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曾養甫點了點頭,然後目光一一掃過衆人,最後表情有些驚詫的問道:“怎麼……華教授呢?”
一說到華教授,衆人頓時愣住了,都沒有講話,只是表情有些痛苦的低頭不語。
剛纔還有些和諧的氛圍,在這會兒變得悲哀悽涼起來。
就算他們不說,曾養甫也發現什麼了,無奈的嘆口氣,搖頭笑笑:“算了,到裡面再說吧。”
可是,剛剛轉身,卻發現了團長的兩個孩子,頓時心中大驚:“這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怎麼……”
“怎麼有點眼熟是吧。”楊開看看兩個孩子,衝曾養甫淡淡笑笑。
“是啊,的確有點眼熟。”曾養甫觀察的更仔細了。
“呵呵,您再好好想想,說不定真的能想出來這兩個小孩子的父親母親呢。”
曾養甫走到兩個孩子身邊,兩個孩子都有些緊張的往楊開的身邊靠靠。楊開知道他們害怕見到生人,便鼓勵性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示意他們不要害怕。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曾養甫好奇的問道。
兩個孩子面對面望了一眼,並沒有講話。
“你們父母是哪裡人?”
兩個孩子也並沒有講話。
“他們兩個人,從小就只和他們的父親接觸,不和外面的人接觸,所以語言方面有缺陷,不過以後若是悉心教導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曾養甫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是那般的狐疑,他總是覺得這兩個孩子有些面熟,可是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兩個孩子究竟是什麼來歷,最後只得放棄,準備帶他們進去。
“還沒想出來嗎?”就在這時,劉雨薇忽然站了出來,開口問道。
“呵呵,你說說看,或許在什麼地方有過一面之緣呢。”
“軍統上次派往大興安嶺的救援隊,想不起來了嗎?”
“啊,對啦!”曾養甫全身被電到一般的蹦跳了起來:“是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團長,那個小子!”曾養甫緩過神來,雙眼死死的盯着兩個孩子,越看,表情就越激動:“是啊,就是他,就是他,沒錯。”曾養甫蹲下身子,用手緊緊的握住兩個孩子的手臂,語調怪異的講到:“你們的父親在哪兒?”
“他們的父親在日軍基地附近。這個說來話長,先到裡面我們再和你講吧。”九筒一邊用手揉搓着自己痠痛的胳膊一邊回答道
“好,好!”曾養甫的神情激動無比,用手輕輕的拍打着兩個孩子的肩膀,然後一隻手牽着一個孩子的手,帶他們進去。
上一次的特遣隊,他也曾經接見過,尤其是那個團長,更是誓死效忠祖國,所以他對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十分印象深刻,
沒想到,他們這一去不復還,成了自己永遠的心痛。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竟然能見到團長的兒子,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曾養甫將他們帶入了客廳中,衆人坐定之後,便是一番交談。
楊開將他們在雪窩子裡遇到團長他們,並且最後出來的時候被團長救了性命的事情統統告訴了曾養甫。
曾養甫聽完之後,手腳顫抖,神情莫名的激動,一直都用手緊緊的握住兩個孩子的手。
兩個孩子初次看到這麼豪華偉大的人類建築,而且第一次離開父親,都感覺到害怕,所以顯得有些木訥僵硬,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哎,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地安置好這兩個孩子的。”曾養甫抹了一把老淚之後,便喊來了警衛員:“把兩個孩子先待下去,暫時先安置在軍統,給他們找來換洗衣服和食物,讓他們先吃飽吧。”
兩個孩子幾乎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任何人看到他們的第一眼都會被他們瘦骨嶙峋的模樣可憐到。
簡單的安置好了兩個孩子之後,楊開等人便開始步入正題了。
他們是時候向戴笠彙報這次的工作了,那個基地,越快派遣軍隊佔領越好,被小日本重新控制了,後果不堪設想。
而一提到戴笠,曾養甫的神情便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目光有些畏懼的低頭沉默不語,似乎這個問題很敏感。
楊開注意到曾養甫的異樣,便好奇的問道:“曾先生有話直說便可,我們的彙報至關重要,必須爭分奪秒,否則可能會威脅到成千上萬的中國同胞性命。”
曾養甫擡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哀怨和無奈:“這兩天,他一直都呆在軍統辦公室裡面,不吃不喝,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合上過。”
聽曾養甫這麼一說,衆人頓感驚訝。
劉雨薇急不可耐的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兒,怎麼讓義父這麼頭疼?”
