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整齊的擺放着十餘張牀鋪,每個牀頭都有一套摺疊的整整齊齊的靈谷服飾,只不過他們的衣服是全黑顏色,其中並沒有任何絲紋點綴。
正當大家迫不及待準備試一試靈谷弟子裝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都把衣服放下,那幾個穿上的趕緊脫了,還沒沐浴就穿新衣,不怕弄髒了衣服!?趕緊拿着各自的弟子裝到門口集合,沐浴!”
荼辰聞聲擡頭看去,只見那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高高的個子卻異常瘦弱如同秸稈一般。他身穿黑色藍絲的靈谷服飾,手中拿着一把寬厚的戒尺,眯着細細的眼睛看着衆人,下巴尖的似乎可以戳穿地面。
初來乍到,儘管心中有些不悅,但誰都不敢說什麼,紛紛把衣服重新疊起來抱着走了出去。莫二哈噘着嘴一邊收拾一邊嘀咕:“尖嘴細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站在院內,三十一個人站成兩排,那高瘦男子雙手背後下巴朝天:“我叫龍飛天,按輩分是你們的師兄,不過你們見了我不要叫師兄,那樣聽着太顯老!可以叫師哥,不過最好叫龍哥!這半個月的起居訓練,靈鶩和餘丹凡不在的時候都歸我管!你們聽話便罷,若是不聽話——”說着他拍了拍手中的戒尺:“我這把‘龍尺’可不會客氣!”
衆弟子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規規矩矩的站着,等待這個‘龍哥’的下一步指令。
看到所有人都被自己的‘威嚴’所震懾,龍飛天滿意的嗯了一聲,隨後將雙手重新背在後面轉身離開庭院:“你們,跟我走!”
離開庭院繞過一片空地,在一間三層木屋前龍飛天停了下來,指了指木屋上懸掛的牌匾:“‘沐浴齋’,這裡一層是你們換衣服的地方,二層是沐浴的地方,三層與你們無關,誰都不要上去!給你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我要看到你們乾乾淨淨的穿着弟子裝站在這裡!”
交待完畢,三十一個人接連進入木屋,大家褪去衣服之後紛紛上了二層,唯獨一人站在角落遲遲不動。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文弱的男子,長髮遮住半邊臉頰,身上的衣服就像是新換的一樣,是三十一個人裡最乾淨的一個。
隨着走上二樓的人越來越多,一層的人越來越少,那個文弱男子引起了龍飛天的注意,他拿着戒尺走到屋內:“這不是你們平常沐浴的澡堂子,手腳都麻利着點,我這個人說一不二,說半個時辰就一刻都不會多!”
大家聞聲都加快了速度,唯獨那個男子依舊站在角落靜靜的看着,不是還撥弄着頭髮儘量擋住臉頰。
荼辰和莫二哈心中也覺着好生奇怪,雖然早已換下了衣服卻並不急着上去,而是站在一旁觀看。
又等了片刻,龍飛天終於忍耐不住,走到近前開口呵斥:“你,傻站着幹什麼呢,趕緊脫了衣服去洗澡!沒聽見我剛纔的話麼?”
那男子沉悶半天,纔開口應道:“我……我不洗了,我洗過了……”
“洗過了?”龍飛天一擡下巴:“你什麼時候洗的,我怎麼不知道!再說一遍,趕緊脫了衣服去洗澡,別站在這討打!”
“我……我真的洗過了……真的……”
“蹬鼻子上臉是不是!?”龍飛天瞪着一雙小眼睛提高了分貝:“新人就是這樣,不打不成器,非得板子捱到身上才舒服!”說完擡手便打!
戒尺高高舉起從半空帶着呼呼風聲飛速落下,直奔男子的肩膀,男子也並不躲閃,閉上眼睛縮起了脖子。
“啪!”
一聲脆響,戒尺被一隻大手牢牢抓停在半空,龍飛天瞪着眼睛轉頭看去,只見那大手的主人正是荼辰:“怎麼,你也討打?”
荼辰鬆開手畢恭畢敬道:“師兄,他既然不願沐浴你又爲何苦苦相逼,再說沐浴的宗旨就是洗塵除垢,這位仁兄一身新衣並無污垢,又何必再多洗一次浪費時間呢?”
龍飛天臉色憋的通紅,半晌才咬着牙吼道:“你小子……把我剛纔說的話都當屁放了是不是!叫龍哥!叫龍哥!叫龍哥!”說罷揮尺又要再打。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天,怎麼了?”
話音剛落,餘丹凡走了進來,看了看龍飛天又看了看荼辰:“發生什麼事了?”
見到餘丹凡,龍飛天的態度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立刻從先前的怒髮衝冠變成了滿臉堆笑,用已經舉到半空的戒尺指了指頭頂:“沒事沒事,我是告訴他們,沐浴要去樓上……餘師兄,您怎麼過來了。”
餘丹凡點了點頭:“我正巧路過,所以進來看看,沒事就好。告訴師弟們,沐浴過後可以在林谷內隨意轉轉熟悉熟悉環境,然後早些休息別誤了明早的集合。”
龍飛天腦袋點的比撥浪鼓還誇張:“放心放心,餘師兄儘管放心,包在我身上!”
左右各掃了一眼,餘丹凡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角落的長髮男子:“他怎麼了?”
荼辰搶話道:“那位兄弟早已沐浴,可龍哥非得讓他再洗一次……”
話說一半,當聽到‘龍哥’這個稱呼的時候龍飛天臉都綠了,連忙把荼辰推到一旁:“去去去,說多少遍了,叫師兄就好,什麼龍哥龍弟的,以後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都給我改了!”說完面向餘丹凡臉色又是一變,咧嘴笑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既然已經沐浴過了,那就……那就出去等着吧,嘿嘿,先出去等着吧……”說完對那長髮男子揮了揮手。
待到餘丹凡離開,龍飛天瞪着荼辰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小子敢拆我的臺!我告訴你,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說罷也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望着龍飛天的背影,莫二哈狠狠吐了口唾沫:“我呸!什麼東西!靈谷裡怎麼還會有這種人!”
荼辰淡然一笑,擺了擺手示意莫二哈不要再計較,隨後轉身去二樓沐浴。
………
“啪!”
柳家府大殿上傳出一記清脆的響聲,大殿紅毯之上,柳如鵬臉帶五個手印雙膝跪地,一箇中年男子怒目圓睜雙手背後在他面前來回踱步。
“你真的把莫文宇給殺了?”
柳如鵬臉上的淤青還清晰可見,目視前方面無表情:“他中了五靈毒,就算是神仙也活不成了,現在屍體應該都已經涼透了!”
中年男子眉頭緊皺,五官都擰在了一起:“逆子!柳莫兩家關係本就十分緊張,若不是三大家族立有盟約,恐怕早已樹敵!你現在殺了莫文宇,豈不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麼!”
“殺了就殺了,樹敵就樹敵,難不成——父親還怕他區區一個莫鵬!”
“你!”中年男子擡手欲打,舉到半空見到柳如鵬淤青的面孔卻又放下:“鵬兒,不是爹怕他,只是我們三大家族早有盟約,相互之間不可挑起紛爭,更不可奪人性命,故而和平共存了百年有餘。現在你殺了莫文宇,就等於毀了盟約,何況莫鵬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怎可善罷甘休!”
“柳德!你給我出來!”
突然,一句渾如天雷的吼聲從殿外響起,單是聲音激起的氣浪就將柳府大門衝了個粉碎,庭院內石雕爆裂樹木傾倒,連地面都跟着顫了三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