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峰陡峭險峰下的一個山洞裡之中,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個蒲團,蒲團上坐着一個赤着全身的少年,少年的對面坐着一個瘸子。
閉目盤坐於密室中央,表情痛苦且身上不着寸錦的少年,便是那被神秘人打傷的玄魁。
在玄魁的背心位置,有一深紫色的拳印陷進了玄魁的體內,一道道青筋以拳印爲中心蔓延來開,在玄魁背上的皮膚凸顯而出,觸目驚心。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醒我境界與脫凡境界的差距。
那神秘人的修爲比玄魁高出了一個大境界,如果不是玄魁修煉的是以軀體強悍著稱的煉體術,身體比之一般修道者不知道要強悍多少,如果不是玄魁以無影身法抵消了那個神秘人的大部分拳勁,玄魁便真的會在那人的拳頭之下,一命嗚呼了。
這時的玄魁已經服下了九轉金丹,九轉金丹的藥力強大之極,那瘸子跌坐在玄魁身前,雙手不斷捏動道訣,將一道道法力打進玄魁的體內,控制並激發九轉金丹的藥力,令九轉金丹的效用,一點不剩的發揮出來。
龐大的靈力在玄魁的體內涌動,全身筋骨血肉也都在涌動,在顫抖,而血肉之中,不但穿行着一股股九轉金丹爆發出來的龐大靈能,還夾雜着絲絲火氣,在玄魁的體內焚經灼脈,蒸發着他的氣血,燃燒着他的生命。
九轉金丹的藥力在修復着玄魁受創的身體,但是他體內那一絲絲如遊絲般的火線全是如跗骨之蛆般,燒灼着玄魁的血肉筋骨。
再生與毀滅兩股極端的力量以玄魁的身體爲戰場,在相互衝擊,相互抵消,如此一來卻是苦了玄魁,令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如同有萬千把小刀在攢刺一樣,簡直有若被凌遲。
九轉金丹功行九轉,到得玄魁體內那九轉金丹爆發出來的強大靈力運行到第七轉之時,玄魁的身體開始劇震,而後,毛孔之中透出了一道道細小如髮絲般的烈焰。
"好陰狠的手段!"瘸子捏動道訣,小心的引動玄魁體內的靈力,現在已經到了緊張關頭,龐大的靈能將玄魁體內的火勁逐漸逼了出來。
瘸子萬萬想不到,那襲擊玄魁的人還在玄魁的體內埋下了一着致命的殺手,那神秘人竟然將道家真火,打進了玄魁的體內,令那一股道家真火在玄魁的體內潛伏下來,到了某個時候,便自玄魁的體內轟然爆發,將他焚成焦炭。
在御虛九重天的絕世強者面前,這點手段當然瞞不過他的眼睛,瘸子並不直接以元力驅除玄魁體內潛伏的道家真火,而是打出一道道法力沒入玄魁的體內,激發九轉金丹的藥力,以玄魁自身的力量去驅除他體內的真火。
功行八轉之時,玄魁體內的道家真火已經被全部自他體內逼了出來,恐怖的熱力,將玄魁身周的地面灼成了焦土,他坐着的蒲團,似乎不是凡品,竟能抵擋道家真火透發出來的恐怖高溫而沒有被燒成飛灰。
瘸子那莫大的法力在玄魁的體外形成了一道道流光,將九轉金丹爆發出來的強大靈力全部束縛在玄魁的體內,不教有一絲自他體內溢出。
玄魁竟然有這等際遇,令瘸子親自爲玄魁療傷,九轉金丹的藥力,必然令玄魁脫胎換骨,這玄魁這次真是因禍得福了。
密室之中法力浩蕩,玄魁的身上透發出的元氣波動也越來越強烈,他的身體在龐大的靈力修復之下,快速痊癒,背心上的那一隻拳印開始逐漸變淡,那一條條青筋,也開始在背上消失。
而玄魁那修煉上的屏壁,似乎在這股靈力的作用下,有了些許突破。九轉金丹所化的靈力,乃是一股龐大之極的純淨無暇的,充滿生機的力量,正是這股力量,令玄魁那停滯不前的修爲,又開始向前邁進。
玄魁的修爲本就已經離醒我八重天巔峰只差一步,現在,他終於邁出了這一步,醒我八重天巔峰的修爲,即便遇上醒我九重天巔峰的修道者,他也可勝之。這就是上古練體術的強悍之處,跨越兩個等級作戰輕而易舉,但是大境界的鴻溝還是擺在那裡的!
