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敗祈陰!【求月票】
“哦?也是本命之焱?”
柳白見到眼前這場景,見到祈陰七竅之中燃起的那些金色命火,下意識就以爲跟自己一樣,是本命之焱。
但是細看去,卻沒察覺到那股熟悉的熾熱。
有點像……但只是有點像!
眼見着漫天金火飛撲而下,好似一個金罩,要將這祈陰籠罩其中。
她就身處這金罩中央,見狀也不驚慌。
只是眼見着要被蓋住的時候,她原本豎起的單手朝前劈出,只這一下,這命火金罩就被她破開一道裂隙,她身形從中從容走出。
“嗯?”
柳白看着自己這野火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她破開,也是有點驚訝。
柳白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招的短板在哪裡,只是能看出這短板和能打破這短板,完全是兩回事。
尋常人等,柳白自覺就算是神龕也破不開自己這野火啊。
但是如今卻被祈陰破開了……柳白心念一動。
這原本逐漸匯聚成一處的野火再度轟然炸開。
只是這次炸開的範圍就更大了,先前還只是一團,這一刻卻是炸開的滿街道都是。
“哦?”
祈陰見狀,終於是準備動手了,只見她身形剎那間消失,只是眨眼功夫,她身前那片野火就都被她拍滅。
是用自己的雙手,硬生生的將其拍滅了!
柳白自是感覺得到,起先那一刻,他還想着趁機攀附而上將其身上點燃的,可等着祈陰雙手接觸野火之際。
柳白才發現,自己的野火接觸到她的雙手。
就好似尋常火焰碰到金石一般。
如此下去也不行!
天上金色命火匯聚,柳白身形出現在了高處,只是留下零星的幾點命火散落在了這街道各處。
祈陰緩緩擡頭,柳白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她的那雙手上。
她的手,在泛着淡淡的金色。
“這就是黑木前輩的《野火》?看來也不過如此嘛。”祈陰微笑着雙手上邊的金色散去,轉而右手搭在了身後的桃木法劍上邊。
“好了,玩鬧結束了,該動點真本事了。”
天幕上邊傳來黑木的聲音。
“柳小子,此女太過囂張,給她點顏色看看。”
柳白頭也不擡的說道:“好嘞。”
龜甲上邊的胡說等人見狀,也都臉色有些難看,黃上觀更是忍不住說道:
“記得當時天驕戰的時候,這《野火》都是柳白的底牌吧?”
“現在被當做了先手,竟還被祈陰這般壓制……”
雷序聲音也有些沉重,“這可是祈陰,走陰城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雖然還只是修第二命的境界,但卻已經足夠跟一些神座拼手腕了。”
“她一直留在元神境,不鑄神龕的原因是她還沒想好要在自己的神龕木上寫什麼對聯。”光頭鄧嬰補充道。
胡說聽完後臉色愈發難看。
“你們這話裡話外不就算是我大哥打不……很難打贏嗎?”
話雖難聽,但的確就是這樣。
雷序幾人目光都看向了那個始終未曾說話的柳汝芝,畢竟在場的人裡邊,只有她跟這祈陰交過手。
察覺到衆人目光看來,柳汝芝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她還沒開打。”
還沒開打……那就是真正的手段都還沒拿出來了!
起手短暫的彼此試探,算是柳白落了下風,而接下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準備動用這元神境界的最強手段——奇寶!
祈陰的奇寶很明顯了,就是她身後揹着的那柄桃木法劍。
前幾日,黑木也跟柳白詳細介紹了這祈陰的手段,比方說她身上劍術,也是出自——劍脈!
還是四大劍脈裡邊的崑崙劍脈。
劍術造詣極高。
先前這祈陰在與柳汝芝交手的時候,就動用過這手段。
那場戰鬥下來,柳汝芝絕大部分傷勢都是她這劍術留下的,而現如今……當屬輪到柳白了。
“天驕戰的時候,柳白還沒有奇寶吧?”石山峰忽而問道。
“沒,若是有的話,早在跟司馬鏡交手的時候,他就會動用了。”
雷序說着也沒敢回頭去看司馬鏡,生怕又被他說了實話。
祈陰動用了奇寶,在場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好奇,好奇柳白,好奇柳無敵子嗣的奇寶會是什麼。
柳白……也有些好奇。
自從拿到自己的奇寶之後,他都還沒來得及動用過一次。
今日,便是時候了。
他左手虛託而起,心念一動,其左手上邊便是出現了一本厚厚的書,封面有些泛黃,還有些像是被雜亂拼湊起來的一般。
也就是這奇寶出現之際,城頭上閉目的老元帥倏忽睜眼。
緊接着一個身披黑衣頭戴斗笠的男子便是出現在了他眼前,兩人齊齊看向城中的方向。
懸刀官看了幾眼之後輕聲問道:“那瘋子,成了?”
