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山’越來越狂暴,紫袍女子率先發動了攻擊,食指微微指向前方,那條龍蟒立刻繃直了身體,像一隻巨長無比的離弦之箭一樣急速飛了過去!
‘大山’也毫不示弱,它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是退縮,拖動着龐大的身體跳上百米高空,接着重重的砸了下來,正好將龍蟒從頭到尾壓在身下。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天邊,地面裂開了無數條縫隙,連紫袍女子身後那條林中河的河水都激盪了出來!
正常蟒蛇遭此一擊定然會被壓成肉餅一命嗚呼,但那紫色龍蟒根本沒有實體,原本就是由紫色氣息幻化而成。見到從天而降的‘大山’,立刻化爲一團紫色煙霧從中脫離開來。飄蕩到空中又再次凝聚到一起,伸着兩個長長的犄角紮了下去!
那兩個犄角分出六個尖叉,每一處都鋒利無比,再加之從高處落下增加了速度,竟然直接突破了‘大山’石頭一般的表皮,刺進去足足一米多深!
‘大山’吃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巨大的尾巴在背部掃過,將龍蟒直接打飛了出去。同時仰天怒吼,從口中吞吐出大量橙色煙霧,彌散在四周讓人辨不清東西南北!
肉眼看不見目標,紫袍女子閉目凝神,想要尋着滾滾魔氣去探尋其具體方位。但是不探尋還好,閉目一探卻讓她發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在滾滾橙霧之中,那個龐大的影子竟然在不斷分化由一隻變成兩隻,兩隻變成四隻,四隻變成八隻……轉瞬之間,千千萬萬座‘大山’出現在四周,將紫袍女子和那隻紫色龍蟒團團圍住,不露半點空隙!
無數個龐然大物在慢慢靠近,包圍圈變得越來越小,紫色龍蟒直立在紫袍女子面前左右觀望,望着數不清的‘大山’也失去了目標……
突然,似乎是什麼東西下達了命令,所有‘大山’突然狂暴起來,爭前恐後的衝向紫色龍蟒和紫袍女子!
紫袍女子見狀連忙舞動雙手將十指相互疊扣在一起,那條紫色龍蟒立刻遊走到近前圍繞着她快速盤旋,如同一個巨大的蠶蛹一樣從頭到腳把她包了個嚴實,同時緩緩懸浮到半空。
洶涌襲來的一座座‘大山’衝到近前之後紛紛高高跳起,張開巨大的嘴巴撕咬着龍蟒的身體。每一隻每跳起一下都能撕扯下一塊鱗片或者皮肉,鱗片離開蟒身即刻化作紫色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着不斷的撕咬,龍蟒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終於,在某一隻‘大山’張口咬住龍蟒的骨頭將其徹底咬斷之後,剩餘龍蟒的殘軀徹底消散,紫袍女子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整個人失去平衡直直的摔落在地面。
重重摔落到草地之上,又是一口鮮血忍不出噴出,紫袍女子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周圍橙霧已散,‘大山’依舊穩穩的站在對面,周圍的場景沒有發生任何變動。
“幻術……”她喃喃一句,掙扎着爬了起來,舞動雙手想要重新召喚龍蟒,但指尖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大山’知道紫袍女子大勢已去,所以並不着急,不緊不慢的靠近,周身魔氣氾濫,做好了吞噬魔靈的準備。
紫袍女子站在原地,雖然身體元氣大傷,但仍舊咬牙硬撐,兩隻紫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山’,同時將右手悄悄放在背後,掌心慢慢凝聚出了一個紫色的圓球。
等‘大山’足夠接近,她反手一甩,用盡全身力氣將紫色圓球扔了出去,隨後化作一道紫光衝上天際飛向遠方。
在空中疾行片刻,紫袍女子胸口一痛再次失去平衡摔入山林,正好落在一處峽谷之內。峽谷四周滿是茂密的參天大樹,樹葉相互緊湊遮住了一切光源,使得其中黑暗無比。除了頭頂上剛剛砸出來的一個小開口之外,周邊伸手不見五指。
她咳嗽兩聲捂着胸口坐了起來,恍惚之間看到前方有些光芒在不停閃爍……
………
而那‘大山’正欲享受紫袍女子純淨的紫魔靈,突然看到有個紫色的圓球飛射過來便下意識擡爪一抓。圓球在碰觸到利爪的之後立刻爆裂開來,化作一大團紫色濃霧將它完全包圍在其中。
片刻,待紫色濃霧散盡,紫袍女子早已沒有了影子。‘大山’極不甘心的怒吼幾聲,隨便選了個方向追了上去!
這個方向與紫袍女子離開的方位相反,卻正是剛剛那處狼藉之地!聽着陣陣滔天怒吼,感覺着地面逐漸增大的震動,靈鶩和傅炎臉色劇變,同時扯開嗓子對着已經分散到四周的靈谷弟子急聲吼道:“所有人離開這裡,無論什麼方向,快跑!!!”
正在傾倒的草木中搜索同門的靈谷弟子聞聲也亂了方寸,顧不上判定方向,立刻四散而逃。荼辰也在這個行列之中,他挑選了一條叢林較爲密集的道路,認爲這裡比較適合掩蓋自己的身形,不易被那龐然大物發覺。
但他忘記了此時席捲而來的並非普通猛獸,而是一個大如山巔的龐然大物!‘大山’就像是一隻發了狂的巨大猩猩,奔跑的同時不斷用利爪撥弄着腳下林木,許多長達百米的參天巨樹都被接連仍飛了出去!
