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雙眼在瞬間失明,荼辰心中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知道肯定是那股淡青色氣體的原因,正欲催動內力卻再次聽到了林天的聲音:“行了行了,喊什麼喊,這是青盲散,半個時辰以後眼睛就會恢復。別浪費時間,趕緊站成一排跟着我走!”
失去視覺就相當失去了所有目標,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按照指示站成一排,由林天在最前邊領頭,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荼辰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只是感覺好像進入了一個深邃的洞穴,走路時腳步的回聲不斷從四周來回循環。慢慢的,前方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點,隨着逐漸接近,光點越變越大形成一個拱形出口。
站在拱形出口下方,一道刺眼的陽光直射下來。直到此時荼辰才發現自己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恢復,只是適應了洞中黑暗此時還不能馬上睜開。
在陽光下適應片刻,周圍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荼辰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發現幾個人此時走在一條青階白瓦的路面上,在前往幾百米的地方有一座高聳的山峰,山尖直插雲霄隱沒在那團黑氣之中。
在山峰腳下,兩隻巨大彩蛇石雕佇立在兩側,彩蛇雕刻的栩栩如生,身上覆蓋着五彩鱗片,張嘴吐信看起來耀眼萬分兇悍異常。在兩隻彩蛇中間,兩扇奇怪的大門虛掩而立,門前還站着十個同穿五彩長袍的守衛。不用想也知道這便是林家寨的入口。
說那兩扇大門奇怪並不是因爲其形狀奇怪,而是因爲門上的裝飾出乎常理前所未見。並不是傳統的牟釘木門,也不是笨重鐵門,而是兩扇插滿了羽毛的草門,看上去像極了兩隻準備展翼翱翔的翅膀。
莫二哈望着那兩扇‘翅膀大門’和門前的十個守衛皺了皺眉,輕聲嘀咕道:“林家身爲三大家族之一,住的地方怎麼破成這樣,還不及那些富商人家的府邸輝煌呢。他們也不嫌丟人?……”
不等他說完毛胡趕緊咳嗽了一聲將話頭打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林家既然能稱得上三大家族之一,就一定有他輝煌的地方,把嘴閉嚴實了,別亂說!”
說話間,四個人已經來到近前,林園對爲首的守衛點頭示意,隨後徑直向翅膀大門中間的縫隙走了進去。
說是縫隙,其實寬度也在六米之上,開進一輛馬車都不在話下。可想而知,倘若將這兩扇翅膀大門完全打開,會是一番怎樣壯麗的場景。就連皇宮別院的宮門都無法與之相比。
在大門後方是一條幽靜的走廊通道,兩邊每隔三米就站着一個守衛,他們的服裝十分統一,全部是清一色的五彩長袍,並且面無表情極其嚴肅。
穿過走廊,按照荼辰的地理感知,現在應當已經進入了山體內部。但接下來看到的場景卻並不是想象中的一片漆黑昏暗,而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在走廊的盡頭,空間進一步擴大,道路也從一條分爲了三條。每條路旁都站着一尊四不像的奇型動物。在這個空間頂部幾百米高的地方,一顆碩大的珠子散發着刺眼的光芒,周圍亮如白晝也是它的功勞。
一連串出乎意料的場景讓三人看的目不暇接,走路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林天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不耐煩的開口催促:“行了行了,沿着左邊這條路趕緊走。記住,進入寨中,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碰的別碰!否則,命喪黃泉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將三人帶到靠左側的第三條入口,林天轉身離開,沿着來路往回走去。莫二哈湊到荼辰和毛胡中間,悄聲問道:“趁着現在還沒走的太深,咱們趕緊撤吧!”
毛胡擡着眼皮用餘光看了看道路兩旁的守衛,輕哼了一聲:“你以爲這些守衛都是吃素的麼,林家以毒而聞名天下。林天並沒有嚇唬咱們,在這裡稍有不慎碰到了什麼帶毒的東西,的確連見到閻王爺都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死的!”
荼辰微微點了點頭:“這些守衛看似目光呆直一動不動,但是如果咱們真的貿然離開,他們很可能會一擁而上。師傅跟我說過,天下所有的毒,唯獨林家最爲厲害!”