“八九不離十吧。”
老元帥眼中也有絲笑意。
至於這老元帥爲何知道,原因也很簡單,黃生要是沒成的話,這奇寶就不可能現世。
柳白自是不知自己的奇寶竟是引動了老元帥的關注,他居高臨下看着已然拔劍的祈陰。
後者身上道道劍氣升起,整條街道上邊都好似有着一柄柄豎劍沖霄。
甚至都將柳白先前留下的那幾道殘存着的火苗打碎。
劍氣肆虐間,不斷在這街道兩旁的房屋上頭留下道道劍痕,但是轉瞬又被這傳火者恢復。
崑崙劍脈,最重劍氣!
縱使柳白身居半空,都能感覺到腳底傳來的那一道道劍氣,讓他好似行走在針尖麥芒的道路上邊一般。
所以……他說了一個“劍”字,然後右手放在這“天地書”上,身上金色命火瘋狂涌動間,他從中撕扯下來了第一張白紙。
白紙上邊赫然寫着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劍!”
柳白隨手將這白紙丟下。
在這萬衆矚目之中,這白紙陡然化作一柄金色巨劍,好似被一個金甲神人揚起,再高高斬下,目標直指這街道中央持劍而立的祈陰。
而祈陰擡頭見到如此場景後,也是有些錯愕。
她能感覺到柳白身上並沒有什麼劍道氣息,換言之就是說柳白在這劍道一途上,會是個門外漢。
可現如今呢?
這柄金色巨劍之下,滿是攝人的劍道威壓。
古怪,很是古怪。
祈陰腦中念頭閃過,單手持劍猛地揮出,剎那間這整條街道上邊積蓄的劍氣都是沖霄而起,直撼這金色巨劍。
劍氣打在這巨劍上邊,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金石碰撞聲。
但更多的劍氣還是穿過這巨劍,朝着天幕之上的柳白刺去。
柳白身上命火涌入,又是撕下了第二張白紙。
“御!”
剎那間,紙張化開,成了一片片金色鱗甲,將其護身其中,所有的劍氣搭在上邊都好似落在鐵板上邊一般。
沒有絲毫作用。
直至此刻,柳白才明白爲何說有本命奇寶的走陰人跟沒有本命奇寶的走陰人,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他身形隨即筆直掠下,逆着這倒飛而起的道道劍氣,徑直到了這金色巨劍的劍柄之上。
握是握不住的,柳白只是重重一腳踏下。
整柄金色巨劍都傳來一道轟隆聲,旋即這被祈陰抗住的巨劍再度直直斬下。
這一刻,連祈陰都不得不避其鋒芒,身形化作一道血色長虹強行離開,升上半空。
巨劍斬下。
整條街道都化作了一條深溝,而這還是傳火者出手強行抹去的結果。
如若不然,連帶着這四周房屋和前後街道,都將化作廢墟。
而頭頂極高處,在那和城頭齊高的地方,原本一朵飄着的白雲也被祈陰的劍氣徹底絞散。
圍觀的走陰人見狀無不眼神錯愕,心生駭然,不免在想着,這真他孃的是兩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神龕怕都打不出這場面吧!
那些散開至遠處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則是在慶幸着,慶幸自己剛剛聽從了勸告,離開了那交戰場地。
如若不然,就這兩招下來,他們怕都是死的屍骨不剩了。
柳白擡頭看向了高處的祈陰,他也不知自己這奇寶的護身效果能持續多久,但是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現在不打,更待何時?
他身形一閃而逝,筆直掠向了半空的祈陰。
祈陰也沒躲,而是附身迎了上來。
現如今她也算是有底了,知曉這柳無敵子嗣,是真的有那一身手段!
而且掠起之際,柳白張開的五指倏忽合攏。
頓時,在他與祈陰中間便是出現了一道道絲線,只是眨眼間這絲線便是化作一張大網,欲要將這祈陰圍住。
九家奇術,白家的“萬炁歸身”!
“嗯?”
祈陰擡手間便是揮劍斬去,可臨着到了近處,她才發現,自己這劍,竟然破不開這炁網!
