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槍托砸中的地方留下了個傷口,樑歡很快幫她包紮好,妍麗長得自然是多少有幾分姿色,傷口旁未被紗布遮蓋的皮膚露着青腫,看起來很有些可憐,圍觀人羣很快散開了,無一人幫忙照應妍麗。
妍麗沉默着側頭盯着眼前的地面。
“太過分了。”樑歡憤憤不平道,手上不自覺多用了幾分力,妍麗疼得眉頭微皺。
這女人充其量只是給衆人帶了個路,令餘念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見面時她利落舉槍的動作。
受了這種恥辱,卻從這女人神情上看不出屈辱或是感激的表情,只有平靜,彷彿這樣的場面早已經歷多次。
“謝謝。”臨走前她輕聲說道,目光掃過衆人,似乎是要記住他們的樣子,餘念隱約覺得對方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比別人更久了一些。
……
紮營地點選在洗衣服的河旁,雖然衆人活動範圍並不被限制,但這裡取水方便,同時與銀馬城保持一定距離,拉開距離方便警戒,還未安頓好,隨着勁爆的DJ聲音,一輛大紅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車滑了過來。
“你們首領要見我們?”田濛正在值哨班,從暗哨裡位置離發出提醒,阻止這兩名怪異年輕人進一步靠近。
“對,不會這點面子不給吧?”似乎被忽然出現的田濛嚇到,年輕男人有些刻意的拽道。
說話的男人年紀看起來20歲出頭,上身穿着一件背心,腳上是一雙吊牌都未剪下的嶄新AJ,一條粗大的金鍊子摜在麻桿似的脖子上,腕上晃盪的金錶在陽光反射中與曬得黝黑的皮膚形成強烈對比,後腰隨意插着把手槍。
相比較而言,同行的女生還稍微正常一點,但也只是一點:沒有不倫不類的暴發戶裝扮,卻染着一頭火紅的爆炸長髮,半個身子都掛在男人的手臂上,不時咀嚼着吹出粉色的泡泡。大約因爲這男人多看了田濛幾眼,看向田濛的眼神變得有些警惕。
AJ男名叫任飛,女人叫張萌,兩人騷包的打扮在災變前也實在不多見。
“就這頭紅毛,我隔着2裡地都能一槍爆了它。”黑子事後說道。
在兩名末世殺馬特的帶領下,剛回車隊的衆人只好再次啓程。
對方顯然不知道這款車的底盤可以調節高低,一路刮擦着路面塵土飛揚,兩人不時將頭伸到中央扶手激吻,每到此時,跑車總要偏離一些方向,到達此行目的地。
“真他媽的傻人有傻福。”範志偉說道,他是樑歡小隊一員,,此話立即引發了一片讚許聲。
這是一處面積極廣的煉油廠,衆人相隔數百米距離就被那4個巨大的銀白色球形油罐所吸引,到了油廠門口,這種震撼就更強烈了。
末世中,最爲重要的物資就是糧食與燃料,人口稀少,糧食雖然在部分地區較爲緊張,但各家各戶總能找到一些,總的來說還未到達緊張的程度。
相比之下燃料的獲取難度則大得多,雖然可以從汽車油箱中抽取,但消耗量也大,發電、汽車通勤、高頻率載貨都需要用到。
更重要的是,汽油在很長時間內都不可能再生,無鉛汽油密封狀態下可保存3-5年,只要不怕損傷車輛或者發電機,更久也能湊合,因此從災變發生的第一天起,一些有憂患意識的倖存者就已經開始着手囤積各類燃油,從戰略角度來講,其重要性是超過糧食的。
“狗屎運。”黑子低聲吐槽道。
餘念一方共兩輛車,都停在油廠門口,煉油廠周邊人口稀少,喪屍都被清理乾淨,看上去幾乎感覺不出是在末世,這功夫,一大票人簇擁着向他們靠了過來。
見着這幫人,餘念立即理解了任飛和張萌那身打扮的由來。
這些人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穿着各種叫得出叫不出的,戴着誇張的項鍊戒指,
幾十輛豪車停在煉油廠停車場內,與樸素而寬廣的水泥地面產生強烈對比,有種濃重的違和感。
通常來說售賣這類奢侈品的商場都集中在最繁華的地帶,也是量子病毒爆發時人員密度最高的地方,能弄到這些東西,要麼是洗劫了一家巨型商場,要麼是很多家小一些規模的,也算是側面反應了對方的實力了。
“歡迎,我是袁郉,以前是這家油廠的員工,他們推選我當油幫的首領。”
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迎了出來,利落的自我介紹,顯然是這羣人的首領。
他自然地與餘念、龔霆、樑歡三人握手,彷彿這只是一次常規的商業性會面似的,與浮誇的手下相比,他顯得正常許多,這讓三名小隊長都稍微鬆了口氣,如果都是這種浮誇風格,他們此前擔心無法有效的溝通交流。
“龔霆,這是餘念,這是樑歡。”龔霆道。
“大家庭嘛,不容易。”留意到對方複雜的人員構成,袁郉微笑道。
雙方都帶着武器戒備,這樣的寒暄就意義不是太大了。
“這裡是我們的核心區域,我想先帶你們參觀下,我們邊走邊談,因爲是油廠,所以請注意安全提示,不要用明火。”
“相信你們已經見過糧幫的人了,不知道感想如何?”