荼辰跑了不到五十米,腳下的一整塊地皮連帶着上方的草木便被那巨大的爪子掀了起來,輕輕一甩,他就和那些參天古樹一起飛上了半空,緊接着直直的摔落下去,大頭朝下砸在地面,腦袋恰好撞擊在一塊巨石之上,頓時鮮血四溢,他也在瞬間沒有了知覺……
劇烈的撞擊使得荼辰右側頭顱部位裂開了一道縫隙,鮮血源源不斷的流淌而出。此時他胸口的雪花吊墜突然泛起了淡淡藍光,幾道藍色氣息從中飄散而出,集結在開裂的頭顱停留片刻,那道縫隙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癒合,最後徹底恢復沒有留下半點傷痕……
‘大山’狂暴呼喊着衝向了遠方,漸漸消失在衆人的視線,在濃密的大荒林中留下了一條看不見邊際的狼藉大道。
一切再次歸於平靜,天色逐漸轉黑,直至黃昏之際,三個身穿皮衣手握長弓的男子出現在叢林之中。三人的裝扮相同,體格也極爲相似,一人手中拎着三隻野兔走在前邊。
“老幺,那邊有東西,快上箭!”突然,前邊的男子停下腳步,望着遠處緩緩蹲下了身子。走在中間被喚作老幺的男子熟練的湊到近前,手起弓擡一支長箭已經搭在了弦上,箭頭左右掃了掃輕聲詢問:“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你是不是瞎!那麼大的東西都看不見,算了我來!”說罷那男子將手中的野兔扔給老幺,自己從背後摸出一支長箭也拉開了弓弦。
就在他即將鬆手的時候,緊拉弓弦的胳膊被另一隻手拉住:“老二你是不是瞎,那是個人!”
話音剛落,老二手一哆嗦,長箭立刻脫手飛射出去,‘叮啷’一聲貼着遠處人影的耳朵飛過打在了石頭之上。
“大……大哥,沒……沒射中吧?……”
“你個熊貨,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射死了人就等着官府抓你吧!”說着老大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徑直走到人影旁邊,仔細看了看鬆了口氣:“你沒射中,不過他好像暈過去了,摔得不輕。先帶到駐屋裡再說吧。”
老大將人影翻過來扛在肩上,那正是滿臉鮮血昏迷不輕的荼辰。
在密林中行走片刻,三人在一座簡易的木屋前停住了腳步。這便是他們所說的駐屋,即獵人白天臨時休息的地方。在木屋一側圍有一圈柵欄,柵欄之內一頭肥豬正在酣睡。
老大將荼辰扛進木屋放在牀上,打來一盆清水爲他擦去臉上獻血皺了皺眉:“這血……到底是不是他的,怎麼腦袋上根本就沒有傷口?”
老二湊到近前,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摔的滿臉是血,他竟然沒受傷?”
兩人正在議論,昏迷中的荼辰沉吟一聲睜開了眼睛,看着三個陌生的面孔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們……是誰?”
老大見他神志清醒,便開口解釋:“這是我二弟,那是我鄰居,我們是林邊村莊的獵人。剛纔在不遠的叢林裡發現你滿臉是血,你沒事吧?”
荼辰摸了摸腦袋,回憶起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猛然坐了起來:“現在什麼時辰了!?”
三人被嚇了一跳,老二應道:“太陽下山,申時已過,應當是酉時了吧。”
“什麼!已經酉時了!”荼辰嘆了口氣:“那靈鶩師叔他們……”
正說着,老幺湊了過來:“酉時了,咱們得走了!”
老大點了點頭,對荼辰道:“天黑之前必須離開,到了晚上這林子裡就不安生了,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想到這大荒林中還有三十多名生死未卜的同門,荼辰無法就這樣離開,於是抱了抱拳:“多謝三位相救,只是我暫時還不能離開,在這暫住一夜,明日一早就離開。”
老大嚥了口唾沫:“小哥,咱可沒跟你說笑,到了晚上這林子裡有吃人的怪物,你還是跟我們走吧!”
荼辰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靈谷你們聽說過麼,我是靈谷弟子,沒事的。”
聽到荼辰自稱靈谷弟子,再看到他身穿的黑色衣服,三人立時變得恭敬起來,也不再多說。老大將手中的三隻野兔留下一隻:“靈谷都是厲害的人,看你這樣子也應該身手不凡,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走了,咱後會有期!”說罷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卻又頓了頓腳步,開口囑咐道:“小哥,住在這木屋裡,半夜聽到外邊有什麼響動,千萬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記住,千萬別出去!”
荼辰還想問個詳細,但三人卻已經匆匆離開。
木屋之內東西還算齊全,雖然老大留下了一直野兔,但荼辰卻無心吃東西,心中一直擔憂着莫二哈等人的安危。
不知不覺臨近午夜,荼辰正坐在牀上吞吐調息,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沙沙沙’的腳步聲音。那聲音十分急促,代表了來人速度極快,這讓他立刻想起了傍晚老大臨走前提醒的那句話。
“住在這木屋裡,半夜聽到外邊有什麼響動,千萬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記住,千萬別出去!”
外面的沙沙聲音越來越近,行至院內突然沒有了動靜,彷彿在什麼地方停了下來。荼辰正在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一陣尖銳豬嚎刺破夜空。
那是院內肥豬的叫聲,犀利刺耳異常慘烈,聽的人全身寒毛倒立,心尖都跟着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