修煉之途,除了努力不懈之外,還是要有那麼一點機遇的,就像玄魁,如果他這次不被襲擊,不爲瘸子親自出手相救,他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之下做出突破。
九轉金丹的神效,是勿容置疑的,在天色將亮,星辰開始在天幕上隱退之時,玄魁終於功行九轉,徹底煉化了九轉金丹所化的那股靈力,令那股靈力與自身的力量融爲一體,身上的內外傷勢盡皆痊癒。
玄魁背心上的那個觸目驚心的拳印,早已消失不見。
就在煉化了九轉金丹的龐大靈力之時,玄魁全身筋骨便立時爆出了炸鳴之音,一股氣浪自他身上涌動而出。
玄魁那古銅色的肌膚之上,籠罩了一層寶輝,似有道道流光在他的身上游動,鐵鑄的軀體之上,透發出了一股令人感到壓抑的強大氣勢。
身體之中的血肉筋骨被九轉金丹的龐大靈力洗刷了足足九次,令玄魁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他的寶體,變得更加的強悍了。
內視之下,玄魁現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已經變得晶瑩如玉,透着淡淡的寶輝,如同精鐵鑄造而成的一般。
如若突破到了醒我第九重天,便是換骨,全身骨骼開始進行蛻變。
如若血肉也煥然一新的話,那玄魁便能突破修煉之中的一個大境界,破入脫凡之境,脫凡之境的武者如何強大,身具何種神通,玄魁不知道,但是,絕對是可怕的存在。
密室之中的法力波動逐漸平息,元氣的波動也逐漸收斂進了玄魁的體內,玄魁眼皮一動,而後張開了雙眼。
映入眼中的,便是那瘸子那略帶微笑的笑容。
玄魁連忙翻身朝瘸子拜倒:"玄魁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玄魁雖然在瘸子到來之前,便被那個神秘人一拳轟飛,又被那道離火劍氣在脖子上一個絞殺,意思陷入了昏迷之中,但在他醒來的那一剎那,便知道,必定是瘸子救了他。
"嗯!"瘸子長身而起,淡然說道:"起來吧?"
“是!前輩!”玄魁應道。
瘸子問道:“你是否與那魔族有仇?”
一說到魔族玄魁便想起了狂骨。原本自己只是青石鎮上一個小偷,雖然力氣比別人大點,跑的比別人快點,但生活十分的平凡無奇。
自從狂骨在街上碰上他戲弄大牛他們之後,自己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丫被山魈害死了,他發誓要保護身邊的人,於是答應跟狂骨學法術,狂骨便傳了上古煉體術給玄魁。
當修煉上古煉體術到了醒我三重天的時候碰上了壁壘!於是狂骨制定了極限訓練法來鍛鍊玄魁!到了醒我五重天的壁壘時,狂骨讓傳授劍法基礎十三式!緊接着玄魁又碰到了醒我六重天的壁壘。
狂骨讓他去碧水寒潭找一種碧磷鯉來增強體質,但卻在無意間吃了千年何首烏而突破到醒我七重天!
之後狂骨說玄魁不是平常的訓練所能提升修爲了,於是狂骨便回去,還讓他達到御虛境界之後去魔族找他。
那時候玄魁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之中還有個魔族這樣的一個種族,緊接着九黎老怪就把他擄到了九幽峰,要說和魔族結仇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九黎老怪是魔族中人。
但九黎老怪的死也不能怪玄魁,是九黎老怪先起了奪舍玄魁身體的念頭!
玄魁搖了搖頭,瘸子訝道:“那就奇怪了,那神秘人至少是脫凡二重天的修爲,爲何下如此血本來殺你?”
“你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也不至於惹上這樣的強敵!況且那一族很少在神州行走。”
先說這條修煉道路上的五大境界。
第一層,醒我境界,壽百載。
第二層,脫凡境界,壽兩百載。可保容顏不老!
第三層,御虛境界,壽五百載。可御空飛行!
第四層,半神境界,壽八百載。半神最後期,需遭天劫考驗,如果失敗,就身死魂滅!