莫二哈咧嘴一笑:“傅嚴師叔也跟我說過,桃翁可解天下九成毒,看來這解不了的最後一成,說的就是林家之毒了。”
“桃翁……”毛胡在口中呢喃幾句開口問道:“這個陶翁,他本名叫什麼?”
荼辰和莫二哈都是一愣,對視一眼相繼搖了搖頭:“好像……本名就叫桃翁,具體的我們從未問過,怎麼,你認識他?”
毛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傷,沉默半晌搖了搖頭:“不認識,只是以前我有一個學醫的故人也姓桃,偶然想起來了而已……”
毛胡臉上如此沒落的表情荼辰還是第一次看見,不免有些擔心,正欲開口詢問,毛胡卻岔開了話題:“咱們的運氣還不錯,聽剛剛林天的意思,應該是林超羣又在納妾,並且日子就是今天。這樣一來咱們今晚就能出來,最遲也超不過明天。所以就算現在進去也無妨,反正也沒有別的選擇,全當蹭頓飯了。”說完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去。
雖然三人誰都沒來過林家寨,但相比之下還是毛胡瞭解的更多一些,於是也只好按照他的計劃繼續前進。
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一陣喧鬧聲漸漸傳進耳朵,划拳聲飲酒聲混雜在一起,場面似乎十分熱鬧。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繼續往裡走去。拐過一個彎道,伴隨着嘈雜的聲音,一個更大的洞穴空間出現在面前,上百人聚集在其中嬉笑喝酒,一眼望過去一片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在人羣之中,大部分都是身穿五彩長袍的林家弟子,還有少數平民裝扮的百姓。雖然都在歡笑,看得出來,卻也都是強顏裝出來的。
三人剛剛走到近前,便有人過來引領着在一張石桌前坐下。石桌周圍已經坐好了三個人,兩名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年過半百的長鬚老者。三人皮膚黝黑,臉上皺紋密佈,一看就知道是長年風吹雨打在外勞作的百姓。
待林家弟子離開,荼辰擡起腦袋掃視四周,發現在這個巨大的洞穴式空間內,整齊的擺放着五十多張相同的石桌,每張石桌都能輕輕鬆鬆的圍坐十幾個人。在石桌最前方是一處三米高臺,高臺同樣十分廣闊,紅花蠟燭喜字燈籠一應俱全,幾個林家弟子正在做着最後的準備。
此時石桌上空空如也還沒有上菜,只是擺了一壺茶水和兩個酒罈,大部分人都在喝酒聊天,議論的也全都是少主納妾之事。
對於美酒毛胡的鼻子比狗還靈,坐下沒幾分鐘就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酒罈之上,伸着鼻子輕輕嗅了嗅頓時咕咚嚥了一大口口水:“哎呦我的個姥姥,花雕!上等的花雕!這趟可真是沒白來,這林家雖然霸道了一些,不過倒也算講究。諸位,我就先不客氣了哈……”說着拎起一罈酒放到自己面前,將早已喝光了的酒葫蘆放在腿上,一邊喝一邊灌了起來。
石桌對面的一名灰衣中年男子聞聲搖了搖頭,輕聲嘆了口氣:“這林家啊簡直就是土匪,那有什麼講究可言,不說別的,單單是被他們搶來的女人就已經數不清了……”
荼辰皺着眉頭詳細詢問:“這位大哥,你們也是路過的嗎,怎麼知道林家這麼多消息?”
另一名青衣中年男子也嘆了口氣:“我們是這林崖峰山下的村民,經常要上山砍柴收草,被‘請’來參加婚宴也不止一次了。就拿我來說,這已經是第三十三次進來了,上次是林家寨主,這次是林家少主。過兩天再有姑娘從這經過,那第三十四次就還得被‘請’進來……”
莫二哈聽罷一巴掌趴在石桌上,憤憤不平:“這林家到底有多少個‘主’,來來回回能辦這麼多次酒席?”
灰衣男子擺了擺手,左右看了看不遠處的林家弟子,示意他壓低聲音:“納妾的就知道林寨主和林少主,這父子倆每年都得納上幾十次甚至上百次,遇上漂亮的還相互爭搶呢!”
“上百次!?”這個數據讓三人大感震驚,毛胡一口白酒險些噴了出來:“林家父子哪是在娶媳婦,這分明是在“吃”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