這劍斬去,這炁網竟會往後延伸,根本沒有着力點能將其斬開。
這跟柳白先前的野火完全不一樣了。
祈陰似是不信這個邪,單手持劍的她整個人都好似化作一道雪白劍氣,在這炁網之中橫衝直撞,來回肆虐着。
一縷縷劍氣肆意的在這炁網之中穿刺着。
祈陰的這劍氣若是放在外邊,每一縷都足以殺死一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了。
可饒是如此,這炁網就好似活物一般,不斷來回鼓動着,有劍氣所到之處便是鼓起,其餘的地方又跟泄了氣一般乾癟。
如此循環往復,祈陰的所有劍氣都被積蓄其中,不得寸出!
到底是九大家的奇術,每一家都有各自的妙用和恐怖之處。
柳白就這麼看着祈陰被這“萬炁歸身”逐漸困住。
這個時候若是化身鬼體,再來兩道“熵變之雷”劈下去,什麼走陰城第一天驕,那都得死。
只可惜,這只是拼高下,而不是分生死。
所以柳白只好再度身化金色野火,飛撲而去,從這四面八方,從這萬炁歸身的縫隙之中,沒入。
眼見着就要一舉將這祈陰點燃。
若是真被野火點燃了,那就縱使她有萬般手段,也是無力迴天了。
祈陰自是也知道這點,她心思一沉,反手收劍,左手食指中指豎起放在身前,輕聲唸叨幾句。
旋即眉心那兩道豎紋猛地睜開,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從中打出。
身前的這道炁網瞬間被射穿,連帶着柳白所化的野火都被這光芒打散許多。
但好在,萬炁歸身本就將這空間壓縮的極小,祈陰雖是從那缺口當中一步邁出,可她背後揹着的桃木法劍的劍鞘,終於被野火所觸碰。
剎那間,等着祈陰在外邊站穩之際,她便再度拔出了她的奇寶桃木劍。
至於那劍鞘,則是早已化作飛灰消失在了空中。
金色野火匯聚。
柳白也是再度出現在了半空。
若說先前那一次是柳白落了下風的話,那麼這一次就是祈陰落了下風了。
在場看出這點的人也不在少數。
他們看到這場景,也是彼此之間私底議論。
“這柳無敵之子就是不一般啊,竟然能將祈陰都打到這地步。”
“那不然,就算實力再差,也比不得人家有個好娘啊。”
“你們說再這樣下去的話,柳白再動用他那奇寶,這祈陰會不會落敗的,我可在阿刀那個狗孃的那壓了不少血珠子呢!”
“叫你全壓祈陰,我可是兩邊都下了注的,柳白加油啊!”
“……”
龜甲之上,胡說他們幾個見狀也是有些憂愁,但又有些期待。
他們怕柳白再輸,柳白若是還輸了的話,那以後他們關內來的,在他們這些關外人面前,可是都要擡不起頭了。
可像是黃上觀他們這些下了重注,去壓祈陰勝的,又害怕柳白會贏,這樣一來他們的血珠子可就打水漂了。
“祈陰應該是要動用那招了,等着那手段拿出來……柳神若是沒給什麼底牌的話,柳白怕是也得動用時回才行。”
始終盯着柳白兩人的雷序輕聲言語。
柳汝芝也是眼神微眯,看的愈發仔細和認真,當初她便是在祈陰的這一招下吃的虧,纔不得已的用出了時回。
這次柳白跟祈陰所處的位置也終於不再是一上一下,而是兩人齊高,彼此目光對視着。
柳白依舊手捧着奇寶天地書,祈陰則是看了眼她手裡的桃木劍,嗤笑一聲收起。
“聽說你還會柳家的奇術?”祈陰問道。
柳白微微頷首,“只會那麼一點點。”
“那便算了,一併用出來好了。”
祈陰這語氣,好似不想再忍了,而是想着直接放狠的?