第五層,入聖,可被稱爲仙人。
可是凡人要修道聚氣,進入醒我境界,本就逆天而行,能成就者,萬中無一!
不過玄魁乃是魔族血脈,這凡人聚氣之難倒是與他無關。
凡人是沒法修仙的,不過上天總會留有一線生機,所以有前輩大德創出了修煉法訣,讓凡人修煉聚氣,這纔有了修仙的可能。
而上古煉體術就是這修煉法決中的佼佼者,練習上古煉體術,在同境界戰鬥中身體堅硬無比不說,自愈能力更是驚人。
玄魁很明顯沒有到脫凡境界,所以他的樣貌便是真實年紀,不像瘸子看上去只有五十來歲,但實際上已經好幾百歲了!
見玄魁滿臉疑惑,瘸子也不再多說下去。轉而問道:“現在我救了你一命,你該跟我說說你跟九黎老怪的關係吧?”
玄魁先是一愣,緊接着就有股想撞牆的衝動。
“我不認識什麼九黎老怪,救命呀!!!”
……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
好一個酷熱難當的六伏天!
這種天氣最好啥事都不幹,在家裡找個陰涼地方納涼;除非萬不得已,誰願頂着火傘般的大太陽,走這曬得發燙,打光腳一定燙起水泡的山路。
偏偏就有人那麼無聊,頂着這烈日狂奔!
仔細一看,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有如流星般快速的往高山上縱去。
瘸子氣道:“臭小子,學了一點東西就敢賣乖,我要不把你捉回去好好修理一頓,你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誰不知道天有兩個屁股高,地無三尺厚,笨!”
老頭悶聲不響,縱身而起,追向玄魁,右手一揚一道元氣直往玄魁左後腿“曲泉”穴點了上去。
玄魁只覺身形震了一下,微微遲滯,後腿“曲泉”穴有點麻,但只慢了一下那瘸子已迫近兩尺。
瘸子又一隔空打穴,身形再次逼近三尺。
玄魁“曲泉”穴連麻兩次,感到不妙,他正想轉身斜掠時,不幸已到了無望潭旁上端,這是一處懸崖。
“奶奶的,什麼地方不好選,選到這條路!”
一遲疑,他“曲泉”穴又被點中,瘸子已離他不到九尺,玄魁只好拼命往山上衝去。
寒光一閃,一支細如牛毛的金針已刺中玄魁“曲泉”穴。
玄魁大驚,回身一縱,手掌一揚,一顆黃豆射向瘸子右肩,隨身往老頭左上方射去。
瘸子身子向左偏,右手指點向迎面而來的黃豆“還早得很哪!”瘸子笑着出招,“叮”一聲脆響,黃豆已斜飛肩頭而過,他左手一揮,七支金針分別向玄魁“曲泉”穴射去,瘸子更加搶勢,大喝一聲,拼出全身功力作最後一擊,其勢如虹,奇怪無比。
玄魁只覺“曲泉”穴連中七元,連麻七次,身形也連頓七次,等到要想再縱往正方時,一隻手掌已捉住他那束頭髮,使他動彈不得,癱瘓於地。
“呵呵!要捉你還真不容易啊!”瘸子得意笑起來。
“死瘸子,暗算人家,算什麼嘛?大狗熊,大無賴!”玄魁不服的叫着。
自從上次用脫凡一重天的身法追玄魁追不上之後,九幽峰上經常上演這一幕一追一逃的戲。
這瘸子天性要強,三年前跟九黎老怪比御空飛行輸了,便約定三年之後上九幽峰跟九黎老怪再比。
而九黎老怪奪舍玄魁肉身失敗身死,瘸子自然是找不到他,但他又是個不服輸的人,如今這有可能是九黎老怪弟子的玄魁才醒我八重天巔峰的實力,身法居然如此詭異!
瘸子現在使用的是脫凡二重天的身法才堪堪追上玄魁。這讓瘸子心中很不是滋味,於是定下心來,想找出玄魁身法的奧秘來!瘸子笑道:“要不是如此,怎能捉住你這小子?”
“這不是真本領你得意什麼?還虧你自稱前輩,好不要臉!”
玄魁想這是又要被痛打一頓,不罵點回來,真過意不去,反正被他打已是三餐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嘿嘿,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乖乖的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