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動,天地生。混沌開,日月成。山河爭榮,萬籟俱和。崑崙硤齊魯之姿,九黎仰五嶽之態。嗟夫神州浩瀚天一線。鸞鳴鳳和,龍盤虎據。盤古開天以創其大,媧皇造人以成其榮。伏羲演卦,烈山揮鋤,軒轅拔劍,三皇即就。
先有顓頊,後生堯舜。思先民也,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不料天地摧而江河怒,洪魔虐而難民生。先有鯀氏借壤圍堵而不就,後又大禹因勢疏導而大成。尊爲禹皇,熔金鐵而鑄九鼎,劃地理方分九州。自此屋有居民有食,水有道洪畢絕。
九州爲:冀、豫、蘇、杭、兗、徐、樑、青、雲。
世代有千萬民衆生息。所謂地靈人傑,在這修真煉道之風盛行之日,不知有多少修行門派存世,那些個山清水秀、天地造化的洞天福地、靈山勝境,更是多有修真之人佔據爲地,用以吸蓄造化靈氣增進修行。
晉時神州大亂,紛亂不止,五胡亂華,蒼生罹難。
在此之際,有大能者施通天手段,誅異族,殺妖孽。五胡終敗退!
有鑑於此,神州修士追萬里,誓除根。五胡之民被戮之十有八九。
豈不聞上天有好生之德,區區修道之士怎能逆天而行。
追至真陵山脈,當是時,忽聽“轟隆”一聲巨響,如晴天霹靂,地動山搖,整個大地陡然劇烈震動起來。
煙塵滾滾,土石亂舞,突然炸開一道狹長的裂縫,彷彿大地陡然張開森森巨口,擇人而噬!
天地裂,萬壑生!有大能者曰:此乃天道,不可違!
修士終退,殺戮平。
當今之世,正魔兩道俱爲興盛,奇人高士輩出,若不論正邪之爭,實爲千年之下難得一見之修真盛世。奈何世人雖稱修真乃是散仙,所謂七情六慾、諸般雜念,卻往往難以割捨,由此便不斷生出許多是非出來。
是時梁州之地,有一族,曰魔族!爲五胡遺民。
自五胡亂華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月。魔族也換了幾任首領!在每一代首領的勵精圖治下,魔族已現昔日嶸角。
玄月。玉樹臨風,氣宇非凡。被譽爲歷任最強魔主。此刻的他僅有一百五十歲,修爲卻將入聖。
清晨,東海上薄霧瀰漫,奼紫嫣紅的朝霞將天海遙遙隔斷。碧空中晨星寥落,幾隻海鳥悠然劃過,貼着藍紫色的海面自在飛翔。
晨風呼嘯,驚濤卷舞,激撞在礁岩上,衝起重重大浪,兜頭拍來,水霧濛濛,夾帶着透骨寒意。
一個清麗絕俗的白衣女子翩然而立,恍然不覺。秀髮飛揚,衣裳起伏不息,妙目癡癡地凝視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仔細一看,小肚微鼓。
“嗚——”東南方號角迴盪,激越入雲,遠遠地響起一片歡呼。
白衣女子微微一震,轉眸望去,霧靄離散處,一艘龍頭鉅艦正乘風破浪,朝岸邊駛來,獵獵風帆上繡着一條極爲猙獰的赤眼黑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龍使舟來啦。木丫頭,你的小情郎派人來接你了。”從她身後傳來一陣銀鈴似的甜脆笑聲。
幾丈外的礁石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黃衣少女,巴眨着眼睛,正饒有興味地盯着她,蘋果似的臉蛋上漾着甜美的笑容,雙耳各懸掛着一條赤練蛇,合着萬千髮辮隨風擺舞,顯得純真而又詭異。
白衣女子臉上微微一紅,搖了搖頭,正待說話,又聽一個柔媚的聲音淡淡道:“好孩子,洛姑娘說得不錯,天下之事但求光風霽月,無愧於心、無憾於己便可以啦。又何必太在意世人所說所想?”