柳白絲毫不懼,只是看着這一幕,然後右手五指再度合攏,其手指之間一道道炁機流轉,天地之間再度出現了一道炁機大網,欲要將這祈陰圍困。
可也就在這時。
祈陰眉心的那兩道金紋好似微微張開,七竅之中燃燒着的那些金色命火也是愈發明顯,浩大。
隱隱之中柳白都感覺到了一絲心悸。
他回想到了前兩天黑木的介紹,當時黑木將祈陰和柳汝芝交手時所動用的手段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而其中祈陰制勝的一招,其起手式,便是像如今這般……
眉心豎紋張開,一道金芒從中飛出落在了祈陰身前,其身高丈許,一身金光閃耀,璀璨奪目。
站在這就好似那神靈金身一般。
元神……
祈陰的元神。
柳白就這麼擡頭仰望着,只見這元神金身和祈陰的長相面容一般無二。
但柳白也還是頭一次見到金色元神,絕大部分人的元神都和自身沒什麼差別。
有些甚至一模一樣,走在外頭都能以假亂真。
可眼前的這尊元神卻大不相同。
柳白就這麼擡頭看着,耳邊傳來的是四周圍觀走陰人的驚呼,旋即……他只覺金色從這祈陰元神身上流轉開來。
起先只是一點,然後化成面,好似大幕一般從四周落下,直至瀰漫了柳白的整片視野。
滿眼盡是耀眼的金。
四周的種種一切都在蛻變着,柳白所處的空間不再是這走陰城內,而是到了黃沙漫天,金光佈滿天幕的野外。
黃沙累就的沙山,亙古不變的沙漠,風沙吹拂。
原本還是跟這祈陰等高的柳白只覺自己身形越來越低,最後落到了地面。
踩在了這炙熱的沙地上。
天幕之上站着的,唯有祈陰一人。
這一刻她終於不再七竅點火,她化爲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她就這麼俯視着柳白。
順帶着俯視的,還有她那散發着金光的元神。
二者盡皆低頭,好似……神靈俯視螻蟻!
柳白就這麼站在地面,只覺自己背後好似有着什麼東西在復甦,在不悅。
他……也想出來了。
鬼蜮,對走陰人來說,應該是叫做領域吧。
柳白的領域是和元神一樣,是與生俱來的,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祈陰竟然也會有。
先前聽黑木提起的時候,柳白就已經足夠期待了。
所以纔會說出那句,“若是走陰人派出的是小懸刀,那我就先敗了這小懸刀,再去城頭尋着祈陰。”
因爲柳白想試試別的走陰人的領域,又是何等的一副光景。
現在他見到了,也體會到了。
但是……柳白的元神不開心了。
就好像兩個少年都拿出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有哪個少年會承認別人的玩具比自己的好?
自己喜歡的,纔是最好的。
柳白的元神也是這想法,因爲……有人當着他的面放出了領域。
“年輕一輩的走陰人裡邊,只有你和柳汝芝能讓我放出領域,單就這點,你也足以自豪了。”
居高臨下俯視着柳白的祈陰說道。
“小懸刀也不行?”
柳白好奇問道。
“他走的路數不一樣,比不了,除非我和他生死相殺,但生死相殺也用不上這領域了。”
祈陰還極爲友善的解釋了句。
只是這解釋完之後的她,便是直起了腰身。
然後……柳白就感覺好似整個領域的力量都壓在了他身上,壓得他不得已彎腰,壓的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於是,柳白閉上了雙眼,轉而再度睜開時。
雙目之中,一片血色!
旋即祈陰便感覺自己的整個領域都在震顫,她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驚慌失措的神色。
她難以置信的扭頭看向四周,也看向了自己的元神。
幾乎是剎那間,她就意識到了這是柳白的反制!
他竟然能對付得了自己的領域!
祈陰心念一動,她那元神金身就已經被她收回了眉心神竅,收起了元神,她的領域自然也就消失了。
領域消失,可她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回到走陰城中。
而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屍山血海般的世界。
她下意識低頭看向地面的柳白,結果卻發現,柳白不見了。
她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望去,只見在她身後赫然有一座高聳的屍山,屍山之上則是有着一白骨累就的……王座!
先前在她領域籠罩之下的柳白,現在就坐在了那王座之上,猩紅的雙目正盯着自己。
雙目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在這目光之下,祈陰都看着有些膽寒心驚,“你……”
她話音未落,忽感好似天崩般的重量壓在身上,幾乎是剎那間,她便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被壓倒在了地面的血湖之中,濺起血花無數。
白骨累就的王座陡然便是落到地面,來到了這祈陰面前。
元神柳白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祈陰耳邊響起。
“要麼認輸,要麼……死!”
血湖之下,被壓迫的動彈不得的祈陰在止不住的顫抖着,她似是在反抗,緊接着元神柳白就感覺自己背後有了一絲涼意。
這祈陰……還有底牌和手段?
