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沐騰已經準備休息了,聽到喧鬧之聲連忙走了出來:“吳大人,吳大人吶,就算沐某有失遠迎,您也不能說撞門就撞門吶。如此焦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吳大人看了看身後,湊到近前低聲說道:“老沐,咱倆交情一向不錯。今兒個是欽差大人的命令,我也頗爲無奈。事已至此,你就別再糊塗了,趕緊把人交出來吧,我替你求求情,或許可以免去一死。”
“人?把什麼人交出來?”沐騰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吳大人,我這些年可一直是遵律守法,沒有做過半點不違之舉。今日……今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大人沉了口氣,目光一邊瞄着門外一邊繼續說道:“天都副將慕寒,設計殺害簫強將軍,帶着數十萬兩官銀畏罪潛逃!藏匿在你這沐府之中!老沐,你要想清楚,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沐府上上下下幾百口都要遭殃啊!”
話音剛落,另一個人影自門外走了進來,高聲喝問:“怎麼樣,抓到人了嗎?”
吳大人聞聲連忙點頭哈腰的陪笑道:“劉大人,正在審問,目前還沒有找到。”
“審問?等你審問完了,人早就跑了!來人,給我搜!”
一聲令下,近百名官兵魚貫而入衝了進來,將沐府上上下下翻了個底朝天,折騰的一片狼藉。
沐騰跪在地上苦聲哀求:“兩位大人,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我從來不認識也沒見過什麼慕寒,與他沒有半點干係吶!……你們,一定要明察啊……”
十幾分鍾後,幾名官兵跑到近前,手中拿着一套破損的鎧甲和一些帶血的衣物:“啓稟大人,這些都是在後院發現的,從焊印能看出來,這正是慕寒的鎧甲!不過,他並不在府中。”
“鐵證如山,還敢狡辯!立刻封鎖城門,給我挨家挨戶的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吳大人連說了幾聲‘是’,隨後試探着詢問:“大人,那這沐府的人,是不是先押入牢中,待抓到慕寒之後再一同處置……”
欽差大人冷哼一聲:“勾結朝廷要犯,私吞官銀,罪誅九族!一個不留,殺!”
吳大人顫抖着雙臂,微微鞠躬,許久才咬着牙齒低聲回答:“是!”
……
另一邊身在城郊的沐清馨找了良亞軒許久,前前後後都走遍了最終也沒能尋到。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爲了防止沐騰心中起疑,她也只好暫且放棄,噘着嘴巴不緊不慢的往回走着,滿臉不悅:“小氣鬼,都不聽人家解釋,小氣!小氣!”
漫步到自家街前,遠遠的就能看到一羣人正圍在沐府門口指指點點,不時有官兵擡着什麼東西從府中走出來。
沐清馨皺了皺眉,湊到近前聽到的話語卻讓她心跳加速。
“慘,太慘了,一百三十二口說沒殺就殺了……”
“這沐老闆平時爲人挺好的,怎麼還能窩藏朝廷重犯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吶……”
愣了一愣,沐清馨已經穿過人羣站在門前,正好看到兩名官兵擡着一個女子出來,而那女子正是自己的貼身丫鬟!
擡頭看向府內,血染四空一片狼藉,院中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沐騰就斜躺在正殿前的臺階上。
“爹!!!”
沐清馨大叫一聲,瘋狂的衝了進去,撲倒在沐騰身邊,眼淚立刻佈滿了整個臉頰。
沐騰腹部中刀,卻還沒有嚥氣,見到沐清晰後眼角里也流出了淚水,掙扎着將她推開:“走!快……走!”
沐清馨重新撲了上來,用力搖頭:“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剛纔,我看到了……良亞軒那個……那個臭小子,你……你去找……”這句話最終沒有說完,沐騰便嚥了氣。
沐清馨嚎啕大哭,旁邊的官兵聞聲立刻將她抓了起來揮刀欲砍。
“慢着!”
在刀光即將閃過的一刻,吳大人出現在旁邊,揮了揮手讓官兵退下,輕輕將沐清馨扶了起來:“丫頭,我與老沐是多年之交,今日之舉實屬無奈。我這裡有些銀兩,你拿好速速離開,再也不要回來。沐家的所有人,我都會厚葬,你儘管放心。”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全家,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們收到消息,說沐府內窩藏朝廷重犯。本來我想保老沐平安,可偏偏又在府中搜出了犯人的鎧甲。總之,你趕緊離開,一會晚了就來不及了!”
“收到消息?”沐清馨愣了幾秒:“誰的消息?收到誰的消息!?誰給你們的消息!?”
正說着,外面傳來一聲高喊:“欽差特使劉大人到!”
吳大人一聽不由分說,拉着沐清馨跑到沐府後門,將她硬推了出去……
這一晚沐清馨哪都沒去,她也無處可去,呆呆的坐在自家後門外面過了一夜。這一夜她的腦袋都處在混亂之中,淚水止不住的流淌在地上。她想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突然發展成這個樣子。
清晨,一抹橘黃色朝陽映在她憔悴的臉上,她微微擡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突然想起了吳大人和父親沈騰所說過的話。
“剛纔,我看到了……良亞軒那個……那個臭小子……”
“我們收到消息,說沐府內窩藏朝廷重犯……”
“良亞軒……收到消息……”呢喃着隻言片語,沐清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慕寒身在沐府之事,除了她和丫鬟還有幾個下人之外,就剩下了良亞軒知道。
而良亞軒又看到了自己與慕寒在一起,誤認爲關係曖昧,心生憤怒。所以那通風報信之人,非他莫屬……
沐清馨全身顫抖,眼神中怒氣恆生,心裡對良亞軒的長久愛意頓時全部轉變成了仇恨。
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把晶瑩的白雪劍,她緩緩站了起來:“良亞軒,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找到你!用你送的這把白雪劍,爲我們沐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