“你們還是親自問他把。”曾養甫無奈的搖搖頭:“這是機密中的機密,我沒辦法想你們透露。走我帶你們去見他。”
講完之後,曾養甫便站起身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幾人都急迫的站起來,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讓看似無所不能的軍統頭目戴笠如此的憂慮。
在曾養甫的帶領下,幾人進入了戴笠的辦公室。
會客廳的兩邊牆壁邊上,依舊是守衛軍統的精銳,藍衣隊。都是統一的披着雨衣,猶如鬼魅。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和這個房間的沉默氣憤很是融洽,就好像步入了一個嚴肅沒有任何玩笑的國度。
楊開沒有過多的將注意力放在藍衣隊上,而是上前和戴笠禮貌的報道。
看着站成一條直線,紀律嚴明的特種作戰部隊,戴笠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示意他們都坐下。
戴笠似乎早就知道他們到來一般,並沒有因爲他們的到來而感到驚訝和興奮,反倒是眼神中充滿了無限的憂愁和疲憊,看得出來,他被這個問題困擾了有段時間了。
楊開等人坐定之後,發現還有一箇中年男子坐在戴笠的對面,男子看上去很有修養,帶着一隻大眼睛,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戴笠,從眼神中他就看出來,這個男人肯定非常有學問。
一看到這個男人,楊開便莫名想起了同樣學識淵博的華伯濤,心中忍不住的又是一陣心痛。
男子一言不發,只是用手無聊的擺弄着桌子上面的零碎物品。
“咦?華教授呢?”戴笠的目光掃過渾身髒亂,但是卻精神矍鑠的衆人,忽然發現了異樣,便好奇地問道。
“哎,華教授在和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中彈,危在旦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放棄了和我們一塊逃出來的想法,而是自己守在731基地的自毀機關旁,等到我們離開之後,扳動了開關,他和731基地同歸於盡了。”
講到這裡,戴笠的心卻忽然沉痛了一下,閉着眼睛,用手捂着胸口喘息了好長時間。
而坐在對面的中年男子,神情卻是呆滯了好長時間,然後竟然抱頭,痛哭流涕。
他的怪異舉動引起了衆人的好奇,都不可思議的盯着中年男人。
戴笠忙解釋了一句:“其實,他是華伯濤的得意門生,張寒山。”
這麼一說,衆人恍然大悟,不過看張寒山痛哭流涕,表情悲痛,楊開也沒好意思打擾他宣泄感情。從男人哭的稀里嘩啦的場面上看,他也能猜測得到,他們師徒之間的感情肯定很深厚。
楊開將華伯濤生前整理的資料和情報交給了戴笠。那是華伯濤趁着衆人在休息的時候,在大壩和基地裡面蒐集整理的資料,休息不足,也導致他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戴笠看着手中那沉甸甸的一摞筆記本還有各種資料,心中就是一陣沉痛,華伯濤是一個值得讓人尊重的老教授,看着手中的筆記本,目光中充滿了尊崇。
張寒山這時候也停止了抽泣,接過戴笠遞過來的一個筆記本,無比珍惜的輕輕撫摸着筆記本的封皮,似乎感覺到華伯濤教授的氣息,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好了,我給你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給你們接風洗塵,你們這次爲祖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你們的名字將會載入史冊。”
趙勇德裂開大嘴哈哈笑着說道:“終於可以上報紙了,回去之後俺要把有我照片的報紙拿回去,給老爹看一眼。”
楊開幾人也有淡淡的喜悅感,戴笠剛纔那句話,間接說明他們不會做無名英雄,這件事會被公開。
戴笠淡淡笑笑,然後站起身,邀請幾個人去餐廳,張寒山也在邀請之列。
楊開很好奇,戴笠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在今天回來的呢?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戴笠這纔開口道:“我們位於731基地附近的基地,接收到了來自基地的無線電,報告了你們勝利而歸的報告。難道你們不知道?”
楊開回頭看了看幾人,衆人都滿臉疑惑,看得出來,無線電也不是他們發的。
“肯定是團長。”石頭提示楊開。
楊開連連點頭道:“對了,一定是團長。”
“團長?”戴笠的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好奇的看着楊開問。
“是啊,團長。”楊開點了點頭,然後將團長的事蹟報告給了戴笠,還有自己帶來的兩個小孩子。
“哎,真是苦了他們了。”戴笠這個看似堅強不近人情的軍統頭目,竟然也有同情人的一面,讓楊開等人都有些吃驚。
“放心吧,他們爲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我是不會虧待他們的。那兩個小孩子呢?”
“報告,我已經將兩人安排好了。”曾養甫立刻向戴笠彙報工作。
“恩,很好,儘快派遣隊伍,將日軍731基地佔領,務必確保基地的所有資料都毀掉,不能給日本人留下一點資料,記住了嗎?”
曾養甫連連點頭稱是。
談話間,幾人已經步入了寬敞但是卻並不是太奢侈豪華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