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玄魁的目光,轉向了那扇門。腳步聲很快就到了門口,但是在那扇虛掩的門前,門外的人卻似乎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推開門扉。
玄魁注視着那扇門。
片刻之後,門終於被推開了。
雪鴞站在了門口,嘴角似乎露出了一絲苦笑,搖了搖頭,走了進來,對着玄魁深深看了一眼,道:“玄公子,本來雪鴞已經打算一心修道,從此青燈作陪,沒想到你一張遁地神符又讓我道心動搖。”
遁地神符威力太大,使用之後玄魁和鐵航肯定是暈倒在白雲觀門前的。玄魁無奈的笑笑,這遁地神符原來是遁到白雲觀,看來清風道長和白雲觀有故事!
雪鴞再次看到玄魁,心中那一股溫情再次被點燃,奈何玄魁只當沒有聽見。
見玄魁不語,雪鴞道:“如果你身體沒什麼大礙了,便隨我去守靜堂吧,慧通掌門在那裡爲清風道長……守靈,他想見你。”
“……是”
回首往事,恍然如夢。
走出了那條迴廊,便遠遠望見了守靜堂,只是與平曰裡一片清淨不同的是,今曰的守靜堂卻飄出了煙塵香火,同時隱隱傳來哽咽哭聲。
“怎麼了?”雪鴞問道。
玄魁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當他回想起小鎮上清風道長傳授自己符咒之術,當他回想在葫蘆鎮上他擋住邪人爲自己脫困,心中一片蕭索。
有些人認識很久,但卻感覺非常的陌生。而有些人認識很短,但卻感覺相識一生。
“道長…”玄魁忍不住淚流了下來,靈堂中清風的排位就在香爐前面。而鐵航跪在靈前,失聲痛哭。
原來清風說的師父就是白雲觀的掌門慧通真人。掌門慧通真人看了看玄魁,他的神情很悲傷,但是卻沒有流一滴眼淚。
玄魁來到靈前,跪下身來,扣了幾個響頭。半晌過後,玄魁擦乾了眼淚,來到慧通身前,“掌門…”
玄魁將前因始末款款道來。
“六合血咒,該死!這該死的冥族又出來一個嗎?”慧通真人的緊握着拳頭,恨不得將邪人骨頭咬碎。
好一會後,慧通真人道:“你說那葛飛用的劍叫赤芒?”
“嗯。”
慧通真人拔出赤芒劍,忍不住道:“赤芒劍,此劍利可分金,削鐵如泥。劍身爲紅色,晶瑩透光,可承受真氣灌注,即便是更高一級的鴻蒙之氣,也是耐得住的。你小子倒是好運。”
將赤芒還給玄魁,慧通真人示意幾人退下,只留下獨自一人在靈堂。
隔日清晨。
玄魁起身在院中練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玄魁尋着腳步聲走去。
白雲觀門口廣場上,一個紅衣女子手持寶劍,怒道:“夠了,你再跟着我,我就出手了。”
一個衣着華麗的年輕人站在紅衣女子對面,他的打扮有五分漢人的模樣。
“莎麗爾,別胡鬧了,快跟我回草原去,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嗎?”
白雲觀的弟子已經將莎麗爾和罕粘團團圍住。
“爲何在此喧譁?”一身藍色道袍,頗有英氣的道士問道。
罕粘恭身道:“道長,實在抱歉了。我叫罕粘,來自美麗的大草原,前些日子我未婚妻莎麗爾和雪鴞姑娘到此遊玩,我見她們多日不回,便來尋她們。”
“哦?雪鴞?”蕭問記得這個名字,這不是邱祖殿慧真師叔那美麗的女弟子嗎。
過了一會,雪鴞和玄魁居然一同到了。
莎麗爾一見到雪鴞,便走過去抱怨道:“雪鴞?我想死你了,這都好幾天了,你也不來看我,我一個人在青山城好無聊。”
雪鴞道:“莎麗爾,你們這是?”
雪鴞看着這陣勢,沒明白過來,一旁的蕭問將事情的始末道了出來,雪鴞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蕭師兄,麻煩你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讓我帶他們到會客室去。”
一到會客室,罕粘就忍不住問了起來,終於在瞭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後,笑道:“原來你們一路上有這麼多有趣的事情,我倒是錯過了。”
玄魁道:“罕粘你怎麼到這來了?”
罕粘看了看莎麗爾,道:“草原各部可能要打仗了,我特地趕來找莎麗爾,這個時候如果我們成親,就等同於多一個牢靠的盟友。”
“可是我不喜歡你。”莎麗爾嘟着嘴,一臉不悅。
罕粘道:“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打仗可是會死很多人的,你就算不喜歡我,也因該爲兩個部落着想,哪怕是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也成。”
雪鴞道:“莎麗爾。罕粘說的沒錯,你應該好好的想想,我也不勉強你,你自己決定,這幾天你就和我住吧。”
罕粘道:“雪姑娘,那,麻煩你好好開導開導她,我說的話她是肯定不聽的,正好我和玄魁兄弟也有段時間沒見了,我們倆敘敘舊。”
出了大門口,來到一處幽靜的地方,罕粘道:“玄魁,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雪鴞是不是在一起了?”
玄魁一驚,道:“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沒有?我發現你們倆看着對方的時候眼神有點怪,你還想騙我?”
玄魁無語,他對於雪鴞更多的只是一種朋友間的感情,但是雪鴞喜歡他,他也是知道的。
玄魁轉移話題,道:“我帶你好好的在白雲觀逛逛吧,這的風景不錯。”
三日之後,莎麗爾決定和罕粘一起回草原。“雪鴞,我會想你的。”莎麗爾鼻子酸酸的,和雪鴞在一起久了,突然間要分離還真捨不得。
而罕粘也是拉着玄魁到一邊。“玄魁,你知道我喜歡雪鴞的,就算她不喜歡我也一樣。既然她喜歡的人是你,我也就認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我說多少遍了,我跟雪鴞沒什麼。”玄魁都要絕望了,這都解釋多少遍了。
罕粘嘿嘿一笑,大有一副你死鴨子嘴硬的感覺:“兄弟,我走了!保重。”
兩道身影漸行漸遠,雪鴞呆呆站在那裡,看着地面,彷彿回憶着什麼。忽然——
她擡起頭來,正看到玄魁的臉上,有幾分悽清。
“玄公子…”
玄魁怔了怔,心中也是知道雪鴞想說什麼,道:“雪姑娘,恩怨糾葛如浮雲過,希望雪姑娘忘記在下。”
雪鴞心中一涼,用手指着他,道:“你…你走吧,你若走了,我便忘了。”
“珍重。”
玄魁轉身,嘆息一聲,一轉瞬便不見蹤影。
此處只留下一個孤單影子,徘徊在淡淡雲氣虛無縹緲間,漫無目的走着,走着。“忘記…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