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洋人倒地了,江凌心中的石頭也擱到了地上,趕忙跑到杜和旁邊,江凌剛剛眼睜睜地看到他中了東洋人一槍,此時心裡頭已經一片空白,只想跑到杜和旁邊。
當江凌奮力地跑向了杜和時,杜和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恍然的擡起頭,虛弱的笑了笑,一下就暈倒了。
杜和早已體力透支,本來就帶着一身傷長途跋涉,此刻又和跟東洋人打鬥了那麼久,身心俱疲,一旦倒下便如同山崩,再也起不來了。江凌咬着牙扶起杜和的胳膊,艱難的將杜和攙扶在背上,四下看了看,江凌心裡清楚這個地方並不安全,所以很快就轉移了陣地。
風大雨大,江凌吃力的攙扶着杜和,一步一步地拖着走。她身量比杜和矮小不少,即使能背得動,杜和的兩條腿也拖在地上,絆的江凌東倒西歪,幾次險些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但是江凌生怕被那些東洋人追上來,一直緊緊咬着牙關,居然就這樣將杜和拖走了。
江凌心裡清楚,她絕不能讓杜和再次被捉到,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杜和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遭受摧殘了。沒了爹,她不能連杜和都沒了。
一路上江凌都小心翼翼的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生怕被那些追查她們的東洋人發現,江凌滿心急切,一心想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可惜,身爲女子,堅持到現在早已體力不支。
吃力的走着走着,力竭邊緣的江凌擡起頭就看見了一塊巨石,她用盡全力將杜和放好,讓他靠在石頭上,這才鬆了一口氣,疲累的靠在杜和旁邊。
本想休息一會兒就繼續走,可是意外總是出乎意料的發生。
江凌剛停下來,正準備鬆一口氣,她就聽到了旁邊的腳步聲,腳步聲雜亂中透着明確的方向性,讓江凌心中發憷,江凌不敢妄動,只能摒棄凝神的抱緊了杜和。
不出意料的是,那些人果然是朝着兩人而來,趕到之後迅速將江凌和杜和包圍了起來,手中太刀齊齊出鞘,直至江凌懷裡的杜和。
江凌嚥了口唾沫,周圍的人不少於二十,即使是平時也插翅也難飛,更何況還帶着人事不省的杜和,她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背起杜和,更不可能背起杜和之後穿插在他們的肩縫隙之間逃出去。
江凌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憤怒,將杜和護在了身後。
這些人都是東洋人,與杜和生死大仇,若是被他們抓去……江凌不敢繼續往下想。恐懼沾滿了她的心頭,她絕望地看着杜和,手足無措。
可是杜和已經昏死過去了,江凌知道此刻只能靠自己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個個蒙面人,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厭惡,她厭惡極了這些東洋人,也恨他們。 就在這時,斜刺裡突然殺出了另一路蒙面人,二話不說就同那些東洋人殺成一團。
一炷香之後,東洋人留下了幾具屍體迅速撤退,剩下的蒙面人則沉默的將那些屍體拖到了草叢裡,江凌驚疑不定的看着那些蒙面人,突然和其中一個蒙面人緩緩地掀開口罩。
定睛一看,江凌一陣欣喜。來人居然是才分開不久的何團長。
江凌頓時鬆了一口氣。
“幹嘛裝成這個樣子,嚇死我了,我以爲碰到黑吃黑了。”
說着江凌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高興還是太驚喜了。
何團長有些尷尬,而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凌,不曾想到自己的裝扮嚇到江凌這小姑娘,羞愧的笑了笑說:“對不起了阿凌,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估摸着這樣不會被發現,所以才讓大家這樣裝備的。”
此刻何團長也已經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杜和,嚴肅的說,“此地不宜久留,不能被那些東洋人發現了,我們得趕緊離開。”說着,何團長就對着屬下襬擺手後者立馬上前將杜和背了起來。