元神柳白微微蹙眉,他擡起了右手,欲要放下,可也就在此時,他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在這血湖旁,多了一道蒼老的身影。
老元帥。
那在城頭守了數千年的老元帥,離開了城頭,來到了柳白的領域之中。
“祈陰認輸,在領域一道上,她不如你。”
老元帥面對柳白的時候,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
血湖之中的祈陰傳來一聲悶哼,緊接着再無動靜。
“行了,就當不打不相識吧。”老元帥說完,柳白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城頭。
來到了老元帥身邊。
領域已經消失,甚至就連元神都回歸了體內,和本尊完成了置換。
而這些……柳白自己都完全沒感覺。
眼前不遠處站着的,便是剛和他交手的祈陰。
只是和先前相比,此刻的祈陰臉色變得尤其格外的難看。
“若是我告訴你柳白今年纔多大,你恐怕更接受不了了。”老元帥看着祈陰笑道。
“他多大了?”
祈陰下意識問道。
老元帥看了眼柳白,倒也沒真說出來,只是說道:“你倆聊吧,跟我這老頭子沒什麼好說的。”
老元帥說完就往旁邊走了些許,再度坐下閉目。
柳白懷疑他是又去“釣魚”了。
“你多大了?十歲?”
祈陰低頭看着柳白問道。
“差不多吧。”
柳白含糊不清的回答,祈陰就已經知道他沒說實話了。
但是問了兩遍都沒說,祈陰也就沒再問第三遍了。
她轉而來到這城牆邊,看着西境以外的荒漠,輕聲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沒有那麼強,只是徒有虛名?”
柳白聽到這話微微皺眉,忍不住問道:“你的話一直這麼多嗎?”
因爲自己遇見的祈陰,跟傳聞中的祈陰,好似有些不太一樣。
衆人相傳的祈陰,那都是人狠話不多,就像現在,能手底下見真章的她,絕對沒有二話。
可現如今的祈陰呢?
柳白心中好奇,祈陰也是有些恍惚,然後纔想起什麼,這才說道:“我曾經有個弟弟。”
“別說和我很像。”柳白失笑道。
“的確和你很像,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一樣的少年天資,除了我……”祈陰笑笑,眼神之中似有一絲懷念,“他誰也不服,誰也不聽。”
“他死了?”
柳白總是一語中的。
祈陰臉上的笑意消失,但卻並沒有傷心,也沒憤怒,只是有些……平靜。
“是,五年前死的。”
柳白身形從這城牆上邊飄起,如此才能從這城牆垛口上邊看到域外的場景。
“邪祟殺的?”
“禁忌當中有一座亂葬崗,禁忌計謀皆出其中。”
柳白微微頷首,先前還在西州的時候,遇見的那個老人也講過這事。
祈陰見柳白點頭,也就繼續說道:“那亂葬崗中有個墳頭,叫做‘胚子墳’,胚子墳主給我們走陰城內的這些年輕天驕都打了棺材,而且還有專門的‘擡棺鬼’。”
“即是說它們知道我們每個人的弱點,然後再針對於我們的弱點佈置了專門的殺招。”
“所以說,那些殺招就是棺材,而行使這些殺招的邪祟,便是叫做擡棺鬼,是吧?”
柳白詢問道。
“嗯。”
祈陰緩緩點頭。
“那你弟弟就是死在了這些擡棺鬼下?”柳白再度問道。
“嗯。”
“生死只在一瞬間,胚子墳主打造的棺材……連魂靈都沒留下。”
祈陰扶着這城牆遠望。
此時縱使她不說,柳白也都看出來了,她想要殺死那胚子墳主,然後再覆滅整個亂葬崗。
“你打敗了我,亂葬崗裡邊肯定會將你的棺材擺在最前邊的,你自己小心些。”
祈陰說着擺擺手,也就轉身南下而去。
柳白就這麼看着她的背影,也沒多說什麼。
總之就是還好,不是什麼沒腦子,一言不合就要生死相向的人,至少……是個活生生的人。
而且這一場下來,柳白也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精準的把控。
尤其是領域和奇寶,所以現在的人體,勉勉強強應該能跟神座掰掰手腕了?
柳白又回頭看了眼老元帥,他依舊在閉目養神,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柳白又想到了祈陰剛剛在這說的那番話,禁忌裡邊知曉這城內每個天驕的弱點。
它們是怎麼知道的?
恐怕就是因爲城內也有些跟虞蒼那樣的人吧,這些……老元帥知道嗎?
就算他窺探不了人心,但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些吧。
所以與其說祈陰的那番話是跟自己說的,倒不如說她是在跟這老元帥說。
至於老元帥有沒有回答,那柳白就不知道了。
打完這一架的柳白,只想着在這城內開一家紅燭鋪子,這樣等着孃親下次過來的時候,也好有個落腳的地兒。
於是正當柳白想着離開的時候,身後忽地響起了老元帥嘆息的聲音。
“禁忌沒有殺死她弟弟,只是殺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