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自在的活着,找個能讓我依託相守的人,比這是非紛爭的日子要舒服多了。”葉冉冉笑着說完,親熱的拉着蘭嬤嬤坐下,恨正經的問她:“嬤嬤,打從來了這裡你待我最好,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出去王府?”
“出去?去哪裡?”蘭嬤嬤有些發楞。她千思萬想,以爲葉冉冉最遠大的理想就是做這王府裡的側妃或是夫人呢。
“到外面去呀?天空海闊,任我自在。總不能讓我一輩子就待在這裡,做風月樓裡的一個姑娘吧。”葉冉冉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等到自己芳華不再,這裡能養活自己吃閒飯纔怪。多半給人家賣了,或是在這裡爲奴?最好的就是也做個嬤嬤,可那樣有什麼幸福可言?
“你這丫頭腦子壞了嗎?我蘭嬤嬤在王府幾十年了,服侍了皇貴妃又伺候王爺。接管了這風月樓之後,也調教出幾個能出風頭的姑娘,怎麼就數你生出這麼個沒出息的想法。”蘭嬤嬤一急,又嚷了起來。
聽蘭嬤嬤叫嚷的聲音真切,原本站在門外聽動靜的喜梅好奇的推門向裡張望了一下,卻見蘭嬤嬤拉着葉冉冉的手正擰着,嚇的小腦袋一縮,轉身跑了。打從那之後,風月樓裡有多了一個版本,就是葉冉冉又不得勢了,不知道是哪裡惹怒了蘭嬤嬤,蘭嬤嬤又如何的教訓了葉冉冉。
葉冉冉被蘭嬤嬤好一通數落,沒問清該怎麼出去王府,又私下裡被喜梅這麼一編排,風聲乍起,當晚那些姑娘就又有了動靜。
晚飯後,最先來敲門的是吳媚兒。
當時,葉冉冉正躺在牀上琢磨着今晚是不是也出去找貓,若是有機會她還是想要儘早的穿回去。畢竟自己不是那種前世遇到了車禍、雷劈橫死的主兒;又不是借屍還魂在古代有了哪個高門大戶裡小姐身份的人。只是憑空掉進了時光隧道而已,按照正常原理肯定有穿越回去的可能。
可就在葉冉冉想的正關鍵的地方,打算着在哪裡找一個樓梯跳下去試試的時候,吳媚兒就不請自來,把門板敲的山響。
“怎麼是你?”葉冉冉開門見了這個不速之客,心裡就是好大的不痛快。也不讓開門口,仍舊堵着門問吳媚兒:“有事快說,我要睡了。”
“沒事不能來嗎?你這屋子和我們的一樣,也不是夫人、侍妾的獨門小院,難不成我們要走動走動還得找個丫鬟給你通稟一聲?”吳媚兒竟然直接倚在打開的門板上,抱着肩膀和葉冉冉這般的奚落起來。
“那倒不用,就是有句話叫做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今兒就當是過年了,倒是看看你到底打的什麼心思。”葉冉冉一笑,嘴上也不輸一分。
“呵呵,你這小蹄子嘴巴倒是厲害。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在這風月樓裡風光多久?讓開門,我進去瞧瞧你的新衣裳,若是好看借給我穿穿吧。”吳媚兒揉身就要向裡擠,而且目的明確,是爲了葉冉冉那幾套新衣服來的。
“哈,敢情你是上門打劫的?我這裡四季的衣裳有八件,你喜歡也行,能進門再說吧。”葉冉冉說完把胳膊一伸,徑直的攔在門上。若是吳媚兒想要硬闖,要麼和她起了衝突,要麼就得從她胳膊肘下面鑽過去。
“不瞞你說,風月樓裡蘭嬤嬤最大,可我說話也有些分量,看看這裡二十來個姑娘哪一個不是看我的臉色過日子?你讓不讓開?”吳媚兒說着竟然挽起了袖子。
葉冉冉一看心裡就明白了幾分。只見吳媚兒的手骨粗大,手臂也很結實,這樣的一雙手應該是個練家子,難怪敢這樣對自己吆五喝六的。
“呵呵,看不出來,你臉蛋長的挺標誌的,就是手粗了點。是戲班裡的刀馬旦呢?還是走江湖賣藝的?”葉冉冉一臉的不屑,冷言冷語的更是沒給吳媚兒留下半分的面子。
“胡謅,我爹是望城御史的偏將,我是將門之後。”吳媚兒一張臉頓時氣的通紅。要知道,古代從來都是把戲子當作下九流的行當,現在被葉冉冉這麼一說,就和直接開口罵她一樣的道理。
“哎呀,敢情還是個偏將之女。”葉冉冉故意把那個“偏”字咬的極重,眼睛裡也滿是笑意。
吳媚兒頓時急了,伸手就向葉冉冉的臉上掃來,這一巴掌要是打實了,葉冉冉的小臉上就是一排的五指山了。
葉冉冉也不慌忙,眼見着吳媚兒的手到了,直接用手去抓她手腕。趁着吳媚兒縮手變招的時候突然一腳踢過去,正好踢在了吳媚兒小腿的迎面骨上。