何團長來的太及時了,江凌有些好奇,便開口問何團長:“你怎麼會來這兒救我們,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聞言何團長笑了笑便說道:“我在軍中也有幾個眼線部在外頭,這幾天我剛好在這裡巡防,剛剛聽說東洋人有動作的消息,我就馬上帶了幾名我的心腹趕過來看看,沒想到是朝你們兩個來的,幸好我們在這裡遇到了。”
“謝謝,何大哥,我都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江凌開心的說,內心十分感激。
何團長擺了擺手。
“其實啊沒什麼的,舉手之勞罷了,再說了,你們倆都是我視同弟妹輩的,怎麼可能放任你們不管呢,不知道還好,遇到了就要管到底。”
“話說回來,你們剛纔遇到什麼危險了了嗎。杜和怎麼會這個樣子,是那些東洋人乾的吧。”何團長的語氣之中透露着陳肅。
江凌沉重的點了點頭,便向何團長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杜和本來就剛剛從渡邊龍之介那裡逃出來,剛剛爲了救人,又中了東洋人一槍, 他傷勢太重了,剛出來就暈了,我怕他出事……”說罷,江凌微微嘆了口氣,眼圈微紅。
何團長聽的,微微皺了皺眉頭,說:“衝動了,這個渡邊龍之介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少將,城府極深,就我所知已經做下了幾樁大事,以後想要對付他,一定要慎之又慎,算了,等杜和醒了再說吧,我先把你們安置好。”
何團長的話讓江凌很是欣喜,她萬分感謝這種時刻何團長還願意幫助自己和杜和。
“何大哥,真是不知道怎麼謝謝你纔好,太感謝你了,幸好我們遇到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帶着杜和去哪裡。”江凌說了有一些感動。
何團長搖了搖頭說:“不必感激,能夠幫助你,和杜和,樂意之至。”說完對旁邊的軍官使了眼色,一行人帶着杜和快速離開了這裡。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左右,江凌一行人到了何團長他們的駐紮地,何團長命令那些人將杜和安置好,江凌微微笑了笑,說:“謝謝,真的是不該如何是好了。”
何團長笑了笑,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我們之間的交情不必道謝,更何況救國人於東洋人手下之中,是我們應該做的本分,只是我指責所限,不能幫你們報仇。”
江凌搖了搖頭。
何團長也沒有多說,給江凌安排了住處。
可是江凌不願意,她表示得照顧杜和起居,所以最終讓何團長在杜和的帳篷裡放了張軍用牀,安頓好了之後,何團長請了軍中最好的醫師來給杜和治療,醫生和何團長一同前往杜和的住處。
醫生看着杜和的傷口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而對何團長說:“雖然中了一槍,可是還好傷口沒有在要害上,難在受傷之後還繼續動作了一段時間,傷口有些變形了,有些麻煩。”
“軍醫,無論多難,一定要治好我兄弟,他是條真漢子,這是東洋人留在他身體裡的子彈。”何團長凝重的說,“一定得拿出去。”
醫生訝異的點了點頭,讚了聲好漢,便拿着小刀,慢慢的挖出了杜和身體中的子彈,杜和本來處於昏迷狀態,但依舊因爲劇痛而微微顫抖,江凌不忍心的扭過頭去,何團長拍了拍江凌的肩膀。
十分鐘之後,醫生將子彈拿了出來,並且給杜和包紮好了。江凌站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兩行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何團長似乎看出了什麼,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多說。
看着躺在牀上,面無血色的杜和,大夫走後,江凌第一時間坐在了杜和旁邊,心疼不已的摸了摸杜和的額頭,輕輕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面的汗珠。
“杜和的受傷的地方,不是要害,只需要調養幾天便好,我再去開一點藥拿過來。”
醫生說着,何團長就趕緊讓屬下跟隨醫生去拿藥了。
此時江凌才終於放下心來,她守着杜和寸步不離,生怕一離開就會出事。
江凌擦拭着杜和額頭的細汗,只覺得心中一顆大石終於落地,阿和逃得了一條命,他算是活下來了,她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守在杜和身邊了。
醫生出去了,給杜和抓藥。何團長在原地安靜的看了一小會兒,也走了出去,沒有留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