會綁架您了。”
葉楚循着方向看過去,邊點頭邊說:“確實,料你們也不敢。”
走出巷子後,陸淮的那羣手下就很快將槍收了。就算他們不用槍,也有千萬種方法將這幾個綁匪制服。
綁匪當然也知道,就算離了槍,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他們自然不敢亂動。
那裡有好幾輛車子。
陸淮的人盯着綁匪,他們一同坐在車中,再向着原先的目的地駛去。
車開到一半,在經過電話局的時候,葉楚叫人停了下來,她要找人給蔣伯俊打個電話。
葉楚看綁匪頭子的頭腦較爲清晰,於是讓他向蔣伯俊傳話。
葉楚和其中一名陸淮的手下一起下了車,他們兩人一左一右地走在綁匪頭子的兩側。
綁匪頭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拿起了話筒。
“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方纔已經在車上教過你了。”葉楚漫不經心地開口,還是起初那淡淡的口吻。
但是綁匪仍舊嚇得心頭一顫,隨後感覺腰上抵了什麼東西,他忍不住垂眼一看,旁邊那人用槍指着他,槍被衣袖完全掩蓋。
“你可以開始了。”葉楚提醒了一句。
綁匪的手顫抖着,撥通了蔣伯俊的電話。
蔣伯俊最近一直守在電話旁,綁匪卻久久沒有音信。葉楚還平平安安地進出葉家,他急得很。
“喂。”蔣伯俊的聲音有氣無力。
“蔣公子。”綁匪頭子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
因爲葉楚在電話的一旁靠着,緊緊地盯着他,另外一側的人將□□藏在袖子裡,抵在他的腰間。
他哪敢造次,不然自己的小命就得交待在這個電話局裡了。
蔣伯俊一聽,就辨認出了綁匪的聲音,他面上一喜,輕聲地問了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綁匪頭子小心地嚥了咽口水,穩住自己的聲音:“在晚上七點的時候,你可以到約定好的地點來,我們會做好一切準備。”
蔣伯俊心中狂喜,他之前在巡捕房走了一遭,追求葉楚卻次次失敗,這次終於可以大出風頭了。
葉楚不是仗着和沈九爺,陸三少都有交情,驕傲得很嗎?這次他一定可以和葉楚平起平坐。
蔣伯俊接完電話後,立即通知了葉嘉柔。
葉嘉柔聽到這個消息後,激動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只要葉楚和蔣伯俊結了婚,又壞了名聲,她倒是看看還有誰會搭理葉楚。
這已經是她能給葉楚最好的結婚人選了。
蔣伯俊一接到電話,立即就開始認真拾掇起來。原先他還在家裡擔心着事情能不能成,沒想到真的能走到這一步。
蔣伯俊趕忙拿出前些天新買來的衣服,他哼着小曲站在鏡子前。這回,他要用最好的面貌出現在葉楚的面前。
葉楚那時肯定嚇得面無人色,夜裡,一個女孩被綁匪綁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四下無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自己就像一個蓋世英雄,出現在葉楚的面前,拯救她的人生,她還會有心思想別的事嗎?
他定會讓葉楚對自己改觀。
那邊已經控制好了綁匪,陸淮的手下立即給督軍府打了電話過去,告知他一路上的行動。
通知完蔣伯俊後,葉楚一行人坐着車到了指定的地點。
綁匪已經提早踩好了點,是上海郊外的一座破廟裡。廟門一推開,葉楚看到了放在正中央的一把椅子。
椅子明顯是新放上去的,和周圍破敗不堪的景色格格不入。
葉楚似笑非笑地看了綁匪頭子一眼:“這椅子是你們給我準備的嗎?”
綁匪頭子瞬間覺得冷汗流了下來,他趕緊擦了擦,心裡開始暗罵起蔣伯俊來。
都是蔣伯俊說要帶把椅子過來,讓葉楚被綁在椅子上,坐在破廟的最中央,正對着門。
然後,他推開門突然出現,剛好能讓葉楚看個明白。
綁匪頭子可不會幫蔣伯俊保密:“不是,當然不是,是那個對您使壞心眼的人非要我們這麼做,我們只是拿錢辦事。”
葉楚走到椅子邊,綁匪頭子爲了獻殷勤,趕緊上前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
他一臉嚴肅地說:“這椅子在這裡放久了,積了灰。”
葉楚一愣,還是坐了下來。
“你口才好,來給我講講你們的安排。”葉楚對着綁匪頭子說,“想怎麼綁架我?”
綁匪頭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巴子,都怪他先前逞能,在巷子裡發號施令,她能不盯上他嗎。
他還以爲做壞事來錢快,經此一遭,他再也不要幹壞事了,更不要當流氓的頭頭。
綁匪頭子正了正神,將蔣伯俊的佈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指使我們的人是一個男的,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您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讓我們綁架您呢?”