“糧幫?”樑歡一時沒能理解這個詞語。
“哦,看來還沒人和你們講過。”袁郉恍然大悟,開始給衆人介紹起銀馬城的具體情況來。
“糧幫是指吳業領頭的那幫人,吳業和裡面的骨幹大多都是本地人,災變後藉着對情況的熟悉,把能夠找到有糧食的一些倉庫、糧站都拿下了,銀馬附近的人就稱呼他們爲糧幫。”
“相對應的,我們這羣外地人就佔領了銀馬附近唯一的煉油廠,就叫做油幫,方便區分。”
餘念注意到了這其中的一個關鍵詞,“你們都是外地人?”
“對,幾乎都是外地人,他們大多數在這之前都在銀馬附近幾個城市打工,出了事之後慢慢聚攏到這裡的,我們需要人手保衛這裡,當然,只是名義上的保衛。”
“這個煉油廠雖然現在已經停止工作,但就像你們看到的,這裡儲存的原油、汽油、柴油、煤油對現存的倖存者來說,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說這話的時間,衆人來到一個銀白色的立式罐面前,袁郉在衆人目光下,擰開了一根管道的閥門,隨着清澈無色的液體流淌,濃厚的汽油味立即揮發出來。
“不用心疼。”袁郉顯然知道這幾名表情精彩的倖存者在想什麼,“敞開放,也足夠放上幾天幾夜的。”
他說着關閉了開關,汽油迅速滲入水泥地面。
他們已經在廠裡轉了一圈,回到廠區辦公區,在樓下停着一輛553座的大巴車,油幫還在附近的都回到了煉油廠,包括任飛與張萌在內都在圍觀,與袁郉以及油幫幾名骨幹的談話正在車內進行。
車內多數座椅都被拆掉,後面一截空間堆着各種被褥雜物,顯然平時也是作爲休息場所,車門打開的瞬間,撲面而來的冷氣另衆人心曠神怡,衆人甚至覺得略有些冷。
三支小隊平時爲了節約汽油,多數時候是不開車載空調的,偶爾奢侈一把,也都是掐着時間,與大巴車寬闊的車內空間相比,感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說說你的目的吧。”三名小隊長對視一眼後,龔霆道。
對方各種招數,無非是宣示自身的實力,以勢壓人,必然有所求。
“各位都是聰明人,我就不廢話了。”繞了一大圈後袁郉終於說出了真實想法,“我知道糧幫的人已經找過你們。”
“各位裝備這麼精良還有組織,想必不是隻有帶來的這些人手吧?”
“放心,我不會要求你們更多,我只有兩個要求,都是你們現在就可以完成的。”
“第一,不管糧幫提出的合作方式是什麼樣的,都不和他們合作。”
“第二,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攻下一個地方,我們的人手還有些不夠。”
“只要你們答應,我可以承諾給你們提供兩噸汽油或者柴油任選,並且只要我們油幫還存在一天,你們就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享有優先供應權限,除了折扣之外,不會率先對你們發動攻擊。”
這條件不得不說相比糧食要有誘惑力得多,三名隊長都有些遲疑,黑子旁觀者清,追問道,“你們要攻什麼地方總要先說下吧?”
袁郉與任飛等幾名骨幹互相看一眼,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指出了電子地圖上具體地址,卻發現這羣外來者神情都變得怪異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一名油幫手下站出來怒道。
“不好意思,但是,這個事情我們需要先提醒你們一下。”樑歡將手指向那個座標,是一家醫院。
“糧幫的目標,也是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