雖然葉冉冉不會什麼內力,可這一下踢的不輕,要不是吳媚兒有一股子狠勁兒,只怕直接給葉冉冉這一腳踢倒在地了。
可這一下卻將吳媚兒踢急了,吼了一聲直接撲了過來,那架勢竟然是改成了肉搏戰,兇悍的樣子哪裡還像個少女,分明的一個潑婦。
“你還來真的?”葉冉冉問了一句,自然不會得到吳媚兒的應承。吳媚兒雙手握拳狠狠的想葉冉冉兩邊太陽穴打了下來,這一招算是狠招了,若是真有功夫的打在人的太陽穴上,真是非死即傷。
葉冉冉知道吳媚兒下了狠手,原本想要給她留些面子的,現在也有了幾分怒意。加上這兩天下來心裡總憋着一股火,現在正好撒在吳媚兒身上。葉冉冉左手將吳媚兒的一拳推開,右手一抄、一鉗,正好將她的手腕擒住。
趁着吳媚兒甩手想要掙脫的時候猛力的一牽、一託,就聽到吳媚兒的手臂關節“喀嚓”一聲輕響,隨即就是吳媚兒殺豬般的哭嚎聲響徹了整個風月樓。葉冉冉竟然直接將吳媚兒的手臂拉到脫臼了。
等蘭嬤嬤趕到的時候,風月樓裡的姑娘們已經把葉冉冉門外圍了起來。卻不是要圍攻葉冉冉的,大部分是看熱鬧的,只有少數幾個平時和吳媚兒交好的,扶着吳媚兒一邊安慰一邊罵着葉冉冉心狠手辣。
“讓開,我瞧瞧這是怎麼啦?大半夜的鬧騰什麼,讓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我這風月樓裡的姑娘半夜三更的爭鋒吃醋不成?”蘭嬤嬤分開衆人來到葉冉冉的門口,除了看到捂住胳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吳媚兒之外,卻沒看到葉冉冉的身影。
“行了,別哭了,當心把狼招來。”蘭嬤嬤說着,雙手抓住吳媚兒脫臼的手臂,先是按了按關節,找準了位置才猛的用力一擡。
吳媚兒就感覺關節處斷了一樣的疼,但隨即又是一酸一麻,“咯噔”一聲關節重新歸位,痠麻感還在,卻不是鑽心般的那麼疼了。
“謝謝蘭嬤嬤。嬤嬤您可要給我做主啊。”吳媚兒仍舊哭嚎着。
“都散了吧,回去睡覺,不然我每個都重罰。”蘭嬤嬤白了吳媚兒一眼,直接遣散開衆人。
那些姑娘們也知道蘭嬤嬤的手段,心裡想看熱鬧卻不敢違背,都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房裡。眼看着是都關上了房門,其實大多還趴在門縫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吳媚兒還想要說些什麼,蘭嬤嬤的眼睛一瞪,那幾個扶着她的姑娘怕殃及自身,安慰了吳媚兒幾句就先回去了。吳媚兒見只剩下自己,也只好抹一把眼淚,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見人都散了,蘭嬤嬤才推開葉冉冉那虛掩的房門,邁步進去就看到葉冉冉慵懶自在的躺在牀上,臉上還是笑眯眯的模樣。
“死丫頭你還笑的出來。吳媚兒又怎麼得罪了你嗎?”蘭嬤嬤上前戳了一下葉冉冉的額頭,口氣不善的問着。
“她先打我的呀。我還能等她把我的胳膊卸了?”葉冉冉一臉的無所謂。
讓她吃虧是沒門的,吳媚兒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就了不起嗎?自己太爺爺還是武術宗師呢,自己小時候還拿過市裡的少兒武術冠軍,不然也端不起特技替身的這碗飯呢,還能怕她個吳媚兒了。
“她也算是這風月樓裡家世乾淨的,你就不知道讓着一些?”蘭嬤嬤嘆了口氣坐下來,揪着葉冉冉也坐直了聽她說話:“這樓裡的姑娘也不全是王爺發善心救回來的孤女,還有幾個是巴結奉承王爺的官爺們當作大禮送來的。另有就是吳媚兒這個偏將的千金,千里迢迢被送到京城來,原本以爲總能做個王府的側室,卻不想她爹那樣的小官比京城裡的王爺差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就連府裡的管家都比她爹腰桿子硬氣,她又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又不善歌舞、詩詞,最後就只能窩在這風月樓裡了。”
“呃,聽蘭嬤嬤這麼說,她倒是個可憐人?”葉冉冉原本想笑,可又心裡發酸。
想想這古代女人也就只能依附着男人。家世不算顯赫,又被爹當作疏通門路的禮物送人,確實值得可憐。可又覺得吳媚兒依仗着身份欺壓新人,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