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選擇

雲端之上,荼辰化作一道黑光急速穿行,頃刻之間便進入蠻荒古林,回到了那片楓樹林中的魔界之井旁邊。

多年過去,楓樹林沒有任何變化,地面上依然覆蓋着厚厚一層楓葉,周圍的楓樹四季常青,一道凡人無法察覺的金色屏障以楓樹爲邊界將其籠罩在其中。

神魔之井上仍舊遍佈着道道鎖鏈,並且上面還遺留着靈汐曾經所施下的咒印。

望着這熟悉的一切,荼辰心中感到無比的荒涼,當年想要重開魔界之井卻一刀斬劈在靈汐身上的場景歷歷在目。至今他都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親手殺死了摯愛之人!

在井邊駐足許久,荼辰在腦海中思索着什麼人有本事起死回生救靈汐性命。無奈千萬年來他都在魔界度過,對人界的一切並不熟悉。在他的眼中,只有仙帝和魔君。因爲除了這二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根本不值得他去知曉關注!

沉思許久,荼辰突然回憶起了靈谷大戰之時桃翁所講述的幼時故事。桃翁作爲一名弟子醫術尚可聞名天下,那他的師傅,他口中所謂的世外高人一定更加青出於藍,或許就有辦法將靈汐復活。

想到這些,他眉頭一皺,微微運氣正要返回靈谷,一種熟悉的氣息卻出現在他的六感之中!

這是魔君的氣息,在魔界生活萬年他再熟悉不過,轉身看去,果然有一絲微弱的魔氣自那些法印之中嫋嫋飄出,魔君的影子緊接着浮現在魔井之上!同時頭頂黑雲遮天,雷鳴四起,耀眼的閃電如同白龍一般穿梭在雲端。

魔君的氣息穿透層層疊疊的法印之後變的非常虛弱,元神時隱時現極不穩定,他瞪着兩顆燈籠一般的眼睛看了看荼辰,隨後出聲笑道:“荼辰,許久不見了。”

荼辰面無表情,冷聲迴應:“我已完成千年守護之約,現在與魔界不存任何瓜葛,你找我是來敘舊的嗎?”

魔君搖了搖頭,聲音異常空洞,回答的也簡單明瞭:“不是。”

“既然如此,魔君多多保重,荼辰告辭!”說罷荼辰騰空而去。

“難道,你不想救她了嗎!”

這句話抨擊着荼辰的心臟,他自雲端縈繞一圈隨後落回到井邊,目光犀利的盯着魔君,與那兩顆血紅色的燈籠眼四目相對絲毫沒有畏懼:“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想救她了嗎?”

盯着魔君看了片刻,荼辰再次開口:“什麼意思,你有辦法?”

魔君揮袖大笑:“上一次見面,你便是爲了此事,結果因爲優柔寡斷才導致與此。這一次,你還想要重蹈覆轍嗎?”

荼辰沉了口氣:“你的意思是……”

“不錯!”魔君的元神更加暗淡了一些:“重開神魔之井來交換救她的辦法,珍愛之人與愚昧凡人,你自己來選擇!”

說完,雷聲周停,黑雲四散,魔君的影子閃了幾閃徹底消失,一切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

呆站在楓樹林中,望着神魔之井上靈汐親自施下的封印,荼辰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騰空而起消失在雲霧之中……

靈谷內,雖然大戰已經結束,但空氣中仍然飄蕩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不少弟子正在收拾殘局。

百草齋裡,靈汐雙眼緊閉,安安靜靜的躺在房間之中。黑狐寸步不離的守在旁邊,其他人也站在四周滿面愁容。

許久,靈芝輕聲問道:“桃老頭,靈汐她……還有救嗎……”

桃翁嘆了口氣:“她本就是半縷殘魂,另外七魄都不知現在何處,是否已經消散於世間。任憑我桃翁醫術再怎麼精湛,也着實無能爲力。畢竟,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術。人死魂歸天,任誰都無濟於事……”

莫二哈等人則還處在另一件事情的震驚之中,盯着黑狐緩聲問道:“荼辰……他真的……真的是魔界將軍!?”

紫寧微微點頭:“他是魔界的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神魔大戰之後在人界不知所蹤。而靈汐是天界的上仙,不惜墮入魔界封印了神魔之井。千年過去,我主妖夜奉魔君之命尋找的荼辰的蹤跡。沒想到妖夜窺探荼辰體內紅靈已久,發現他失去記憶後便起了貪念想要據爲己有,沒想到有靈谷介入最後自食惡果……”

這一番話說的衆人更加糊塗,毛胡拿起酒葫蘆喝了口酒:“一個是魔界將軍,一個是天界上仙,這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又是怎麼湊合到一塊的?”

這個問題除了荼辰和靈汐之外沒有人知道,大家相互對視,誰都沒有開口。

正說着,一股勁風從門外吹來,帶動着百草齋內的楓樹林都劇烈晃動起來。待勁風停止,荼辰已經出現在牀邊,輕輕將靈汐臉上的碎髮撥到一側,轉身看了看桃翁:“你沒有辦法救她,那你的師傅呢?”

桃翁微微搖頭:“我的師傅或許能有辦法,只不過他老人家早已羽化昇天,現在無處可尋了……”

小狐狸望着荼辰目露懼色,小聲問道:“荼辰哥哥……你……沒事吧?”

荼辰直起身體,眼中魔氣滾滾,體內強大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掃視衆人一眼,隨後把目光放在莫二哈身上:“我的身份已經公之於衆,靈谷也不是魔族所待之地,這谷主之位以後由你來擔任!”

“我……我!?”莫二哈一愣:“我……不行,這谷主之位怎麼能……”

“就這麼定了!”

留下這五個字,荼辰徑直離開房間,獨自一人坐在楓樹林裡,臥底而坐沉默不語。陣陣魔氣使周邊的楓葉都發黑枯萎,靈芝和紫寧遠遠的看着,最終誰也沒有上前……

思考了許久,魔君的話語一直縈繞在耳邊,荼辰想不出其他可行的辦法,想要救活靈芝就只有一個選擇。

如此渡過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望着天邊泛起的朝陽,他回到房間,看到面色蒼白的靈汐輕聲呢喃:“我已經選錯了一次,第二次,不會再錯了!小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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