“只是兩族正在交兵,以我身份,自是不能……不能此時前往。”白衣女子低聲道。
“怎麼?你敢搶我小情人,還做下那等事來,如今卻退縮了?”黃衣少女接着道,“也罷,若是你不去,那就成全我吧,到時候來喝杯喜酒,只是別把喜酒喝成酸醋就行。”
白衣女子雙頰暈紅更甚,眉尖輕蹙,微有嗔怒之意,淡淡道:“姐姐多心了,玄郎對我曾有救命之恩,又極力堅持兩族和平,於公於私,我都理應化干戈爲玉帛。”
說罷躍上龍舟,那龍舟來此便是接白衣女子,此刻人已接到,轉向回航。
秋波流轉,凝視着茫茫大海,黃衣女子輕聲道:“只盼明日東海風平浪靜,小情人婚典順順利利,喜樂安寧……”說到後一句時,心中忽然一陣莫名的痠疼刺痛,咽喉象是被什麼堵住了,聲音低如蚊吟,幾不可聞。
………
杭州,青石鎮,郊外。
一僧,浮屠寺普濟上師。
一道,蒼穹門北山孤。
一丐,丐幫洪鼎天。
一邪,天山空雲子。
一笑,鬼道宮唐逍遙。
一魔,魔教天邪皇。
普濟上師緩緩地道:“諸位仙友,那玄月好生厲害,我們六人聯手,修爲都在半神七重天以上。僅能和他平分秋色,我看不如將他妻子放了,化干戈爲玉帛。”
北山孤冷笑一聲:“上師膽怯,我也不會勉強,只是一味找尋藉口,非我風範。”他聲音一頓,又道,“幾位仙友,你們呢?”
洪鼎天與空雲子對視一眼,道:“願殊死一戰。”
唐逍遙笑道:“自古正邪不兩立,區區胡人後裔,何足懼哉。”
“嗯??正邪不兩立?哼!!”天邪皇陰沉着臉,裹在身前的黑氣愈加濃烈了一分。
北山傲解圍道:“唐兄所謂正邪,乃是民族大義之正邪,並非針對天邪兄,此時此刻我們需精誠合作,才能力壓玄月。”
普濟道:“恃衆凌寡,並非我輩所爲,幾位仙友還是聽老衲一言。兩族和好,永不侵犯,纔是蒼生夙願。”
天邪皇反脣相譏道:“呸!老禿驢說的倒是好聽。”
天邪皇繼而道:“還有你們這些僞君子,各個以正道自居,說的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還不是爲了那長生草。玄月呀玄月,怪就怪你太狂太傲,若不是你想獨霸虛天神境,我天邪皇豈能與這幾個小人爲伍,哈哈哈!”
五人面色難看,被人一語道破,終歸不光彩。普濟也是思前想後,覺得手段太過卑鄙,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回頭。
罷了!六人相繼沉默,多說已然無意。
一個時辰後,漫天黑雲低垂,沉甸甸地在空中上翻騰,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將天邊照得藍紫透亮,雷聲滾滾。
狂風暴雨驟至,那蒼涼詭異的號角聲越來越響,六人臉色皆變。
赤眼黑龍裹挾着滔天魔氣而來!滾滾音波,震得天邊的雲彩都崩碎了,天地爲之震動,羣山爲之顫抖。
而龍背上站立的青年人便是玄月。
………
青石郊一戰,驚天動地,傳聞玄月一劍硬是將平原之地斬裂。裂谷綿延出十餘里,足有千丈之深!
洪鼎天、北山孤和天邪皇當衆身死。
普濟重傷垂死。
空雲子修爲倒退一個境界,永無寸進。
唐逍遙功法被破,每當陰日之時全身僵直猶如死屍。
至於玄月。自那一戰,便了無聲息。
普濟、空雲子、唐逍遙對玄月是死是活亦是諱莫如深。
此戰之後,兩族巨頭死的死,傷的傷,消失的消失。神州大地繼而陷入一種奇怪的平靜狀態,但背後卻暗流涌動,有一觸即發之勢,只待一根***。