葉楚打斷了綁匪頭子的溜鬚拍馬:“說重點。”
綁匪頭子趕緊換了話題:“那個男的告訴我們您每日的具體行動,讓我們找到機會對你下手。”
“讓我們綁架您後,帶到這個破廟裡來。然後那個男的可以趁機出現,假裝將您救回,來個英雄救美。”
“我們假意和他對打,但是要假裝被他一一打敗,趴到在地上,他會上前來幫您解開繩子。”
葉楚擰了擰眉毛:“還有什麼細節沒說嗎?”
綁匪頭子趕忙加快了語速,繼續說着。
“他下了指令,說讓我們將你們留在這裡留久點,最好堅持到一個晚上,然後明早大張旗鼓地讓那男的送你回去。”
綁匪頭子一說完,現場的靜上了一靜。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蔣伯俊想要對葉楚做些什麼,達到什麼樣的效果。
察覺到此時的氛圍不對,綁匪頭子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制止過了,說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是他還是執意如此。”
若不是現在寂靜得很,氣氛很僵,綁匪頭子纔不會開這個口,他越發恨起那指派他們的蔣伯俊。
要不是那個人,他們還在外面街上逞着威風,哪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慫貨。
“無妨,你們待會只要照着他的話做一遍就是。”葉楚說得不急不緩。
她的語氣平靜至極,彷彿在議論這天的晚餐要吃什麼。
“你們將我綁起來,坐在這把椅子上,正對着門口,等着那男人進來英雄救美。”
這人肯定也不正常,綁匪們都只敢在心裡這麼想着。那會有人趕着上來被綁架的呢。
“只要那男的英雄救美的時候,他是真的被捱揍就行了。”葉楚又說了一句。
蔣伯俊想要出風頭,葉楚就如他所願。
既然他已經安排好了,要一人單挑這麼多綁匪,那麼就真槍實彈地來,不要裝模作樣。
就是不知道蔣伯俊這麼弱不禁風,碰上這羣綁匪的硬拳頭,會被折騰得多慘呢?
按照葉楚的判斷,葉嘉柔肯定會躲在背後不出現,在和綁匪的溝通中,葉嘉柔根本就沒出面。
難道葉嘉柔覺得自己能置身事外嗎?既然葉嘉柔想要撕破臉面,葉楚就陪她好好玩玩。
正好她在葉嘉柔面前裝模作樣也夠久了,葉嘉柔不要那和風細雨,非要趕着攪起那暴風雨,那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綁匪們連連稱是,說自己的拳頭可比那男的硬多了:“我們絕對好好將那人揍一頓,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點不用葉楚提醒,綁匪們也會狠狠地教訓蔣伯俊一頓。
他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要將被槍抵着的恐懼發泄在蔣伯俊身上。
葉楚安排好這些事後,慢悠悠地拿出懷錶來看了看時間。
現在是正好是晚上的六點半,離好戲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她就慢慢等,等着他自己送上門來。
夜色漸濃,今晚的天色黑得特別早。或許是因爲上海郊外空空蕩蕩的,風吹到身上更覺得冷了。
葉楚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她指使那些綁匪在她指定好的位置藏好,自己將繩子隨意縛在她的手腕。
按照蔣伯俊之前安排好的場景,葉楚乖乖坐好。
她依舊把椅子放在破廟的正中央,正對着廟門,能讓蔣伯俊一推門就能看到。
葉楚尋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靠在了椅背上,等待蔣伯俊的到來。她的態度從容極了,只等蔣伯俊到了,就給他一個教訓。
葉楚在前面忙着這些事情,那羣綁匪站在前面,陸淮的手下站在後面。他們雖各居一隅,卻都只聽葉楚的吩咐。
不知何時,那裡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冷峻至極,卻在瞥見她的時候,周身的氣場微微變得溫和了一些。
他站在那羣手下中間,氣勢便同他們不一樣了。
這裡的光線晦暗不明,令人看不清楚,他極好地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葉楚似是有所察覺,她轉過頭,朝那個人站着的角落看去。那裡仍站着一羣人,因着夜的緣故,看上去黑漆漆的一片。
她眯着眼睛仔細辨認了一番,卻沒有發覺出異樣。
當葉楚將頭轉回去時,那人擡起了頭,他望向葉楚,瞧見她的身影在黑夜裡顯得纖瘦單薄。但她的脊背依舊挺直,身上帶着一股傲氣,同他相似極了。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極淺的笑容。
月光恰好從雲層的縫隙中落下,清清冷冷地從那人的背後投射下來,他的影子印在地面上,深深淺淺,看不分明。
若是葉楚在此刻回頭,將會發現一件怪事。
原本應該在督軍府中的陸淮,竟然出現在了這個郊外的廟裡。
作者有話要說: 葉楚:我不知道三少還有偷窺的習慣。
陸淮:夫人,不是說好一起行騙的嗎?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