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四人整裝離去,荼辰心中的感覺十分雜亂,非常想念毛胡,莫二哈,紫寧以及黑狐和小狐狸,不知道他們此時過的如何。
緩步回到主殿,荼辰正在望着自己身上這身黑金相間的谷主服飾發呆,餘丹凡突然走了進來,俯身鞠躬叩拜:“餘丹凡拜見谷主。”
荼辰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將他扶起:“丹凡師兄不必行此禮節,有事坐下說吧。”
餘丹凡將手中一柄卷軸放在桌上:“雖然我是師兄,但你是谷主,尊卑禮節還是要遵守的。我此次前來,是想與你商討一下第十四屆弟子納新之事。”
“第十四屆弟子?”荼辰一愣:“算一算日子,距離納新之日應該還有三個多月,莫非是要提前?”
餘丹凡微微點頭:“十三屆納新弟子被妖夜屠殺了九成,而後靈谷遇劫,谷中千餘名弟子更是逝去近七成。現在靈谷還在重建當中,元氣大損,所以六位長老建議將第十四屆納新提前三個月,並且增加名額加快靈谷的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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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靈谷目前只有百餘名弟子,荼辰也知道六大長老此番建議的原因,於是點頭同意:“歷屆納新之事都是有你負責,這次也辛苦你了,着手去安排吧。”
餘丹凡微微鞠躬,領命告退。
沐清馨等人一去就是三天,荼辰正在等着伶俐鬼的消息,第四天晌午他們卻已經趕回了靈谷。
四個人看上去狀態不錯,並沒有受傷,但臉色全都不太好,事情似乎不太順利。
主殿之內,荼辰看着有些灰頭土臉的四個人開口問道:“妖族太厲害,你們失敗了?”
任漠武一臉憤恨:“那個什麼妖族,除了會玩點冥火之外弱的可以,我們等了三天剛剛出手就解決了戰鬥。妖族死了,妖丹也取出來了。不過還沒等我們看清楚那妖丹長什麼模樣,就讓你一個小白臉給搶走了!”
“小白臉?”荼辰一愣,把目光看向伶俐鬼。
伶俐鬼也無奈的點了點頭:“那人的速度很快,而且看着有些眼熟,以前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我跟在後面追了他三十餘里,最後還是沒能追上……”
“是莫文宇!”沐清馨蹙眉微皺:“他沒死!”
這幾個字聽得荼辰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瞪大了眼睛重新問道:“你……你說什麼!?莫文宇?怎麼可能,在納新大會上,他明明已經……”
“對對對!就是納新大會上見過!”旁邊的伶俐鬼也拍了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就是莫文宇,被柳如鵬打死的那個莫文宇!”
“難道……莫文宇還有個孿生兄弟?”荼辰一頭霧水,不明白已經死了的人爲什麼還會出現在世上。
伶俐鬼和沐清馨的回答十分肯定,而且經過這麼一番提醒,任漠文和任漠武也想了起來,確定那人就是莫文宇無異!
回想着當初莫文宇身中五靈毒停止呼吸的模樣,荼辰的思想一片混亂,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莫文宇竟然又活了過來!
寒水林外的山坡上,莫二哈盯着那顆早已被風化了的頭顱和軀體呆站了一天一夜,當他昏黑的雙眼重新恢復了視線之後,發現自己仍然是一天之前的那個姿勢,一切都不是夢,屋內仍舊一片狼藉,沒有老爹慈祥的面孔,只有老爹乾枯的軀體……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着雙手將那顆滾落在腳邊的頭顱捧到面前。碎髮之後,莫老三的面孔露了出來,他似乎走的十分意外,雙眼都沒有完全閉合,兩個眼窩深深塌陷下去,皮膚也緊貼着頭骨又幹又癟。
莫二哈想哭,卻哭不出來,內心彷彿有一股極大的力量突然爆發,抨擊到他的五臟六五都亂了方位。盯着頭顱看了許久,嘴巴開合了無數次,一聲‘老爹’終於喊了出來……
他把莫老三的頭顱緊緊抱在懷中,五官扭曲卻流不出一滴淚水。只有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自喉嚨中發出……
“老爹……你的二哈……回來了……”
“回來了……我回來了……花雕……燒雞……都是你喜歡的……都是你喜歡的……”
抱着莫老三的遺體和頭顱,不知道過了多久,莫二哈纔在寒水林中選了塊地方,砍樹造碑將其下葬。隨後回到山坡之上,將一片狼藉的庭院和木屋統統收拾了一遍,完全恢復原樣。
處理完這一切,他再次回到莫老三墳前,將燒雞和花雕擺上,一個人一口氣喝光了一罈,等天色漸晚,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搖搖晃晃離開了寒水林……
整整走了一夜,第二天,莫二哈的身影出現在遼都之內。他沒有別的目的,需要的只有一樣東西:酒。
一晃幾天過去,他的身影涉足了整個遼都,無論是路邊的,店裡的,庫房中,只要是有酒的地方他全都去過。整個人一直處在醉醺醺的狀態,身上所帶的盤纏也很快花完。沒有錢買酒,他就進去硬搶,喝醉了之後再被人打一頓扔回到大街上……
這天下午,醉醺醺的莫二哈再次來到一家酒莊,還沒等進門便已經被店小二認了出來,一聲大吼之後五六個彪形大漢立刻衝了出來,不等他進門就當街一頓暴打隨後擡起了扔飛了出去。
莫二哈鼻青臉腫,神志也有些朦朧,搖搖晃晃爬起來又重新摔趴在地上。險些撞在一個女子身上,那女子身形一閃靈巧躲過,隨後轉頭看了一眼徑直離去。
莫二哈反身爬起來,口中喃喃只有一個字:“酒……酒……”
但就是這一個字,讓那原本快要走出視線的女子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愣了一愣,轉身又走了回去,盯着莫二哈看了許久,眼神中透漏出一抹驚訝:“莫二哈?”
聞聽有人自己呼喚自己的名字,莫二哈也眯着眼睛擡起了腦袋,望着女子臉上熟悉的面紗嘿嘿傻笑:“酒是個好東西……我能夢到老爹……還能看到紫寧……呵呵……呵呵呵……給我酒……給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